初晨阳光的暖意照在身上,若年有些疲倦地睁开懒散的双眼。
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呢。
花白的衣服映衬金边的城市,被昨夜冰冷的雨水冲刷过千万次之后的水泥地,终于迎来了阳光的拥抱,白的过分的墙壁被阳光刷上了米黄色,红橙相间的老房子变成了灿烂的宫殿,居民楼的一角染上了金黄,一团团犹如棉花糖的卷积云在风的吹动下缓缓向太阳的方向嬉戏而去。从窗**下的阳光,照亮房间,像金色海洋一般。
今天的天气犹如在世外桃源一般让人心旷神怡,自由自在。若年打开通往阳台的门,抬头仰望,虽没有夜晚群星闪耀的壮丽景色,却也魅力不减。那绵延不绝、万里无尽的澈蓝绸锦,是那么的让人心神喜悦。
她很执着的不愿低头,生怕这美景会在她一个不注意就随着时间跑掉了。她甚至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身上只穿着单薄睡衣。
“小心。”身后一声轻凝的提醒,若年这才发现阳台没有护栏。这是一个一楼的平台,一般不注意的人都会因为不小心而摔个‘狗啃泥’。
若年转身,一袭白透蓝色的T恤在顾乂身上不带显眼,似乎只是用来衬托他似水的眼眸。她嘴唇轻轻上扬,眼睛也随之有了笑意。“谢谢温馨提示。”见她已经没事,顾乂低下头,没有直视她。
“没事就好,去吃早餐吧。”
“恩。”她回答他。
这栋别墅很大,之所以称它别墅,是因为它在一个郊外安静的地方,丝毫感觉不到鬼片里那种吓人凄凉。本应该是瓷砖的地面铺满了高档的地板,就算光着脚踩在上面,也舒服过分。
顾乂今天很奇怪,一扫那天在店里的模样,他在家几乎一言不发。哦,为什么说这是顾乂家,因为是沈恪告诉她的。
也只有沈恪很了解并且愿意把这些琐碎小事告诉她,以至于若年开始怀疑他俩的关系,是不是像网络小说里那样的......
沈恪立马给了她一个“糖炒栗子”。
他说,顾乂一个人无父无母的日子他自己早就习惯了,也因为怪异的眼睛被别人排斥,一直都是他的家教在辅导他。他不出办公室是怕那双眼睛吓到别人,所以沉默寡言和夜间行动,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若年靠着阳台的边沿,斜着头一脸的疑惑。“你都说了他一个人生活,为什么还有你在这呢?”沈恪侧过身,倚着扶手微微笑道。“我就是他的家教啊!这些日子都是只有我陪着他。我的神韵他没学到,倒是伶牙俐齿,天天和我斗嘴。”
呵!若年捂着嘴,眼角溢出多余的笑。沈恪也附和着笑了两声。
眼前这个穿着简单的女孩,还不知道自己会遇到的以后,顾乂和沈恪第一次意见一致的留下她。唯一的理由是梳理清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若年,和那个拥有一双浅蓝瞳眸的若年的关系。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那后来呢?”她又问道。
“后来?就是我们一起开了个咖啡店,靠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咯。”他说这话的同时,耳畔被一个歌声吸引,连若年一起听了过去。
The·snow·glows·white·on·the·mountain·tonight;今晚白雪在山上闪烁
Not·a·footprint·to·be·seen;一个脚印没有
A·kingdom·of·isolation;与世隔绝的国土
And·it·looks·like·I‘m·the·queen;我就像是一个皇后
The·wind·is·howling·like·this·swirling·storm·inside;狂风咆哮得像我内心一样的纷乱
Couldn‘t·keep·it·in,heaven·knows·I‘ve·tried;不能再困住我的感情了,只有上天才知逆我已努力过
Don‘t·let·them·in,don‘t·let·them·see;不让他们走进来,不让他们看到
Be·the·good·girl·you·always·have·to·be;做一个好女孩,一直都要这样
Conceal,don‘t·feel,don‘t·let·them·know;掩饰、没有感觉、不要让他们知道
Well,now·they·know;好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Let·it·go,let·it·go;随心而行,随心而行
Can‘t·hold·it·back·anymore;不能再抑制了
Let·it·go,let·it·go;随心而行,随心而行
Turn·away·and·slam·the·door;转过身甩上门
I·don‘t·care·what·they‘re·going·to·say;我不在乎他们会怎样说
Let·the·storm·rage·on;让风暴怒吼吧
The·cold·never·bothered·me·anyway;寒冷再也不能烦扰我了
......
磁性好听的男声和着简单的吉他如流水一般滋润着心里,若年听如了神,闭上眼欣赏着。沈恪则依然在笑,看着二楼顾乂的房间,心里暗骂这厮:又玩文艺腔!还说不在乎,不就说点你的破事瞎嚷嚷啥!
沈恪的抱怨与顾乂的歌声在若年的倾听中,打上了一个浅浅的逗号。
“什么?要我做服务生?!”
若年一脸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那面前的人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对,没错。”顾乂在沈恪的‘盛情邀请’下对若年做了以上对话。“虽然我是想打工挣钱,可是不是要先做培训吗?我连最基本的一些店规什么的都不知道...”她委屈的像受伤的小鸟,让顾乂对沈恪的恨意更上N次楼。“没事,慢慢来就好,不要你做什么难事。”
“可是...我还要上学...”她直接用拙劣的借口推辞。并不是她不愿意在这么好的地方打零工,而是一天到晚跟一个血红眸怪物和笑的吓死人的伪娘在一起,不免有些挑战人的心理底线。
“我平常都戴隐形眼镜,这点可以放心。”他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笑着仰视她藏在头发里的脸。若年心里纠结的七上八下:答应吧,又不想自己整天提心吊胆...不答应吧,又不好拒绝...
看出她的忧虑,他又提出了诱人的条件。
“不如先试试调试咖啡吧,这个挺简单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帮你我都能做到。”
在一个吃货面前谈吃的是会引发比海啸更吓人灾难的前兆。姜还是老的辣,这是若年对顾乂的第二个评价。
回咖啡厅的路上天已经有些暗了,车里很安静,因为顾乂在开车。
他居然在开车!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不怕色盲看不清红绿灯吗!一双红眼睛怎么看路啊!虽然上次知道了他有车但是鬼才知道他居然是司机!
若年在车上面如死灰的抓死了安全带。沈恪坐在后排一脸妖孽的看着“过分安静”的两人,上去拍拍若年的肩,对她安慰:
“放心,这家伙的驾照还没被扣过分。”
他什么意思?意思是要是被吊销驾照她俩就不会这么安慰的坐在这了!
但是,天也有不测的风云,下雨了。
堪比特大号飓风“天鹅”的威力,乌色云翼瞬间覆盖天空,夹杂着零零散散的闪电嘶吼着,雨点似乎知道些什么,一路跟到他们面前。没有任何预告,人们已被雨的礼物沾满全身。
雨刷一直在响,而划过之后更大的雨水又冲上前挡风玻璃,雨连绵不断,黑幕笼罩大地。顾乂冷静的打开双闪,这才依稀看清周围。
一片冷清,像被宰杀完一切的模样。
顾乂紧皱起好看的眉,若年以为只是下雨,一会儿又会雨过天晴,她正准备问顾乂还有多久到时,这人连影子也没留下,她眨眨眼,发现沈恪也不在。
现在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轰隆!!”闪电和着雷声重重砸在车前,若年吓得猛得扭头,那一道白里透紫的光芒中,隐约有个身形,她的眼仁瞬间放大,虹膜与瞳孔混合在一起。此时,像被恶魔掐住脖子,她嘴唇里的声带在开裂。
“啊啊!!!”
《
树林里的鸟儿到处飞窜,森林深处有光点闪烁,不时传来一些些动静。
动物们往黑蓝色的平地跑去,它们快速地奔跑着,离远那向它们用来的光河、一只年幼的金钱豹在妈妈的带领下一摔一撞的跑出它们曾经的家,而那光芒觉得还不够,继续吞噬那无尽幽长的森林、树木、和一切活着的生物。
那小豹子比较还小,要它玩命的逃出参天大树的追赶,是不现实的。而它母亲顾不了这么多,直接衔起气喘吁吁的孩子逃出光芒的照耀。
可凭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的。
小豹子哭了,它哀嚎着。但那娇小的声音却被掩盖在大树倒下的声响中。
光芒越来越大,它还继续吞噬这一切,仿佛要吃掉一切才甘心,好像要咽下世界,才满意。可怕在蔓延着。
眼前越来越模糊,豹子妈妈的力气已经用尽,它再也没有过多的力气保护孩子,一松口,小豹子滚落了下去,她重重的倒下,带着无尽的伤心与遗憾。
小豹子连它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永远的失去了她。
第二天黎明,蒙蒙线绸般的雨带走了被烧尽一切的残木枯树和豹子妈妈的骸骨。
小豹子站在光秃秃的黑色土地上,无声息的留下一滴泪。
《
它呆呆地趴着,金黄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这是兽性的一种本能,它随时随地都在注意着身边的一切变化。
“叮叮~~”金属碰撞的声响清脆而利落,小豹子警觉地回头,口鼻里呼出的气体都从无色变成了淡淡的白。它双目怒视着那个生物,前腿半趴,后退弯成弓形,似一只金色弓箭,蓄势待发。
西任疲惫地抬起眼皮,有无力地垂下。
这是自己平定的多少次战争了?她记不清了。每每为了清理战场,她总是要耗费大量的【戮之影】。那很累。精疲力竭再次席卷她的精神,令她难受,不堪重负。
黑骑士平定战乱,代价,就是不断将自身的力量消耗掉。这种力量不同于羽衣甘蓝,无法供给与补充。
黑骑士也会在这不断的过程中慢慢交付出自己的生命。
西任撑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她也从十一二岁的姑娘慢慢变成了年近中年的女人。黑骑士每五年换届。每次换届都意味着又有哪个可怜的女孩要被折磨致死。但是西任不一样,她之所以一直死撑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才刚出生没多久就要被吸干成一具干尸。作为一个女人,她做不到。作为一个母亲,她更做不到。
她也经常会想起天命女巫誓死要保护的王族血脉,那个小公主若年。她一出生母亲就撒手离开,留下落晟独自一人照顾着。西任觉得若年并不可怜,因为谁叫她有一个这样的出生,有着一个一心只想登上印忆城城主宝座的叔叔?这怪不了谁。
而面前这只几个月大的小豹子对她也是致命的威胁。
她或许撑不到女儿长大成人出嫁的那一天了。
她抬起酸痛的手臂,五指半张,朝着那金钱豹四指一勾,小豹子猛地被钉在了土里,周围的土地都裂成了碎块。小金钱豹痛苦地哀号,四条腿的关节都因为挤压而错位。
西任半喘着气转动手掌,掌心朝上,手臂举过头顶。小豹子被硬生生地拽起,哀嚎声不断,传遍在森林里。
“需要付出忠实的牺牲;
来换回弥补昨天的悲伤;
漂亮的星流只有在时之浅蓝才能见到。”
一句好听的声音从天际传来。西任颤了一下,力量突然减弱,手臂被莫名的一股力量撞击,她连退数步,弯下腰,口中开始有了血液的味道。
金钱豹一下从半空摔下,还未落地,破碎极其严重的土地上冒出了一朵巨大的海棠花,它疯狂向上生长,瑰丽的花瓣托住了幼小的豹子。
鞋子摩擦土地的脚步声从远处清楚的传来。西任回头转身,霎时,无数植物的枝丫从她的脚下钻出,还来不及反应,就牢牢缠在她身上。紧密的缠绕之后,一道蓝光印在了上面。
她恍惚了一下,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植物的枝丫上长着倒刺,上面尽是毒汁,钩进她的肉里,而且能隐约地看见有不断的凸起在她的皮肤上若隐若现。植株的茎干里生长有一种白色带翅的小虫,那些小虫顺着倒钩上的空缺,闻着西任鲜血的味道钻进她的身体,吸食她的血液,咬破她的内脏。
“从今日起,你被勒令剥夺神之力。撤去黑骑士的头衔,以【蚀蛉】吸干你的血液,分解你的身体。”
一个红衣男子缓步走向西任,他的眼瞳与其哥特式的衣装一样,红的似墨。面容清冷淡然,仿佛对一切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我是【行刑者】之一【dial】。奉【世界六芒星】之命对你执行【死令】。”
他将双手摊开,在面前花了一个圆,西任额上的银质小刀和被海棠花接住的小金钱豹都出现在他手中那散发着淡淡蓝光的圆圈里。
“从今天起,这把【灯塔】就是你的了。”dial淡淡地说。
“恪。记住你的名字。”小豹子望着dial,他对它浅浅地微笑着,好似一朵绽放的海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