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一个古老的行当,曾经令人又爱又恨,到如今,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我小时候,就在当铺的地下室里听爷爷那个老古董唠叨着那些陈年旧事,久而久之,也就了解了那段秘辛。
我的太爷爷名叫王诩,一个听上去有着淡淡装比味道的名字,只不过他的外号不叫鬼谷子,而是酒蒙子。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连吃饭都成问题,要想有多余的铜子儿喝酒,必须要有一技之长。
王诩别的本事没有,偷鸡摸狗却是信手拈来。
别看平时喝多了左右打晃,一旦动手却是干净利索,在这奉天城内逐渐有了名声,连小孩子都会说上两句:千防万防,难防老王。
有了名声并不是好事,名声意味着对他都会有了防备,王诩的日子越发吃紧,这一天要不喝上两口,简直浑身难受。
就在王诩感叹快要断粮的时候,一个机会摆在了面前。
前街住着一个大户,大到什么程度?听说吃饭的家伙都是纯金的,宅子里连茅坑就有三四个。
王诩垂涎许久,愁在没有机会动手。
就在昨天,大户的女儿失足落水,一个不小心就挂了。
大户家乱成了一锅粥,王诩大呼天助我也。
到了半夜,外面漆黑一片,天上挂着毛月亮,小风呼呼的刮着,正是夜黑风高的好日子。
王诩将所剩不多的烧刀子猛灌了一口,穿上夜行衣,直奔前街大户的宅邸。
三米高的围墙对王诩来说形同虚设,取下腰间盘着的绳索,挂上抓钩摇了两圈后抛了出去,抓钩勾在围墙上,王诩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趴在围墙上,王诩贼眉鼠眼的观望了一番。
宅子里面的格局是标准的北平四合院,一间正房,两间厢房,倒坐房前是垂花门,门旁放着鱼缸,中间是一个小花园,晚秋季节花草已经凋零。
正房前搭着灵棚,棚下自然是朱漆棺椁,棺椁前摆放着长明灯,灯内的火焰轻轻摆动。
灵棚前跪这两个扎着孝布的少年,往丧盆里添着土黄色的烧纸,一股浓烟向上飘起。
经过白天的折腾,宅子里的人也都累了,守灵的两个小娃子也是瞌睡不断。
王诩翻身下了围墙,蹑手蹑脚的走到左厢房前。
凭着经验,王诩认为左厢房就是女娃子的闺房,现在死了人,估计不会有人住在里面。
门外上着两把锁,这对王诩来说小菜一碟,用黄牙咬了咬扭曲的铁丝插进钥匙孔,摆弄两下后锁头便咔嚓一声的打开了。
而后在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木头门的门缝里,等了一会儿王诩才推开木头门。
悄无声息,王诩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其实瓶子里装的是油,就是防止开门的时候发出声音。
进了厢房内,王诩左右看了看,料定自己猜的没错。
屋内正中放着火盆,火炭已经熄灭,左侧是梳妆台,上面摆着水粉一类的东西,火炕上挂着粉红色的幔帐,一股清淡的味道很好闻。
王诩率先走向梳妆台,在木台的下面拉出抽屉翻找首饰,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溜,毕竟老王的名头也不是吹出来的。
可惜的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首饰,这他娘的不科学啊!
想了一想王诩一拍脑袋,暗道自己大意了。
首饰什么的想来都在棺材里,已经成了陪葬品。
想到这里王诩气的直跺脚,自己没做过这种生意,难免出现失误。
迟则生变,王诩悄悄退出厢房准备回去。
常言道贼不走空,王诩顺了一个苹果叼在嘴里。
走到围墙下,刚准备取出钩锁,王诩发现了新的转机。
守灵的两个小孩儿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只剩下丧盆里的黄纸还在燃烧。
酒瘾上涌,王诩一咬牙,他娘的今天老子也改个行。
快步走向灵棚,酒瘾一上来什么理智都被放到了一边。
灵棚正中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棺材两侧贴着十二孝的图画,正棺口也有一张,两旁是准备烧掉的纸人和纸马。
白色的纸人扬起嘴角笑着,乍一看是在笑,而后越看越是再笑。
老王第一次打死人的主意,只感觉刷刷的直起鸡皮疙瘩,一股凉风直往裤腿里钻。
还是那句话,酒瘾一上来胆子也就大了,王诩借着酒劲一咬牙、一跺脚,硬是将棺材板推开了一条缝。
看见棺材内第一眼的感觉,给王诩带来的只有惊艳而不是恐惧。
女孩儿长的很精致,就和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但是,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妮子穿的不是正常死人该穿的衣服,而是一身大红色的长裙,将她的小脸衬托的更白皙,白得甚至有些妖异。
没时间再去细想,王诩掀开盖在小姑娘身上被子,将里面的首饰清扫一空,传出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当王诩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更值钱的玩意。
女孩的双手放在胸口,手里抓着一块玉,据爷爷说是能有手掌那么大的一块玉牌,上面刻着龙纹图腾,栩栩如生。
就连是傻子都知道这是好东西,更别提老谋深算的王诩了,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默念了两边阿弥陀佛,王诩一把抓向玉牌。
本以为会轻松到手,没想到竟没抓下来,女孩更是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场景差点没给王诩吓尿了,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第一次转业就碰见诈尸了?
原来,女孩死的时间比较久,尸体已经硬了,抓着玉牌的手自然也变得僵硬,王诩拉扯玉牌的力气也是大了点,直接将瘦弱的女孩拉了起来。
女孩硬巴巴的坐在那,透着长明灯看上去尤为恐怖,特别是那张白皙到过分的脸。
好在棺材只推开一点,王诩才能保持镇定。
一不做二不休,王诩稳定一下心神后掰开女孩僵硬中带着冰冷的手指,取下了那块玉牌。
事情到这里本就应该结束了,可王诩在三天之后听说,那妮子的尸体被人偷走了。
七天之后,有人曾看见一个穿着红衣服,白皙的过分的小女孩儿,在无人的夜里四处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