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日的清晨,春风依旧。
鸟雀在林中穿梭,各自玩着各自的游戏,时不时累了,便停在一株树上,唱起美妙的歌声,歌声游荡在林间,久久不息。
早上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榻上,之间屋中鼾声渐渐平息,蒙着的被褥中抬起一个脑袋,刚毅的胡渣钉在唇边,明亮的眼睛,散乱的头发,只见他望了望窗户,窗外一喜鹊在叩着屋檐,时不时的叫嚷一下,这时君明对着喜鹊嘘了一声,转头看着身边的妻子,心中满足无比。而喜鹊好像知道了自己的打扰,舒展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了几片羽毛零落在屋檐上。
君明摸了摸娇红的脸庞,昨天还苍白的脸,经过休息后,已经有点血色,可还是有点无力的感觉,看着她的脸,君明心中不由的痛一下,凝视一会,才发现今天和大哥约好了要去稳婆家送礼,小心翼翼的抽出被娇红枕着的臂膀,再吧鸳鸯枕放在她的脑后,生怕惊醒了这沉睡的美人。掀起被褥的边缘,君明下床吧衣服穿好,拉开房门走出去,来到院中,舒展了一下身体,便跑到厨房一阵忙碌。
两柱香后,君明端着热气腾腾的稀饭走出来,到大堂上,把饭放到桌上,然后进厢房,附在娇红的耳边轻声说“红儿,稀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一会起来吃吧!”娇红尼呢一声,也不知她究竟听到了没有,想到大哥还在等着,便出门,把院门扣上,向着罗渊家走去......片刻后,君明停在一户门前,只见门上筘着墨青色的门钹,狮口下面叼着圆环点缀在门上,显得森严。
拉起圆环扣门,不多时门被拉开,露出一人,只见他月白的衣衫,宽大的袖袍,双手缩在里面,看不到究竟,面貌倒是普通,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逼视的让人刺骨,可是君明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好像就是理所当然一样,对他点点头然后向里面走去。
而他也没有说话,关上门就在后面跟着,门后是和君明家中布置一样,只不过比君明家要精致一点。
随处可见的华美秀物让人感叹!走进大堂,里面坐满了人,大概二十几位,他们正在高声扩谈,而大哥罗渊正坐在上位,看到君明来了,对众人说“大家一起来恭喜这小子吧!嘿嘿!娘个蛋蛋的,这家伙居然也当爹了,嘿嘿!哈哈!擦,娘的是不是该好好揉捏一下他啊!大家说是不是啊!”罗渊一脸的坏笑。
“对啊!罗头说的正在理啊!丫的当年的风流浪子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其余诸人都起哄道。
“那还等毛啊!都给老子上啊!”
说完罗渊当头扑来,按住君明就是一顿猛搓,其他人也纷纷上手,只见场面是一片混乱,更不时爆发出惨叫,哄闹的一阵,都躺在地上揣着粗气,看着别人的狼狈样,都是哈哈大笑。
“好了,揉捏完了,徐幽,你去弄贺礼吧!,我们也收拾一下”从人堆中站起一壮硕的汉子,怒发须张,吓人的豹眼环视,行走间虎虎风。
“罗头,那我去准备准备咯!”说完就出门了。
而罗渊跳着眉头对君明说“大伙都等你半天了,现在才过来,是不是温柔乡里不愿出来了啊!”
君明苦笑“哪有啊,这不是来了么......”
“呀呵!丫的还敢狡辩,大伙再上,今天非得好好弄弄这小子,不然他还不会涨记性!”说完又是一片混乱。
半响门口传来徐幽的声音,轰如雷响“罗头,东西弄好了,出来吧!”
人堆中站起一人,气势如虹,环顾一圈后“好了,闹够了,我们走吧!”带头向门外走去,其余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一片狼藉。
稳婆家在村东,在他们来到这村子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住了好多年。
行行复行行,不一会就来到稳婆家,先在门口敲锣打鼓一番,这是这的规矩,不论是谁家生了,只要是花姨接生的,都得好好热闹一番,听人说花姨的丈夫上山打猎的时候被猛兽咬死,但是她因为惦记着丈夫,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所以也没有改嫁,一直孤独到现在,村里的人也很佩服和敬爱她,所以每次有喜事的时候不免都会请她过去一下,然后在她门口热闹一下。
君明上前叩门,门开了,出现的是花姨那整张皱纹的脸,不过却看着很亲切和安详。
“花姨,我们过来给您送礼来了!”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怎么好意思啊!"皱纹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看着门口热闹闹的样子。
“你们真是有心了!村里的人也都是有心了!照顾我这孤老寡子,呵呵呵!”说完一阵咳嗽。
“小明啊!我这老寡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嘿嘿!你家那小家伙是我一手接生的,也是最后一个,我下去之后可以跟我那死老鬼炫耀一下,嘿嘿!我让多少生命来到这世上啊!呵呵!”说完用手捂着嘴猛烈的咳嗽,手缝隙间流出血丝。
“花姨,你怎么了?”君明扶着稳婆。
“嘿嘿,这是旧疾,撑到现在,昨天回来就已经是不行了!”说完便倒在了君明的怀中,看着她那渐渐消失的呼吸,君明心中不由来了一丝悲伤。
“一朵花开,一朵花谢,红尘世俗为那般?念情匆如谷,悠悠懂我心,昔日幽情满丝怀,荡如湖,犹如初,全谈笑颜嘘如露......”听着花姨那断断续续的歌声,也许她曾经有着很不一般的经历吧!终究歌声消失,而呼吸也停止了。
君明看着她那满脸的皱纹,也许是因为思恋而留下的痕迹吧!再灿烂的芳华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
而其他人依旧在敲锣打鼓,这也是花姨交代的,她说她死后必须要敲锣打鼓,好去见她那死老鬼,就像是出嫁一样,热闹闹的去见他......
君明把稳婆抱进屋内,点起火折子,把屋点燃,这也是她交代的,希望死后可以焚心似火,带着炙热,带着灿烂,带着鲜艳......
而君明看着烈火燃烧的房屋,心中对娇红的依恋更深了,恨不能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好好温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