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都在游戏规则内

年轻人做事情，就该有年轻人的朝气和勇敢，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我就开条路。

晚上的时候，我们拿了瓶好酒，到我表叔家，准备找他“商量”下，怎么取得这个土地承包权。

国人谈事，一般都喜欢选择晚上，即便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也喜欢把一切掩盖在夜幕之中，这也是非常令人不解的地方。

我表叔这个村长，已经连任了好多年，也不知道他是上面关系好，还是盛得“民心”。按道理说，十八岁以后，就会获得选举权，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看到过那张选票。还好的是，表叔这些年没有出现纰漏，把整个村子打理得很好，在大部分人的口中，还是不错的。

表叔对我们的到来，非常意外，看他的样子，还是很高兴的。我表叔是一个内里比较高傲的人，一般人找他办事，他都是爱理不理的。他是村里最大的村官，我是社会上未来的新秀，所以他对我很热情。

要是平时，我们基本没有机会坐下来聊天，既然今天我来了，他知道我肯定找他有事。只是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最开始也没有聊到事情上。他是长辈，肯定是他先询问了我这些年在外面的经历，聊到学业，聊到工作，我也给他介绍了叶薇，作为晚辈对长辈的拜见。

聊着聊着，我话锋一转：“在外面工作了一年多，也算是小有收获。不过外面的生活再好，始终不如家里好，再加上爸爸妈妈年纪也比较大了，所以想多在家陪陪他们。

不过表叔也你知道，我们都还年轻，就这样荒废大好时光不太好，所以我想在家做点事。”这就聊到了正戏上来了。我边说着话，边拿起酒杯给我表叔敬酒。

表叔轻轻抿了一口酒，点点头：“是啊，外面的生活虽然很精彩，但是始终还是不如家里安心。你说你想做点事，不知道我这个当表叔的能不能帮你什么忙呢？”我表叔明明知道我是来求他办事的，他也很上道的直接问。

我内心了然，这个时候该说正事了：“表叔你也知道，那座百宝山已经完全荒废了，载点树都载不活，倒是野草长得很好。所以我想把那座山承包下来，准备养点羊，养点鸡什么的。我这个当小辈的对这个承包土地过程不太懂，准备想来请教一下表叔，怎么样才能把那座荒山承包下来。”

我表叔眉头一皱：“你这个事情很难办呢？”听到这句话，有没有熟悉的感觉？不管你去求谁，他告诉你的一定是这句话。很难办不是办不成，至于要怎样办，那就看你“怎么办”了。

我笑着看着我表叔，就是不说话，不理他的官腔。之前我就说过，整个村子，有很多人都欠过我爸的人情，他当然就属于那一类欠过人情的。我把他都看得有点尴尬起来，才给他个台阶下：“表叔，你看那座荒山，虽然叫做百宝山，可是啥宝贝也没有，我承包过来呢，还能为村子做点贡献。

以后大家要吃个羊肉什么的，就不用去其他地方买了，直接找我就可以了嘛。”我意有所指地说道，对于这些情况，表叔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是心知肚明的。

我又奉承了他几句：“我知道，这个事情也许很难办。但是，凭表叔的关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你这个当长辈的，就帮帮侄儿吧！”

表叔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我刚刚说很难办，并不是敷衍你。如果你想什么都不损失点，就拿下百宝山的土地承包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就算我这里帮你准备好材料，给你出证明，你去乡办公室也通不过的。”

这个天下间，哪里办事不花点钱，至于多少就看关系了。我了然地说道：“我明白，该我们出的，我也不含糊。”

表叔说道：“那你把你的情况写一份材料上来，我帮你出盖章证明，你再去乡办公室看看。那么大一座山，我估计是要花不少钱的。对了，你写材料的时候，尽量把你家写的穷一点。这样到时候谈价钱的时候好谈，可以占点便宜。

还有，把你大学生的身份也要写上去，要特别表明你是大学生返乡创业。这是最近国家的政策嘛，这样一来申请容易，说不定还能取得一点贷款。”

这就是人情。人情就是道理，是正常情况下的额外帮助。如果我不是来求他帮忙，不来提前拜见他，只是写好材料，按照国家规定的正常程序来拿这一份证明，他当然也会给。但是，少了其中的一些关照，和他们对“业内”规矩的了解，能不能办成先不说，还会吃无数的亏。

事情谈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另外的，就需要我回去写申请，写材料，然后他们村里面才会出盖章出证明。

我们站起来，准备离开：“谢谢表叔，到时候我把材料整好，可能要麻烦表叔和我们一起走一趟了。”

我表叔也很爽快地说道：“行，没问题！”

然后我们才离开表叔家。

我和叶薇走在回家的路上，说道：“看样子，下次去乡里办事，都不能带上你了。”

“我对这些还蛮好奇的，为什么不带我去看看。”

“因为我得装穷啊，带上你没人信的。我得装成只有一点点钱，又想发财的那种大学生才行啊。”

“你们刚才谈的我就没怎么听明白，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叶薇并不是傻，真的听不明白，只是她不懂农村的这些人情世故，不太了解内容而已。

我给她分析道：“你看啊，我呢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上班了一年。在他们的眼中，上班一年也就最多赚过十万块左右就是顶天了。现在既然我要是回乡创业，再加上亲戚朋友借点，那么我现在的资金，最多就是二十万左右。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少交点土地承包管理费了呀，那些费用，其实就是白交给他们的外水而已。”

叶薇说道：“你这好麻烦，看来哪里都是黑的。”

这其实不是哪里都是黑的，是每个地方，都有它的游戏规则，我们都是生活在这样的规则当中，就必须遵守这样的规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