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许微澜快步的走着,夏琛在身后亦步亦趋,但隐隐的还是可以感觉到身后那股不满,夏琛一直跟着也仅限于担心,看着许微澜进了宿舍的大门后随即转身离开,没有做片刻的停留。觉察不到身后的紧随,许微澜斜靠在宿舍楼道的墙上,新刷好的混泥土的味道中夹杂着秋日里红枫的气味,形容不出来偏偏又窜进鼻子里,让嗅觉有所感知。许微澜无力的靠在墙上,好像一谈起苏墨,自己就无力回天,苏墨,这个无形的枷锁,究竟要多久,才可以安然无恙。
在这之后,许微澜每天还是可以遇到夏琛,但夏琛每次都绷着脸,即使是笑,也不对着她,好像两个人并不认识,往常的戏谑在那晚之后更是全然消失,许微澜乐的清闲,本来就不愿意招惹太多是非,又何必自寻烦恼,夏琛的避而不见刚好能让自己省下不少心力。
“微澜,夏琛这几天怎么不来找你了?”
“我和他本来就不熟”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要追你呢”
“没有,你多想了”
“微澜,宋老师没联系你吗?这都走了半个月了吧”
“他和我也没关系”
谈起宋戊辰,许微澜心下烦躁,不管秦素素的反复追问就开门下了楼,冷风吹的许微澜打了个寒颤,本来就心烦,现在被秦素素一搅和更是了无睡意。索性出了门,耗费了好久才打到车,上了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满脑子乱转,最后对着司机说了个海边便不再做他想,靠在后座上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同学,到了。”司机大叔的一声同学,把会周公的许微澜惊醒,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和着略有腥味的海浪,许微澜心下一痛,给了司机师傅钱就下车往前走。
“同学,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在这不安全,还是回去吧”
“谢谢大叔,我没事,有人陪我”
大叔见许微澜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打开车灯转了个方向离开,或许是不太放心,司机师傅又折了回来,把自己的名片递到许微澜手中,“姑娘,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想回去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谢谢”接过司机师傅手中的名片,许微澜忽然鼻头一酸,究竟有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自己了?算了,真的记不清了。
迎着海浪的方向,许微澜一步步走向海边,海边,是自己和苏墨最后在一起的地方。这里,是唯一还留着和苏墨相关的记忆的地方。许微澜找了块干的地方坐下,静静地看着海面,以前,自己是很怕黑的。只要是没有灯亮的地方,自己一定避而远之。但现在,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辽阔海域,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了。毕竟,人心已经沉沦,世界里的黑色又算的了什么呢?席地而坐,凉意从砂砾中层层上传,席卷了整个身体,许微澜抱紧了自己,这一刻,好想把一切都结束。许微澜把头埋进身体里,虽然海边风大,海浪也声势颇大,但许微澜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忽然想赌一把,看看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会不会遇见苏墨,看看那么多年的念想会不会成为现实。海浪席卷而上,离许微澜坐的地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但许微澜还是静静坐在原地,她还是倔强的想赌一次,苏墨,我一定要赌一次。
第二波海浪在几分钟后再次汹涌的朝许微澜的方向叫嚣着,这一回,许微澜没有再坐着,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她想试试看,看看这一赌,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海浪翻涌而上,不留情面的拍在了脸上、身上,许微澜太过瘦弱,被海浪击打着步履踉跄,几乎要和那海边的贝壳海带一起卷入海里,手上一道力量传来,许微澜重重的倒在了一个重物上面,不等她反应过来,这个重物又快速的站立起来,甩开了许微澜的手。意识到刚刚那股力量是个人,许微澜大喜过望,她急急的想要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苏墨。
夜色笼罩了他的样子,但海风拂过,还是让眼前人的轮廓渐渐清晰,发,眼,鼻,口,耳,手,脚,那么熟悉,却不是自己下了赌注的那个人。黑暗中眼前人薄唇轻启:“许微澜,你要怎样?”
眼前的身影愈发的清晰,和自己记忆里的熟悉轮廓一点点重叠,刹那间,自己也恍惚了,苏墨,宋戊辰,究竟谁是谁?
看着宋戊辰冷峻而又略带狼狈的模样,许微澜想着,自己的赌局终究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而眼前人的从天而降,无疑是更笃定告诉自己,苏墨,回不来了。
“说话,许微澜”宋戊辰望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愤怒,而这样的愤怒,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眼眶渐渐湿热,许微澜冲上前抱住宋戊辰,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他回不来了!”
宋戊辰显然被许微澜的举动吓到了,纵然是上次那样,他也没有看到许微澜这样的崩溃和歇斯底里,一时间宋戊辰的愤怒在许微澜的哭声里渐渐消弭,此时此刻,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她把所有的委屈布满尽数发泄。许微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宋戊辰一直站在原地不动陪着自己,而自己,则一味的在他身上发泄,任性而又彻底。哭到最后,许微澜觉得嗓子已经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睛也干涩的厉害,心里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了,这才作罢,渐渐的小了声音,趴在宋戊辰怀里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肩头的****和重量告诉宋戊辰,怀里小小的人已经睡了过去不再闹腾,宋戊辰心疼的捧过她的脸颊,轻轻擦干了脸上那密布的泪痕,打横抱把许微澜放进了车里,平稳的呼吸让宋戊辰心下安心不少,但触手一片冰凉让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宋戊辰快步把许微澜放进车里,把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再找出一条备用的毛毯给她盖上,又找了条干毛巾出来给她擦干,昏黄的灯光下,宋戊辰的动作愈发的轻柔,唯恐惊吓了眼前的人。前一刻满眸的怒意,在此刻早已尽数敛去,或许应该是,在她跑进他怀的时候,就已经怒意全消。剩下的,只有绕指柔了。
“许微澜,我究竟要拿你怎样?”擦着许微澜额前****的发,宋戊辰满腔无奈,这句话,是对许微澜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