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你少说两句,还有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那么贫嘴,你们这么吵吵嚷嚷的,让我分心,是打算让他死吗?”老人板着脸说。
听老人这么一说,两个人都噤如寒蝉。
凌小雷也记住了女孩的名字,若兰,真糟蹋了这样一个清新淡雅的名字,我看叫如狼还差不多,他心里腹诽着。
看老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凌小雨心想,人命关天的事情老人不会开玩笑的,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的手上,自然也格外的关注起老者来。
老者看上去有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黝黑发亮,没有多少皱纹,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只有头上半白的头发说明他不再年轻。
老人从上到下,十几个银针扎进凯凯的穴位,然后拿过一个厚棉被给他盖上。
围观的人都默不作声,满脸期待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凯凯。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看从凯凯的头上飘起一股淡淡的薄气,脑门上也流出了细微的汗水。
凌小雨正疑惑的时候,凯凯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凯凯,你醒了。”凌小雨高兴的叫了起来。
凯凯虚弱的点点头微笑,“我还没有死。”
老人这才把棉被掀开,一个个的把凯凯身上的银针取下,“他身上的寒气都已经逼了出来,只是他受了寒邪侵蚀,脾胃虚弱,气血不足,需要好好的补养才能恢复。”
“谢谢你,叔叔。”凌小雨说着给老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见到姐姐施礼,凌小雷也跟在后面磕头。
这时,若兰得意的看着凌小雷,凌小雷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
老者急忙上前拦住了凌小雨姐弟,“呵呵,人命关天,举手之劳,是谁都不会看着不管的。”
“哼,才不是呢,刚才那个诊所的医生就把我们哄了出来。”凌小雨气愤的指着不远处的诊所说。
“天下竟然有这么狠心的人,对不起医生救死扶伤的称呼。”老人气愤的说。
“师父,我去教训他一下。”若兰说着转身就朝着诊所走去。
“若兰。”老人喊了一声,根本无济于事,他对身边的一个小伙子说:“你快把她拉回来。”
小伙子飞快的追了过去。
“姑娘,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了。”老者关心的问。
“其实,我们的家里刚刚遭遇不幸,我们是去了父母成了孤儿,就四处流浪,准备到前面的城里找多年不联系的阿姨,路上包竟然被一只小猴子给拿走了,钱也没了,我们只好一路乞讨,正好我弟弟生病,没有钱付药费,黑医生就把我们哄了出来。”凌小雨真假参半的说。
“什么样的小猴子?”老人好奇的问。
“一个半大的猴子,看上去非常的机灵,对了,他的左爪子上好像套着一个金属圈。”凌小雨回忆说。
“呵呵,原来是这畜生啊,你们落地如此地步都怪我,我先像你们赔礼了。”老人说着深深的对凌小雨鞠躬。
凌小雨急忙拦住了他,“这话说的,你救了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反倒向我们道歉呢?”
“姑娘你有所不知,那只小猴子是我们戏班子跑丢的,没想到它逃出来,给你们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凌小雨恍然大悟。
她亲和的笑着说:“看来我们是有缘啊,如果不是那只小猴子,我们还不会相遇呢。”
“也是。”老人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师父,我回来了。”正说话间,若兰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回来了。“我教训了他一顿。”
“哦?你是怎么教训的?”凌小雷好奇的问,他不相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能是壮汉的对手。
看凌小雷问自己,女孩也不回答,高傲的抬起头,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丫头,就别卖关子了。”老者催促说。
“师父,我进到里面之后就说我头疼,趁着他转身给我拿药的时候,我把他的温度计,血压仪和听诊器都弄坏了,然后把他的氧气瓶的阀门也打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我就说病好跑了回来。”女孩精灵古怪的说。
老人又气又喜,嗔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啊,你把氧气瓶打开了,那医生一定会很快发现的。”凌小雨惊叫一声。
“他追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就看医生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朝这里追了过来。
“快上车。”老者喊了一声,众人飞快的上了马车。
凌小雷背着凯凯和小雨也慌忙的钻进马车里。
“驾。”老人大喊一声,鞭子一甩,洪亮的喊声在半空回荡。
几匹马如里弦的箭一般飞快的朝前跑去。
几个人挤在狭窄的车厢里,不断的头碰头。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吹过。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没事了,你们出来吧。”老者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的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他们来到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
“可累死我了。”老人抹着汗水坐在草地上。
经过一番颠簸,此时已近中午,老人转身对众人说:“该吃饭了,收拾着做饭吧。”
听到老者的命令,众人从车上搬下锅灶,开始做饭,几十个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这些人说说笑笑,就像是一个大家庭,凌小雨不禁被这火热的氛围感染,她站起来说:“叔叔,我去做饭。”
“丫头,你是客人,不用你,你过来和我说说话吧。”老人和善的笑着说。
凌小雨挨着老人坐在,一种熟悉的感觉荡漾在心中,以前自己也是这样坐在外公的身边和他谈天说地,她一时恍惚,好像回到了从前。
“外,叔叔,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啊?”凌小雨差点叫出外公来,急忙改口道。
“我们四海为家,哪里能有饭吃,哪里能有钱挣就到哪里。”
这些浪迹江湖的人谋生充满了艰辛,却被老人轻描淡写的说着如同旅游一般。“正好我们可以送你们去你们想去的那个城市。”老人补充说。
“那太好了,谢谢你了叔叔。”凌小雨急忙道谢。
“那怎么行,多三个白吃白喝的,我们的钱怎么够花?”一旁的若兰突然不悦的说。
“小丫头,你忘记了你是怎么来的吗?不要因为刚才的事情就耍小心眼,这里是我做主。”老人呵斥了一声,若兰一副恼火的样子离开了。
“这丫头其实不这样。”老人笑着解释说。
“叔叔,你可以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吗?”凌小雨期待的看着老人。
老人长叹一声,随即眯起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说来话长了,这还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
在五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雪下的很大,飘飘摇摇的下了两天两夜才见停,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包裹出现在街道的一角,看看四周无人,他把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悄悄的离开了。
而从包裹里,传来一个婴儿微弱的哭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另一头晃晃悠悠的过来了一个男子,他背着一个二胡,穿着厚厚的棉衣,边走边剧烈的咳嗽着,他走到墙角,发现了包裹,两只眼睛放光,可是他打开包裹的时候却吃了一惊,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男人迟疑了一下,又把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后就继续晃晃悠悠的走开了,可是他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匆匆的抱起那个包裹离开了。
“那个包裹里面就是我,而那个男人就是我的师父,一个靠街头卖艺的落魄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丢弃我,或者他们有他们的苦衷,但是我这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师父,或者可以说是我的父亲。”老者神情淡然的说,好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其实,师父对我并不好,他酗酒抽大烟,但是他用他卖唱换来的钱把我养大了,即使他有的时候打我,我也不怨恨他,他是我唯一的依靠,没有他我早就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所以后来我有了能力,也没有找过我的父母。”
“就在我十五岁的那年,我师父去世了,我接替了他的二胡,成为了一个流浪的卖唱着,但是我不像他那样酗酒抽烟,所以渐渐的有了些积蓄,可是,由于已经习惯了浪迹天涯的生活,所以我并不想成家,而且这其中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在流浪的过程中,经常看到被遗弃或者是流浪的孩子,看着这些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孩子,我不能视而不见,在我快死的时候,我幸运的遇到了我的师父,我要在他们不幸的时候,庆幸遇到了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收养这些被遗弃或者是流浪的孩子们。”
老人说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像是卸去了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
“叔叔,你是好人。”凌小雨由衷的赞美。
“你叫我忠叔吧。”老人惨然一笑。“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只是只有这样做,我才能心安,而且时间长了,我渐渐的喜欢上了他们给我带来的快乐。”
明叔指着正在锅灶前烧水的若兰说:“她是我在十八年前的一个臭水沟里捡到的,当时她浑身发紫,奄奄一息,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把她救活。”
凌小雨不禁喟然,原来这么精灵古怪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凄惨的境遇。
“还有那个,他是一个哑巴,被遗弃的时候才三岁。”他指着一个健壮的小伙子说。
“还有大头,是弱智儿,虽然十多岁了,只有五六十的智商,尽管他们残缺不全,但是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们有权享受生命,有权享受别人所有的一切,尽管我不能给他们。”
忠叔说的很平淡,但是凌小雨可以想象到一个人养着这么多不健全的孩子们是多么的艰辛。
“忠叔,你很辛苦,很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