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本科时选择了保研,没打算出国。研究生阶段,他又犹豫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出国深造深造。一切他都在秘密进行,直到他出国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家长们才姗姗知晓。
徐晃和秦琪的父母们多年前就很默契地互相认了准亲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两家人的一切准备。在徐晃和秦琪放假回家前,两家人召开了紧急会议,达成了一项共识,那就是俩人先把婚订了。
是的,不是结婚,是订婚。
可在秦琪眼中,这两者没什么区别,都是把自己还没开始迈步的人生捆绑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鼓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秦琪对着关羽大倒苦水。
从小到大,秦琪基本没有过男性朋友,因为在她身前,总是会站着一个大男孩保护着她。她很享受这个大男孩的宠溺,特别是在家长们有意无意地暗示之下,她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将会嫁给这个大男孩。所以,她不介意自己身边没有什么男性朋友,甚至看都不看别人写给她的情书,用一把火直接烧掉。
可是,等她真正长大了,却突然发现,身前的那个大男孩,不像恋人,更像哥哥。她呆滞了、迷茫了、恐惧了,完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嫁给这个哥哥,还能嫁给谁。直到她遇见了游戏,终于在游戏的世界里平复了自己的心态。
关羽摇摇头,心想,这不是平复了心态,是麻木了心态。
秦琪到京城已有两年半时间。这期间,她和徐晃的关系既像情侣又隔着一层膜。她尝试着去接触、去接受一些其他男孩,可每一次她都控制不住拿出徐晃来比较,一比较,她就实在看不上这些男孩。但每次面对徐晃时,她又害怕地想逃避。
聪明的徐晃曾笑着说没关系,让她自己做抉择。她脑袋一片空白,在游戏世界连续奋战了两个通宵,然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委屈地扑倒在徐晃的怀里,稀里糊涂地被徐晃夺了初吻。
“这不挺好嘛,你俩这段青梅竹马的爱情得让多少人羡慕红眼啊!你还犹豫啥?”关羽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秦琪一会儿怕爱,一会儿又怕不被爱地不断在纠结啥。
“我不是不想嫁他,可一想到自己才大三、才二十岁、才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自己精彩的人生还没开始书写篇章,就不得不嫁作人妻了,我郁闷,我惆怅。”秦琪耸着肩,半拉着脸,眼前仿佛一片黑暗。
关羽一阵头大,说实话,一对小恋爱吵个嘴他知道该怎么劝劝,但这结婚的事,对他来讲,还早,还很陌生,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位像喝醉了酒的师姐。
关羽用“已经过了七年之痒”这种自己都不知道真实含义的词汇,胡扯了一番深厚感情的重要性,也不知道秦琪听没听进去。
直到徐晃找到他俩,准备把开始打哈欠的秦琪拎回家,关羽才如蒙大赦,急忙逃之夭夭。
在回学校的火车上,秦琪告诉关羽,她已经把下半辈子托付给了徐晃,她心中虽然依旧有点悲凉,但更多的是感到幸福。
关羽不得不感叹,在这个时代,家长包办婚姻依然有市场,女孩的矛盾心思完全无法计量。无论如何,他为师兄和师姐终成眷属由衷地感到高兴。
以为沾了喜气,关羽下了火车见到杜秦宜后,之前的争吵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心情激动却不合时宜地在火车站向杜秦宜表达了自己想照顾她一生的意愿。
突如其来的口号,吓得杜秦宜脚一抖,差点就退避三舍。杜秦宜很快回过神来,低头抢着要帮关羽拖行李,以掩饰自己的不信与不安。
杜秦宜脸部稍纵即逝的变化没有逃过关羽的眼睛,关羽一进入京城的心情顿时像京城的天空,充满了雾霭,灰蒙蒙一大片。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关羽再次感叹。
小别重逢的喜悦就这样没了,哪怕两人都很积极地彼此表示了关心和思念。
在工字厅前面的林子里拥吻过后,杜秦宜抓住机会委婉地批评了关羽上学期期末不思进取的分数。关羽刚刚点燃的欲火当头被淋了一盆雨水,他忍不住反驳了几句,并叫嚷着,这个世界不以分数论英雄。
毕竟是春节后第一次见面,浓浓地思念压得住心头的不悦,就像是还堆在树梢上的积雪,掩盖了光秃秃的枯枝。两个人都有所克制,只对了几句嘴,没有争吵起来。可这一天的约会,仿佛一颗老鼠屎掉进了一锅汤,总是相处得别扭。两人都觉无趣,早早地告了别,各自回宿舍。
还没进门,关羽就听见刘备似乎在教育赵云。他推门一看,赵云正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躲在墙角里,不吱一声。
“你俩这是怎么了?”关羽以为刘备和赵云在闹矛盾,他三两下脱掉羽绒服,准备劝架。
“他和甄宓彻底分了。”刘备回头向关羽解释。
“唉,”关羽刹那间感觉这一天来,自己心中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然后又谢,他很失望地冲着赵云说,“你俩就不知道珍惜吗?甄宓是有点爱耍小性子,可那是漂亮女孩的特权,比起她,你这富二代的脾气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我不是说了嘛,男人低头认个错又不缺胳膊少腿,上次我都已经帮你打了电话道了歉呢,你就放不下你那脸面?亏我当初帮你,你俩竟然成这样子!早知道就不帮了,帮个锤子。”
关羽越说越气,压不住自己心头的火,仿佛赵云与甄宓分手,是他自己身上掉了块肉。
刘备本来正在劝赵云能珍惜就别轻易放手,若确实不适合在一起,也别做仇人。他和赵云没想到关羽为这事的火气这么大,两个人都愣住了。
关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火气哪里来的。当初,他协助赵云认识了甄宓,至此,他一直对赵云甄宓俩人的恋爱怀着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见不得俩人的感情变质。
可这只是他忍不住生气的原因之一,他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恐慌。他内心深处不敢面对的是,他自己和杜秦宜的关系,开始有点朝着赵云和甄宓的样式在发展。
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