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平复懊恼失望、担惊害怕的心情,下一门考试的压力又来了。关羽只有暂时忘却分数可能不高的担忧,埋头奋战在新的试卷中。
这一次,等所有考试完后,关羽才跑到隔壁学校和杜秦宜相会。
他向杜秦宜唠叨了对自己外语考试状态不佳的不满,只是隐瞒了考试迟到的原因。那晚关羽吃的夜宵是杜秦宜点的,他肚子拉跟杜秦宜脱不开关系,可他并无意要来责怪杜秦宜。
“你说啥,你考外语时睡过了头迟到了?期末考试你还能睡过头?”杜秦宜听完关羽的忏悔也是醉了。
她继续为之打抱不平,哼道:“刘备他们都不喊你一声啊?这还是室友吗?你不好意思去骂他们,我去!”
“别,别,别,不怪他们,他们走的时候喊了我的,怪我自己赖床,迟到了一丁点时间,刚好错过了听力。”看着杜秦宜挽起衣袖,要帮自己讨回公道的架势,关羽连忙维护几位室友,生怕杜秦宜真的去指责。
本来一点小事,好意隐瞒,只是不想多责备,结果只能不断圆谎。所以很多时候,坦诚实说,不见得是坏事。
很快,恋爱中的俩人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毕竟相处时光短暂,第二天关羽就要坐火车回家了。
关羽其实很想躲开冯方女和张辽,独自坐火车回家,但大家刚好都是这个点放寒假,加上徐晃师兄的召集,一伙人还是统一订了票。
这一晚两人分别的时候,又是一阵缠绵。从女生宿舍到京城方术大学东门的路,两人来来回回压了十来趟都还在为谁目送谁而纠结。
“明天就让我去送你嘛!”杜秦宜拽着关羽的衣服,难得撒一次娇。
“明天我们走得太晚了,火车站远得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乖啊,到时我给你电话。”关羽像哄小孩似的哄着杜秦宜。其实他不想杜秦宜去火车站送他的原因,是怕杜秦宜遇上冯方女,虽说他不介意冯方女知道他的恋情,但两个强势的女生,还是尽量不要面对面。
“你还怕我在火车站丢了不成?你说,你是不是不想我在你老乡们面前出现?怕丢你脸?”敏锐的杜秦宜嘟起嘴巴,猜测道。
杜秦宜虽猜得不完全准确,但也靠近真相,关羽的小心思吓了一跳,赶紧安慰道:“哪能呢!我是怕你辛苦,等翻了年开了春,我就把你介绍给我的老乡们,我的同学们!”
“这还差不多!”杜秦宜撇撇嘴,眉开眼笑。
第二天说好不送关羽的杜秦宜还是早早来到了关羽的宿舍门口。早走的张飞和陪甄宓回家的赵云没能看见这一幕,只有刘备,看着送关羽上出租车的杜秦宜,没有一点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是不是得送我个什么礼物来感谢我?”送走关羽,刘备对着杜秦宜说。
“送你个猪头!”杜秦宜才不给刘备面子。
等关羽到了京城西站,几位老乡已经在候车室等候。一年一度的人类最大的迁徙运动已经全面展开,火车站里人山人海,嘈杂刺耳。有人为即将见到亲人而欢欣期待,有人为只买到站票而抱怨唠叨,有人为还没买到票而忧愁痛苦。
空气中充满着浓浓的臭汗味、方便面味、杂货味,一排排长长的队伍考验着人们的耐心。
“我咋就想着陪你们坐火车呢?唉!”徐晃本来是想带着秦琪坐飞机回家,但秦琪嚷着坐飞机还要转一趟汽车,不如坐火车能直接到家,而且大家可以一起热闹。于是徐晃妥协了。
看到黑压压的人群,经历过几年坐火车辛酸史的徐晃后悔了,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徐晃已提前告诉新的游子们,火车上有两件东西必须准备好,一是湿纸巾,一是口香糖。春运的火车上,洗脸刷牙都不是很方便,湿纸巾和口香糖可以暂时解决这个难题。
另外就是长途火车上尽量少喝水。火车上要想上个厕所,不但得翻山越岭,还得打扰一路人的美梦,最后得把在厕所休息的人请出来。所以当你不幸坐上春运火车的硬座车厢时,还是不要保持泌尿系统畅通吧。
等大伙在人挤人中挤上座位,都已累得汗流浃背。
行李架一抢而满。
火车开始启动,此时的过道里熙熙攘攘站了一些人,但没有徐晃说得那么严重。
“别着急,下一个站开始,这车厢里就不会有立足之地了。”过来人的秦琪看出了几位年轻朋友的疑惑,帮着徐晃答疑。
徐晃和秦琪、张辽和冯方女,都坐了个二人座位,关羽和其他几位老乡在过道的另一边坐着。
张辽一直跟着冯方女走,冯方女不想在师兄师姐们面前闹脾气,对身后的跟屁虫颇为无奈。
短暂休息后,车厢里就热闹起来,原来这节车厢里坐着的大部分都是在外求学的来自河东道的大学生。有在京城高校求学的,也有在东北的高校求学来京城转车的。
闲着无聊,徐晃带头玩起了杀人游戏。
由于人多,彼此之间也不熟悉,每一轮都有大量的人被“怨死”,“杀手”总是能笑到最后。
果然,连过两个车站后,又有大量的返乡农民工涌进来,车厢里已经水泄不通。
没有空间再玩游戏的学子们也消停了下来。有人开始斗地主,有人闲吹着龙门阵,也有人歪着脖子进入了梦乡。
看着返乡过年的农民工,扛着几麻袋的行李,还牵着几个小孩子,在过道上或站着、或蹲着、或带着个小板凳坐着、或铺一个麻袋在座位下让小孩子睡着。此情此景,让关羽心头很是酸楚,他不知道是该抱怨华夏人口太多,还是怪罪铁路建设不给力。
他本来还怕火车上人太多路太远太吃苦,但突然觉得回家路上这点苦并不算什么。尽管座位已经很拥挤,他还是挪了挪屁股,让一位邻近的小孩子一起挤着坐。
喧嚣声渐渐消沉,春运火车上的归乡人显露出了疲态,各种奇葩的睡姿在车厢里面肆意览现。每一位睡着的乘客都像是内力深厚的侠者,东倒西歪、折叠横卧、飞檐走壁,不走寻常路的姿势出卖了他们深藏不露的想象力与创造力。
走进车厢,就仿佛走进了另类雕像艺术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