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前人走出的路,巴特一行人缓慢谨慎地护在队伍的两侧,在前面带着路。几日来因为提丰关系变得还不错的两个小姑娘在逗弄着维拉怀里的小家伙。
肖恩仗着剑,是那把普通的剑。他静静地,就像他平时一样安静地走着。听着一阵风带过吹起一大片落叶的声音,听着马蹄踏在枯叶上的声音,听着滚轮与坑洼的道路摩擦的声音,听着两个女孩欢声笑语的声音。他默默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但却感觉很有意思。
“肖恩,你觉得什么是完整的生命呢?”一个妇人蹲在一个玩着泥巴的小男孩面前。小男孩好像没有听见妇人的话,他捧着一个用沙做成的模型。这模型很粗糙,看上去是三个人,只是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大小。“左边的是爸爸,右边的是妈妈,中间的就是我。”稚嫩的声音响起,一双小眼带着期盼眼中妇人。
宠溺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妇女微笑不语,随后紧紧地抱紧了小男孩。
少年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满天的繁星被日光所遮掩。“或许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呢。”少年的表情一直是人畜无害的笑脸,但只有很少的时候他是在真正地笑着,不知道包不包括这一刻。
基普林的山脉是雄伟的,他横断了整个奥利弗州与沃特斯州,也横断了很多因各种原因背井离乡的断肠处,仿佛地与地有本应有沟壑一般,像个碑横在这里,连接在这大陆的中心。
巴特拖着他肥厚的躯体,朝着肖恩这里走来:“明天就要到基普林中心区域了。到时候大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分心照顾运输的货物,据老爷说这次的货物很重要。这不是丢了用钱再买可以解决的。”肖恩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
“小子,你还是雏吧?”我们豪爽的巴特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把他身旁的少年直深深地拍了个趔趄。
“巴特叔叔,怎么老说这种话。”对于这个神经特粗的巴特来说,没把别人拍进土里就已经算控制力道了。巴特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两位少女,悄悄地对肖恩说道:“基普林山脚下有一个基普林镇,你不知道里面有些金发女郎可是赞得很。”
巴特对着肖恩窃窃私语着,圆胖的脸上仿佛有两只小角,他说道这里回了回头,确定两个附近的危险生物没有靠近,便对着我们的少年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小家伙。我可是在这条路上走了50年了。这里有几条下山路,山脚下附近有那些村子和小镇。里面哪个镇子的妞最辣,这些我都了如指掌哦。”
“跟着我,保证你这次旅途会非常爽快。”说话巴特飘给我们的小肖恩是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少年摸了摸鼻子,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女孩,似无所觉。肖恩看了看巴特,人畜无害的笑脸忽然一正,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巴特感觉到了无比认真。随后我们小肖恩很没骨气的点了点头,就继续赶路了。
这就是遇人不淑和即将被带坏的节奏啊!
不觉时间已过饷午,众人来到一个山谷外围,正准备休息一会开锅灶饭。除了一些值守的守卫,其他人都在聊着天,聊着他们冒险的故事。肖恩在和两女逗着提丰,小家伙这时候正吃着一个叫独火果的果子。只见这小家伙好像有人要和它争抢一般,急急地一口气把这个只比自己小一点点的果子塞进了嘴。然后双手捂着嘴一副要随时喷出来的样子。嘴被这果子不成比例的给塞得满满当当。最后这小家伙更是一口气把果子给吞进了肚子里去,然后肚子便鼓得像个独火果一般。
一不留神,小家伙滑倒了。像球一样的身体,咕噜咕噜从桌上掉到了地上,小家伙仰躺着,像只乌龟一般向地上顶了顶,发现已是翻不回去,这时顿时囧得在场女孩哈哈大笑。
肖恩也在旁看着,看着小家伙的样子也没忍住笑声。只是好像想到什么事情一般,他浑身僵硬了一下。朝着四周望了两眼,正巧看见了正在擦拭铁锤的巴特就走了过去。巴特看了看肖恩,继续擦拭着他的铁锤柄:“这里不太平。”
肖恩点了点头:“你每次路过这里都没发现么?”
“最后一次来这里是三周之前的事情,那时候这里鸟还在叫,地上还有野兔。可是现在的这里太安静了,估计是这段时间里来了什么大家伙,把鸟也给赶走拉。”巴特好像擦拭好了,把用完的布放进了衣服里。他朝着面前的空气随意挥舞了一下。然后便把铁锤放到一边:“不愧是老爷也欣赏的年轻人,经验比一些老鸟都多。我很看好你哦,少年。”
“巴特叔叔高看了,其实也就是书籍看得多了一些,道理比别人多懂了一点点而已。算.”话正说到一半,有一道目光从远处射了过来。这道目光很平静,但却让肖恩感觉被看穿了一般,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慢慢地从肖恩的背部向上攀爬,不多时就占满了肖恩浑身的汗腺。
巴特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二人交换了下眼神,肖恩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棵草,拿着剑,向着目光射来的地方走去。而另一边,巴特也拿起了铁锤回了营地,暗中把值班的人守扩到了原先的三倍。
安静,眼前的少年很喜欢安静,也喜欢独处。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喜欢压抑。安静和压抑,两个词造成的效果是差不多的,表面上看上去都是非常平静。但一个是纯粹的,另一个是竭力地压着,压着地底即将喷薄而出的东西。少年行进了有多久呢?脱离了前人踏出的路,路上都是一样的光景,阳光通过树叶照射的光影,周围的溪流,陡峭的山石,包括泥土的味道。也许走了没多久吧,毕竟眼前的少年没有感觉到累。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她的样子被一个硕大的巫师帽遮挡住了,身上穿着一个绣有五芒星的披风,看上去是倒是个小小魔法师的样子。她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呆呆地望着一棵树。
肖恩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脸走到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你好,我叫肖恩-瑟伯。”
小女孩仿佛没听到一般,仿佛听不到一般,也没见到来人。她久久地盯着这棵树:“你说,像这种植物会有生命么?会感觉到痛么?”这里除了肖恩和小女孩之外别无他人,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她却带着“你说”。
肖恩想了想:“有的吧,它们会生长,阳光在那里,他们便向着那个方向生长地更茂盛。果然应该是有生命的呢。”
“那既然植物是有生命的,那为什么有些法师就能操控。连生命都能操控。那也就是说。”小女孩顿了顿:“人类终有一天能操控人类,各种意义上来说的真正操控。”
另一边,梅格家族运输队临时驻地。“大家赶快吃饭,然后休息半个时辰继续赶路。”巴特手中拎着铁锤,围着营地逛了一圈又一圈:“还有在值班的家伙,吃好饭的速度把他们换下来。动作给我快。”
巴特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领队者,在事情没有确定前,他绝对不会乱说话来动摇大家的心态。只是催促着,让大家感觉到紧迫感,从而加快原本的速度。对于提着头赚钱的他们来说,中午休息时间临时取消是非常正常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只是在人类目不可及处,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头一头拥有三只眼的魔狼向着他们营地聚集着。从上方俯视下去粗略数数,数量应在百只不到,但却包围了整个临时驻地。而运输队的人数却只有三十一人。这人数还是算上绮莉这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小家伙。。
风起,刮着地上枯黄的叶。
“你的父母呢?”肖恩打断了眼前小女孩的思绪,把她从神游的远方给拉了回来。
“都死了,很早就去世了。”风停了,小女孩在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好像和她无关的事实一样。她讲得很淡,很轻。连落叶跌落到湖面也没有泛起涟漪。
“倒是你?我发现大哥哥很喜欢笑呢?”小女孩抬了抬眼皮,帽檐被压得很低。她从岩石上站起:“老师说过一句话,越会笑的人越是伪善。因为要掩饰自己的丑陋所以不敢在人前睁开自己的双眼。因为他怕别人看到他的弱点,所以常用笑来遮掩眼神。”
小女孩掀起了帽檐与我们少年对面而立。少女拥有一头令人艳羡的金黄色长发。“在我面前一共过去了有十分钟的时间,大哥哥的笑容从来没有中断过。在我老师的口中传下来的经验来看,你的举止不会是个弱者,强者讲善良,那便是伪善了。”
女孩轻轻一笑,这个笑容像七月的天,给人一股炙热的感觉。而少年朝身后望了望,不知什么时候,五条三眼魔狼围成一个半圆朝着他和小女孩的方向慢慢走来。“而我最讨厌的便是伪善者。我想杀尽伪善者,因为你们这种人总是喜欢拿着正义的借口来制裁别人的生命。呵呵,打败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得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啊。哈哈”
林中,一个女孩,五匹魔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