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得了这么个讨喜的活物,稀罕的不能行,叫上管事太监东子忙活着给猫弄了个暖烘烘的窝。
一不留神,外面天都黑了下来。
云杳白日里在王爷面前看着冷冰冰的,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性,对那小东西更是爱不释手,姑且肚子也不饿了,专心地拿了花枝逗猫玩。
“霜月,去给福宝儿拿点吃食,软和点的,它还小。”
“福宝儿?”霜月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福宝儿便是主子给这猫新赐的名字。
霜花倒有些不乐意,耷拉着脑袋凑到云杳面前,“主子,您都看了一天了,不腻吗?咱们是时候用晚膳了。”
云杳笑着打趣:“看不腻,瞧着可爱极了,可比你的故事有意思的多了。”
霜月鼓着腮帮子,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福宝儿的后脖颈。
云杳看她嘟着嘴置气的样子,笑的花枝乱颤。
“陛下到——”
屋外传来动静,霜月霜花条件反射一般低头行礼,抬头一看,她们家主子竟丢了猫径直扑到了皇帝的怀里。
赵子颐处理过折子来的,六出居离勤政殿不远,他身上却沾上了寒冷的气息。
云杳抱着他,才感觉心里踏实了起来。
“我的阿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赵子颐摸摸她的头顶笑道。
云杳刚想说话,背后传来喵的一声。
她立马松了手,转身去把福宝儿抱来给他看。
“这是福宝儿,今儿那个不正经王爷送来的。”
不正经王爷?
说的是他那六弟吧,要是灵均听到不知道会不会又生起气来。
赵子颐这么想着,嘴角勾起,“他动作倒挺快。”
自己只是让他送点好玩的过来,没想到竟是一只白毛异瞳的猫。赵子颐虽不讨厌动物,但是自小就听宫里的嬷嬷说过:猫是奸臣,狗是忠臣。
更何况是异瞳。
所以打心眼里他对这玩意没什么好感。赵子颐藏起了眼底的嫌恶。
不过是陪着云杳做个解闷的,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好了阿俞,让霜月把它拿下去吧,陪朕用晚膳。”
赵子颐抬手,霜月便把福宝儿从云杳怀里接了过去。
陛下来六出居用晚膳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了,说来也奇怪,皇帝一般晚上都要去哪位嫔妃那过夜。
可是自打云杳来了六出居,就未曾见再去哪位后妃的寝宫里。即便是在六出居用膳,也未曾留宿。
今晚也一样,赵子颐走后,霜月伺候着云杳洗漱。
看着云杳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霜月忍不住开了口:“主子……为何陛下不宿在六出居呢?”
云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知。”
陛下说过她是他最爱的人,可却从未碰过她。即便那日喝醉酒在陛下寝殿睡了一宿,也限于单纯的睡觉而已。
派东子去探听,也只探到说陛下也未去别的夫人那儿。
云杳便安了心,从她大病之后赵子颐就一直宠着她,只是在她心里还是怕,怕哪一天这种宠爱就会离她而去。
她的依赖,只有陛下一人了。所以他不开口,她便不挽留,免得他厌了倦了恼她太过烦人。
……
回到寝殿,赵子颐未有困意,便拿了西北来的军报翻看。
这几日他烦心的便是这了。
奉国地处中原,地大物博,军事力量十分可观。在加上并了曷国,更是让人不敢进犯。
可西北地界外那帮蛮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常英依惯例送了盏茶来,便看见皇帝脸色不甚好。
见常英来了,赵子颐放了书,端起茶抿了两口。
常英道:“陛下着几日都没好好休息了,既然去了云姑娘那,何不在那休息,当心伤了身体啊。”
皇帝道:“用你多嘴!”
阿俞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他如何在六出居待的下去。
他在等待的蛰伏中藏了太久了,久到早已熟悉了这种滋味。他要得到的是完完整整的云杳,他在等她爱上自己,而不是依赖。
这种想法让赵子颐心中苦笑。
他合何时成了一个俗气的情种……
“朕心中有数。”赵子颐道:“常英朕似乎说过,予你知晓的权利,从未说你还可以敲打朕的决定。”
常英心惊,忙跪下来磕头,“奴才逾越了。”
“只是……只是漪夫人来过许多次,都按照陛下说的将她赶了回去。奴才怕……怕她会找云姑娘的麻烦。”
后宫女人好争斗,那漪夫人怎会不知陛下夜夜去六出居,哪怕不宿在那里,也够醋上几壶的。
倒不如早些给云姑娘个名分,若是怕委屈了她,日后再升品阶便是。何故安排做个不痛不痒的琴师。
赵子颐并没有解决常英的疑惑,说句知道了将他赶了出去。
寝宫里重新安静了下来,赵子颐看军报看的头疼,便丢了军报,盯着茶盏若有所思。
“要不了多久了。”
第二日晌午,刚用过午膳,云杳抱着福宝儿在软榻上打盹,便听见屋外似有吵闹的声音。
“好你个奴才,居然敢挡漪夫人的道,还不起开。”
“奴才不敢,实在是陛下吩咐过除非得陛下允诺,谁都不能踏入这六出居啊。”
云杳听的奇怪,让霜花抱着福宝儿,和霜月一起出门看看到底何事。
一来便见到太监东儿跪在地上直磕头,大门处站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人衣着华贵,梳着朝云近香髻。细细的柳叶眉,一双秀目若是没有此时显露出的愠怒,应当是颇灵动的。
那女子没了耐性,制止了还在指责骂东子的婢女,道:“本宫要见的人还从没有见不到的,你个奴才胆子是不小。可今日,本宫就是要看看这梅园里住着什么狐媚的货色,让陛下迷了心窍!”
说着,二人便要硬闯。
“慢着——”云杳出声制止。
东子见到云杳就像是溺水之人得了浮木一般,苦着脸道:“奴才无能,实在阻拦不住。”
云杳摆摆手让他退下,霜月在一旁小声提点:此人是漪夫人,之前颇受陛下宠爱。这几日陛下日日来六出居,其他夫人自然有所怨言。
奉国后宫品阶少,除了正氏皇后,其余的妾都成为夫人,再往下就是美人,良人等,少使最末。明面上各位夫人都一样,实则自然而然,受宠的夫人气焰更高一些。
今日看这仗势,怕是来者不善。
漪夫人闻声停了脚步,一双杏眼将云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这便是陛下不去她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