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后一丝亮光也熄灭了,当视觉丧失的时候人的听觉开始变得敏锐,不知哪里的角落里传来如泣如诉的呜咽声,可能是雨夜里的小冻猫子,也可能是只眼冒绿光的恶犬。
黑暗中林月感到可飘的一只手紧握住他的手,俩人手上都滑滑的,沁满汗水和雨水。
“林子!你还在吗?”
“阿飘,我在呢!别慌!”
林月感到可飘在颤抖,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紧张,自己也有些慌了神,
“看!前面好像有灯光,我们过去看看!”
前方的街角确实泛着微弱的光亮,林月想也没想就拉着可飘往那里跑去,果然那里一间房子对外敞开,那是一栋住宅楼一楼的阳台改建成的,厚重的卷帘门拉下一半,粉白的墙壁上用红漆刷着几个字:
旅社,30元一晚
再无其他的装修,尽管在大学城里类似简陋的家庭旅馆随处可见,但至少有个店名和招牌。
俩人犹豫了片刻,除了这间旅馆,周围的世界一片黑暗与未知,人类趋光的本能还是让他们一先一后钻进了那扇卷帘。
屋子里拉着一盏老式白织灯,昏暗的灯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前台的长桌后传出一个沙哑的男声,似乎早已预知有人要来。
“开房吗?”
听到“开房”这个词,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作为男生,在学校平日里和大家的玩笑中林月也幻想过这样的经历,但真遇上这样的场合他还是窘得把脸转到一旁避开可飘的视线,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呵呵,你们这个年纪,玩一玩是很正常的。”
顺着前台的声音林月凑过脑袋望去,那里坐着个中年男子腿架在前台的桌上正玩着手机,男子蓄着络腮胡,饱经风霜的脸庞如刀劈过一般轮廓分明,看见林月他翻了翻眼睛便继续玩手机,就这么一瞥,林月感到他的眼神如刀子一样锐利,更让他碍眼的是,男子额角上有块菱形的伤疤。
“要不,出去再找找?”
林月转头问可飘,对方似乎也犹豫着,林月说不清自己期待着对方肯定还是否定的答复。
“请便,不过……”
男子一面飞快点着手机屏幕一面自顾自地说,那张脸在屏幕的蓝光映照下倒有几分成熟男性的帅气。
“这巷子里藏着溜冰的,但愿你们别碰上。”
“你说什么?跑这里来溜冰?”
“噢,那是个贩毒团伙,他们什么事儿都做得出,前些日子警方在隔壁的空房里刚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啥都没穿,皮肤扎得没有一块是好的,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你们当心点儿,我这儿可是快打烊了。”
见俩人没懂“溜冰”是什么意思,男子补充道,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在他说来轻描淡写,也不知是他捏造的,还是已经司空见惯。
男子的话果然让林月和可飘都怔住了,电影中那些毒贩交易、火拼的场景历历在目,似乎都发生在这种城市里不为人知的角落,那两个穿防护服的人难道就是他说的毒贩?!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还是,先住下来吧,至少……也许有个给手机充电的地方。”
商议过后,林月默默走向前台掏出三十块钱,对方收了钱递上钥匙指了指通向二楼的楼梯便继续玩手机,连俩人的身份证都没要求出示。
“二楼,倒数第二间,热水在走廊自己拿。”
可飘低着头,一声不吭顺着男子手指的方向走上楼去,台阶很陡,一股闷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说明这旅社通风很差。
俩人上楼时依然疑窦丛生,这样的地方突然冒出一间旅馆来,如果说是那些毒贩们销赃的老窝,似乎也说得通。直到在二楼见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跑进了走廊最后一间屋子俩人心里才稍稍定了下来,至少这里还有别的客人。
况且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屋外此时已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