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
杨木口中喃喃,双手紧握,身体略微有些颤抖。
面色虽然平静,可心中却已泛起滔天大浪。
不为其他,只因为,那个神秘而熟悉的涛叔,也可能是仙人。
只是,这种激动,只不过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错觉罢了,不过和我一般,两个凡人。”
而在下一刻,失望的杨木双眼却又爆发出惊喜的色彩。
“人!”
杨木失声,喃喃出口,身子迅速站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如闪电一般的身影爆射而出,带起滚滚黄沙,向两人疾驰而去。
“我杨木活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除涛叔以外的第二个人,不,是三个,不管是不是荒外之人,我定要好好交涉一番,说不定,走出大荒的机会,就在此二人身上!”
杨木一边疾驰一边想到,而越靠近两人,杨木眼中的惊喜光芒就越加浓重。
“这等服饰,我从未见过,想来,两人定是荒外之人。”
与此同时,给予杨木惊喜二人也发现了杨木爆射而来的身影,这两道身影,一高一矮,正是之前关系诡异的钱森和许回二人。
“这速度,我比之不足。”钱森停下脚步,面色凝重的看着飞驰而来的杨木,细小的眼睛时不时闪过一丝阴狠,一丝忌惮,一丝心惊,犹如枯树枝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某物,而左手,却是放在胸前,呈防御状。
“此人身份不明,若是前来抢夺藏宝图之人,说不得也要大战一场,不过我的夺命追刺只有三根,若此人真是前来抢夺藏宝图的话,那说不定我的行踪已经暴露,杀了此人后,就得尽快拿到凝气丹,到时凝气成功,就万事无忧了。”
而许回,还是站在钱森身后,一语不发,而呆滞的目光,却突然清醒,爆发出阵阵阴毒。
黄沙拖在身后,犹如摇摆的巨型黄龙,杨木神色惊喜,挺拔的身子没一会儿就站在了钱森,许回二人面前。
“两位,可是这荒外之人?”
杨木没有拖沓,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声音诚恳,语气激动,这在钱森眼里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杨木浑身所散发的气息,可是实打实的先天巅峰,在武林中人看来,差一步就可以脱胎换骨,凝气成仙之辈,这样的人物,哪个不是心高气傲,心机深沉之辈,可眼前之人,却人畜无害,纯真如斯。
钱森一愣,随即不动声色的将右手之物暗暗收起,内心对杨木有了些许判断。
“此人身着兽皮,年轻气盛,语气童真,看来不是追杀而来,且此人问我之语好生奇怪,这黄沙漫天的大荒之中,难不成还有人居住?若真是如此,想来这贫瘠之地,定有世外桃源,此人定是其内土著。”
略微沉吟,钱森拱手答道;“没错。”
猜测是一回事,听到钱森答应又是一回事,此时此刻,杨木难掩心中激动,连忙说道:“还请老人家带我走出这漫漫黄沙,杨木感激不尽。”
且不说钱森之惑,杨木之喜,此刻的许回,原本阴毒的神色也消失了,许是知道杨木这样的木讷之辈没多大用处,脸色又变得呆滞起来,而眼神里,时不时闪过的,却是担忧。
“这位杨木小兄弟是哪里人,去这荒外,又有何事?”
钱森微笑道,慈祥的笑容带给杨木无尽的温暖,却是没有直接回答是否带杨木走出大荒。
杨木不假思索,直接答道“我是这大荒之人,去荒外,寻找我至亲之人。”
钱森脸上笑容更盛,仔细打量了杨木一番,暗暗点头,借着缓缓答道:“此事,不急。”
“以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杨木说话,动作都不似作假,看他焦急之色,想来定是有要事缠身,不过,我此次去寻找凝气丹,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以他先天巅峰修为,倒是可以利用一二,为我趋吉避凶。”
杨木见钱森不肯答应,也是暗暗着急,他也知道这荒外之人不像自己一般,若是需要帮忙的话,就得拿出些许诚意才可,可自己一穷二白,浑身上下,除了那和自己有些亲密之感的石珠外就只有涛叔所赠匕首一把了,这两样东西,杨木不想,也不能拿出作为交换,略微思索,杨木说道:“还请老先生带我出这大荒,杨木可为老先生办一件事。”
钱森闻言一愣,暗道此子也不是他想的这么木讷,内心大喜之下,连忙答应道:“甚好。”
而钱森身后的许回,那呆滞的眼神里闪过的担忧之色却渐渐减少,更多的,却是绝望。
……
漫漫黄沙之地,三个风尘仆仆的身影缓缓前行。
三人一同行进已有几日,这几日来,杨木对于钱森的态度也由当初的生疏变成了现在的熟络,称呼也由“老先生”变成了“钱老”,一开始杨木也有心结交一直低头的许回,可在几次试图交谈都被无言以对之后,杨木放弃了,钱老说,许回是个哑巴,不能交流,杨木这才恍然,不过对于许回的模样,杨木有些扼腕叹息,这么俊俏的脸蛋却是个哑巴,着实可惜,而几日以来,由于杨木对许回的同情,分吃水食的时候,杨木都有意识的多分许回一些,所以现在的许回也没有当初的那么苍白了。
而许回看杨木的眼神,也由初时的冷漠变成了感激,而感激的目光里,还隐藏着一丝警告,杨木多年来打猎,狩猎,对于眼神的分析早已熟烂于胸。
“警告我?他在警告我什么?”杨木内心暗道,他甚至开始怀疑许回究竟是不是哑巴,因为在很小的时候,杨木记得涛叔从荒外回来,告诉自己荒外的任何事,他说有些人天生残疾,有的不能听,有的不能说,有的不能看,但是不能听的人,却会眼睛看,不能说的人,会用手来说,不能看的人,也会用手来摸。
若真是哑巴,想来许回应该会手语,可从始至终,除了眼神交流外,杨木一点都没有发现许回用手比划的样子,着实可疑,不过这丝可疑,杨木没有说出来,而是藏在了心底,对于看似慈祥的钱森,杨木有了些许警惕,因为,许回,先天初期,钱森,先天中期。
表面上杨木仍旧天真,木讷,可钱森没想到的事,杨木的心智,正在这一刻迅速成长起来,虽说不能达到一眼看破天机之境,但是如此成长下去,也总会有那一天的。
而钱森,对于许回的小动作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钱森心机深沉,且现在看来,杨木和许回关系不错,若是现在杀了许回,恐怕会引起杨木不满,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退一万步讲,钱森也不会相信在大荒长大的杨木会注意到许回的异样。
“等我凝气成功,就是你许回死期,若不是恐一路危险,想拿你做替死鬼的话,你许回决计活不过那晚,而杨木,到时候就看你态度了,若是你识相的话,倒也可以在我手下做事,不过若是不识相的话,哼!”
“钱老!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啊。”
杨木猛地喝掉一口水后,将水袋递给许回,神色无奈的说道。
钱森呵呵一笑,慈祥的说道:“不远了,杨木小子,你当初可是答应了要护送我办完这件事的,可别反悔了。”
杨木面色一滞,面色通红,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是当然,我杨木说话,向来一言九鼎,童叟无欺,怎么可能行那反悔之事。”
钱森听罢,笑容更胜,拿起一根羊腿,递给杨木,嘴里说道“那就好。”
杨木接过羊腿,啃了两口,又将羊腿递给身后的许回。
钱森默然不语,只是看许回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慈祥的笑容里,似多了几分掩盖不住的阴狠。
杨木对此,内心冷笑,面色却丝毫不显,仍旧天真木讷,人畜无害。
杨木不是傻子,这钱森看似慈祥,可对于许回,却已经起了杀心,这次行动,钱森丝毫不提所谓何事,饶是杨木死缠烂打,钱森也不说,现在看来,杨木内心已有决断,若是危急道自己性命,哪里还管什么承诺不承诺,保命再说,至于许回,是需要救的,杨木还需要一人带领自己走出大荒,而钱森,生死就不管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害我,杀之即可。”杨木一直未曾忘记,第一次因为怜惜沙狼而受伤后被涛叔教训的那一段话。
对于杨木,许回的内心有感激,更多的,却是不忿,他不敢想象,站在凡人巅峰的杨木竟有如此单纯的心机,原本期望杨木拯救自己的许回,早已没了这份心思,不过他的内心,却隐隐又有几丝期望,若是能活,谁也不愿死,只是这份期望淡的可怜呢,至于钱森所言放自己自由的话,也只是能够让许回激动一时半刻罢了,他永远忘不了钱森那狰狞的模样,那斩掉自己舌头的那一刻。
三人各怀心思,又开始行进,转眼一天过去,三人到了一片沙漠绿洲,绿洲不大,大概方圆二里,却是小树成荫,小溪流淌,其小树环绕间,有一个一眼便可看见的大洞,洞口十几米宽,犹如天坑,其洞内幽深,却生长着根根藤蔓,就算是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的杨木,也没有见过这些。
而此时,领头在前的钱森激动的有些颤抖的双手将藏宝图缓缓放入怀中,嘴里咕噜半天,沙哑的说道“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