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龙站在窗前,透过落地窗,望向葡园外,那正打得难解难分的西鹰与郭奉先。
何常龙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显然并非如此。
何家五大供奉,以康东的实力最为强劲,若非康东被向雨峰打成重伤,以五大供奉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把堂堂的澳门何家逼到这个份上,更不会,让他何常龙,铤而走险地走下那一步棋。
“怎么样了?”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何常龙没有回头,径直地问道。
“老三还好,就是老大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再加上,他本来就是带伤之身。”周崇明语气有些复杂,即有对血门的恨与怒,也有对何常龙在明明知道康东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要把他推出去,以致于康东伤上再加伤的不解与气愤。
“你再怪我?”何常龙如何听不出,周崇明语气之中的不快。
周崇明没有说话,他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何常龙点燃了一支烟,但他并没有吸,而是夹在双指间,任由那白色的烟丝,慢慢地升腾,在层层烟雾的缠绕之下,站在窗前的何常龙,整个人的轮廓有些模糊起来。
砰!
一声巨大的响动,把落地窗震得晃动起来,对于今晚,对于何常龙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何常龙眼神之中,依旧是满带着惊讶,他朝窗台走近了一些,周崇明走上前,拦在了何常龙的身前。
何常龙微微一笑,没有再继续上前。他指着园外,那个满身是血,却依旧死战不退地与郭奉先战在一起的西鹰道:“看看那个人,明明早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可却依旧一步不退,明明从一开始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奉先的对手,却依旧敢与奉先一战,你说,他是因为什么?’
周崇明望向西鹰,西鹰正抹去嘴角的血迹,那本是纯白色的西服,此刻,已经是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钱?名?”何常龙摇了摇头,“若是为钱,那一切就都好办了,若是为名,就算之前,此子无名,但经过今晚与奉先一战,恐怕之后,他的名子,也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即是如此,那他还为什么要这样地不要命地继续拼下去?崇明,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支持着这样的一个人?”
周崇明,依旧没有回答何常龙的话,他不是不想回答,更不是惜字如金在,而是他知道,在何常龙那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荣耀!只有这个东西,才会让人如此地不惜死,可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并非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更何况,他所追求的荣耀,不是他自己的。”何常龙道,“西鹰,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般,我何家还不需要惧怕,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下面的那群人,那群来自血门的人,你看看他们脸上的神情,我何常龙纵横几十年,凭借着一双手,才打下今日的何家天下,什么样的风浪我没见过,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以前,有比血门更加凶,势力更加庞大的人,同样地杀进过何家,甚至都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但我,依旧没有像今天这般地心情复杂过,与一群悍不畏死的人作对是挺可怕的,但更可怕是,和一群悍不畏死却又拥有着自己信仰的人作对,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