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源很快就被找到,可是,当平子押着他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舒葵。
这下,他急得手脚都开始发抖,慌忙叫一人先带邢源回去,其余的人散开了,仔细再找。
不幸的是,从午后一直找到午夜,仍是毫无踪迹。
平子和手下人聚在一起,面面相觑,大家除了疲累,都是一脸苍白。
别看容树细皮嫩肉,一副未成年美少男的样子,其实留金寨的人都知道,这寨主心狠手辣,公正无私,能赏得你美上好几个月,也能罚得你从此以后一想到就肝颤。如今,邢源要是真丢了也就罢了,偏偏不见的是舒葵,这祸可真是太大,看样子,全寨上下都要倒霉了。
“平子哥,怎么办?”有个人颤声问道。
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搓着手,茫然无措。
“舒葵人呢?”恰在这时,容树急匆匆地来了。
“她……”平子一转身,几乎面无人色。
容树冷着脸,将在场的人挨个看过去,直看得他们恨不得钻到地下,再不要出来。
随后,他盘腿坐到地上,说句“护法”,便闭上了眼。
众人哪敢怠慢,忙在他身边围成一圈,以各自法力,结成个护身结界。
结界中的容树,周身腾起翠绿的光芒,慢慢的,身上被一层木头覆盖,直到最后,变成一棵树,并越长越粗,越长越高。
地下,树的根系朝各个方向四散开去,容树定下心,仔细感受着每条路径上的异常,终于在某处发现了极其微弱的一丝寒气。
他收了法术,睁开眼,朝平子点了点头。
平子略松口气,招呼大家围拢过来。
“断头崖。”容树有些累,很是担心,不想多话。
平子知道他施的是循踪的大型法术,消耗比较大,便伸手想拉他起来。
容树摆摆手:“平子留下,其他人,快去。”
众人像得了特赦,忙不迭往断头崖的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容树还不知道具体情形。
平子不敢说谎,只得将来龙去脉详细道出。
容树听了,没说什么,慢慢站起身,也往断头崖走,一路上,脑海里浮现出的尽是各种各样不好的可能性。
先前,他刚回来,一进门,惯常地问哨兵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见哨兵支支吾吾的,马上有了不祥的预感,再追问下去,听说舒葵跟着一起去找邢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时间,连火都发不出,只是五内俱焚,更没工夫细究,掉转头就去找平子了。
而平子,跟在容树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
尽管容树没有说过和舒葵的关系,也没有表示要特别关照她,但从平时的种种表现,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端倪,甚至还有人偷偷地开玩笑,说舒葵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留金寨的女主人,让大家都多加小心,不要得罪她。
现在,舒葵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条命怕是都不够赔。
两人各怀心事,不久就来到断头崖前,先前来的那些人已将这里不大的地方翻了个遍,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容树看看他们,知道还是一无所获,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悲伤。
平子见他始终不说话,很想安慰,可见现场安静得吓人,又怕一出声,正好撞在枪口上,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容树缓步走到悬崖边,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脚下,一纵身,跳了下去。
正当断头崖边一片大呼小叫的时候,舒葵睁开了眼,浑身上下无处不疼。
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你醒了。”耳边,突地响起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舒葵艰难地转头,看到床边不远处有个轮椅,上面坐着的人,居然是小伍。
“怎么,这么快就被寨主玩腻了?”他脚上手上都绑着石膏,脖子上还套着个颈托,脸上尽是伤口、淤青,“是他把你扔下来的呢,还是你自己想不开跳下来的?”
舒葵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记得蝴蝶有毒,之后是怎么了,全然不知。
小伍看着她,嘿嘿地笑起来:“老天确实待我不薄,送了个你来,帮我解决了齐智彪,然后,看我被打得这么惨,又把你送来,让我能不白挨这顿打,真好,真好。”
舒葵躺着,差不多哪里都动弹不了,不免又气又着急。
“这里是我家,你就住着,好好养伤。”小伍不急着动手,“等养好了,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到时候,那留金寨寨主是怎么打我的,我就怎么还给你。”
说完,叫身后的女孩推着,出了房间。
此后,舒葵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才渐渐能够行动,期间,照顾她的一直是这个女孩。
舒葵曾想从她口中了解些小伍的情况,可问来问去,她除了说自己叫小雅,其他的,一概不答。
到了第八天,舒葵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到房间外面去。
“姑娘,好点了吧?”小伍坐在客厅里,已拆了绷带,取了颈托,脸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
舒葵不响,环顾四周,见这里像是两室一厅的公寓房。
“你看,原本是齐智彪的宿舍,自从他死了,就变成我的了。”小伍喝着茶,笑嘻嘻的,“还有小雅,他不知从哪买来的女鲛人,长得好看,又好养活,能干活,还能暖床,现在,也是我的了。”
听说小雅是鲛人,舒葵略感意外,仔细看过后,发现她确实非常漂亮,只是因为之前看多了俊美的容树,又有伤在身,竟忽略了。
“你能走了,是吧?”小伍站起身,上上下下地打量舒葵。
舒葵还是不答,只紧张地盯着他。
小伍慢慢靠近过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
舒葵料想到他会伤害自己,但无奈怎么都无法避过,只能硬受着,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依然一声不吭。
小伍笑笑,随即左右开弓,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很快就打得舒葵的两边脸都肿起老高。
“当初,我就是被这样打的。”小伍边打边说。
舒葵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小伍往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杰作,“哭,求我饶了你,说不定我一心软,接下来,下手就会轻一点。”
舒葵瞪着他,就是不出声。
小伍耸耸肩,转到舒葵身后,狠狠一脚,踢在她的膝窝里。
舒葵扑通跪下,两个膝盖撞得生疼。
而紧随其后的又一脚,正踢在颈下后背处,使她往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她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小伍踩住肩膀,硬生生压到地上。
“你不算丑,虽然跟小雅没法比,但吃多了海鲜大餐,偶尔换换清粥小菜也不错。”小伍居高临下,一副主人的样子,“来,抛个媚眼,主动一点,我就收了你,让你不再受这种苦。”
“休想!”舒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小伍火了,用力踏上她的肋骨,直踏得她一阵窒息。
“哭,求饶。”小伍语气生硬。
“休想!”舒葵还是这两个字。
小伍怒气更盛,一脚连一脚,力道越来越大。
舒葵嘴里满是腥咸的液体,肺都快要吐出来了。
小伍则红了眼,再不提任何要求,又是踢,又是踩,又是打。
舒葵也仍是不发声音,渐渐的,疼痛让她连护住头脸和薄弱处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绝望地认为,自己将命丧于此的时候,落在身上的拳脚一下停了。
她尽力睁开已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看到小伍满脸错愕,呆立几秒,缓缓将头转向身后。
那里是小雅,手里拿着个血红一片的烟缸。
“你……”小伍咬牙切齿的,甩手将小雅打得直飞出去,差点撞破大门。
随后,他暂时放下舒葵,一步一步地朝小雅走去。
舒葵的头很晕,但心里却是一片清明,知道一定要尽力,为了小雅,更为了自己,绝对不能让小伍再出手伤人。
她拿出玄铁匕首,想起身,可挣扎好几下,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边厢,小伍已抓着小雅的脖子将她提起,按在门上,看样子,是打算活活掐死她。
不能等了。舒葵想着,再顾不得许多,凭着直觉,把匕首丢了出去。
门那里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不再有动静。
过了许久,舒葵用尽全力,终于爬起来,扶着家具,一点一点地挪到门边。
小雅此刻已将小伍推倒在地,自己靠门坐着,满脸苍白,浑身是血。
“你怎么样?”舒葵问道。
小雅轻轻一笑,有气无力地说:“挺好……我挺好……”
舒葵稍微放心了些,想拿回玄铁匕首,可匕首直刺入小伍的胸口,一点都没有留在外面。
“这个……给你……”不知怎么的,匕首在小雅手里。
舒葵去接,猛地发现她另一手捂着肚子,血正汩汩地流出来。
“这……怎么……”舒葵傻眼了。
“你的匕首……很厉害……”小雅越来越虚弱,“我解脱了……谢……”
话到后来,声音渐低,直至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