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静谧的竹林中唯有一间竹舍里闪烁着幽幽亮光,竹舍中,老人移开几人围坐的桌子,桌子下面是一块方形木板,把木板掀开,底下竟然是一小片地下水,微光下,只能看到一点波光回荡,像是一口小井。老人端来蜡烛,透过烛光,可以看到下面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小空间,有水,有岩石。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地方,倒像个巨大的虫洞。
“你下去把它取上来吧”老人跟聂刃说了一句。
孤叶从来不知道自己居住的竹舍里还有这样一个洞在下面。洞里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下面是我一年前差点杀死的一条虫子,不过正巧遇到聂老鬼来找我下棋,认出了那是罕见的毒虫分水黑螟。但那时候已经被我伤的奄奄一息,唯有将它放回出生地吸收水气的滋润才有可能恢复。于是我和老鬼找了很久才在这树林中找到它的老巢,为了不让它伤好以后出来害人或者跑掉,我用木板封住了洞口,更是在洞口建了这竹舍来看守它。”
“那这虫子有什么用吗?”孤叶好奇,一条虫子而已,杀了就杀了,还需要如此大费周折的救活?
“哈哈,这可是宝贝啊,别看它只是一条小臭虫,可是许多修仙门派都眼馋的好东西,你不知道,这家伙的毒就算仙人粘上一点都得死去活来啊,当然,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它可以让修仙者领悟天地水元素,就相当于在修仙路上直接迈进一大步啊。。”已经跳进洞里的聂刃听到孤叶的话,给他解释“要不是老子见多识广,这宝贝当年就要被你爷爷这糟老头子给弄死了。”到头来还少不了吹嘘一下。
分水黑螟,孤叶第一次听说。竟然能让仙人的修为更进一步,那一定是很稀有的东西了。想着,便俯身看向洞里。只见地洞的边缘,有一块很大的岩石铺在水上,石面上很湿润,而聂刃此时正站在宽大的石面上,将端着的蜡烛卡在石壁上,一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玉瓶,一手提着一条两寸多长,跟蜈蚣差不多的虫子。看不清什么样子,聂刃便把它放进了玉瓶中。扣紧木塞,然后一个跳跃在浅水里一点脚便从洞口出来了。
“哈哈,果然已经恢复了,回去让师傅炼化,我便可以很快领悟水元素,哈哈,小叶子,你要好好努力啊,可不要被我拉的太远了。”显然,他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
“这小虫子真有这么大用”孤叶好奇的问。
“当然,以后你就会知道,修仙与武者的不同,修仙想要走的高,必须有好的仙术,而只有在更好的门派,才能学到更好的仙术。仙术就是教你灵气运行之法,一般都会有几个层次,每达到一个层次都会有所进步,而每个修仙门派的仙术秘法所分的层次都不同,所以并不是一个仙术修炼的层次越高就越厉害。就像我们鬼影山,镇山之术如影随形”,说着,只见他一个闪身来到孤叶身边,又一闪,来到他身侧,接着闪。。。一连十几次身形闪动,却留下了十几个残影。最后孤叶环视整间竹舍都找不到聂刃的踪迹,只有十几个残影尚在。忽然,身侧的一个残影笑着拍了拍孤叶的肩膀。
“哈哈,怎么样?我现在还没有练到家,只能分出十几个残影。想当年掌门与对手那一战,一人闪出千百分身,在对手还没弄明白那个是真的之前,便有十几个分身同时出手,把对手打成筛子。据传此仙术是我鬼影山创始人专为暗器量身定做。。。咳咳,专为暗器开创的独门仙术,不多说了,等你来了师傅传你,你自会感受到其中奥妙。”
“当然,修仙想要提高,除了靠勤练仙术,还要靠自己的悟性,因为有些东西是仙术所不能及的,就比如领悟元素,让自己的灵力中带有五行元素,让自己更强大。而有了这只分水黑螟,即使悟性不是很好也有很大机会可以领悟天地之间的水元素,哈哈,到时候我就更上一层楼了”
孤叶很想说只是有很大机会而已,你又没说一定能领悟。。。。
“那除了水元素,还有什么?领悟什么元素的仙人最厉害?”
“五行你知道,就是水、木、金、火、土,而领悟到不同的元素,可以让自己的灵力带有元素之力,比如水的绵长和韧性,木的恢复和生命力,金的刚直和锋锐,火的爆裂和灼热,土的浑厚和稳重。总体上说,每种元素都有自己的特点,也说不上哪个更强。我们以飞刀修仙,最适合的乃是金元素,可要自己领悟要求太苛刻,所以老子就先掌握了水之灵力再说。”
“获得了水之灵力以后还能再领悟其他的元素灵力吗?”
“当然,只要你天资够好,莫说两种,就算五行之灵齐全都有可能。”
“那既然分水黑螟能让人领悟水之灵力,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帮助仙人领悟其他元素灵力吧?”
“当然,只是那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材地宝,不要太指望那些东西了。话说回来,在我们鬼影山,最大的好处就是公私分明,不管你得到什么好处,谁得到便属于谁,门派不会干涉。这是几乎所有修仙门派都所不能及的。”
孤叶当然还不明白修仙界的黑暗,不过却很向往聂刃的门派,全派上下都以暗器为主修,确实很适合自己。
“孩子,明天爷爷就要和聂老鬼离开这里了,以后的路总需要你自己去闯荡,不过要记住,人世险恶,无论做什么,都要保留一丝余地,遇到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谨慎处之。”
“是,爷爷,您放心,孩儿一定早日去找您的。”想到对自己倾囊相授,疼爱有加的老人就要离开自己,这一别,或许很久以后才能再相见,又或者,自己再也达不到那一步,或许也没有脸在去见老人家了吧。
“不管你以后能不能突破那一步,四年以后都要来鬼影山,我会在万仞峰上等你,到时候你若还不能突破,我便向掌门求来仙丹,为你洗筋伐髓。”聂刃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辈了,更是许下如此承诺。
孤叶一阵感动,两位老人对自己的关怀发自内心都是发自内心的,只是孤叶现在还不明白,在风雨飘摇中经历了半生的血腥杀戮,此时老人的心早已疲倦,与欣赏聂刃那大大咧咧但骨子里透着豪迈的个性,喜欢这个淳朴天真,对自己敬爱有加的孩子,虽然在迟暮之年修为仙人,更是增加了不少寿元,但那颗饱经风霜的心却是真的老了。
“爷爷,聂前辈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早日去找你们的”还能说什么,两位老人都对自己充满希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灰心?
一夜未眠,孤叶仔细聆听爷爷对自己的叮嘱,还有聂刃前辈为自己提的种种建议,对于孤叶此后的成长,两位老人都格外用心。不知不觉,便过了一夜。
当黎明时的阳光再次从竹林倾泻而下,便又到了一次分别之时。竹舍前,看着面前的爷爷和聂前辈,几个月以来的思绪回荡在眼前,老人家手把手不厌其烦的给自己教授各种兵器,还有晚上睡觉以后偷偷起来为自己的伤口擦上药水,孤叶晚上虽然不知道,但第二天明明看到了药水的痕迹。一天天看着自己练习弓箭、飞刀,看着自己的进步后露出的会心的笑,更是在自己追逐青狼的时候,一直在身后默默的保护着自己,还有吃到自己烤的肉,那种满足的神情。。。。。。想到这里,忽然快速跑到竹舍里,从布袋里取出昨天杀死的那条蛇,快速的向水边跑去。
“老鬼,等会吃点东西再走罢,你还没尝尝小家伙的手艺”老人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笑着对聂刃说。
聂刃略有兴致的看着孤叶,河边,迅速而熟练的去掉了蛇皮,然后洗干净蛇腹中的杂物,用细长的竹条穿好,来到竹舍旁生起火,在火上均匀的翻烤着蛇肉。只见肉与火之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更是用均匀的节奏翻转着竹条,每隔一小会便淋上少许的油,使得蛇肉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兹兹的声音,看着孤叶无比认真的神情,好像此时烤肉成了他的全部,聂刃几次想出手试试他现在是不是真的毫无警惕,但却实在不想打断他现在这种让人神往的节奏。
终于,少年专注的目光从蛇肉上离开,看着竹条上那油亮中泛着金黄,明显的酥而不焦,不吃就知道一定很美味的肉条,聂刃就像饿狼一样猛地扑了过去,一个闪身在孤叶身前留下数个残影,而他本人却早已回到了莫尘身边,手里抓着几支烤肉正大吃着,毫无高手风范,更没有一点仙人的气质,就一个**。
“自从走上修仙之路,拥有天地灵力,老子还是第一次对美食感兴趣,你小子很不错,,,给老子好好修炼,早点搞定你在这里的事去找我”很明显,此时他对孤叶的期待因为这一顿饭而增加了不少。
清秀的竹林里,简陋的竹舍旁,一老一少一中年,正在惬意的享受着美食,但显然只有一条蛇还满足不了某个“大仙”的胃口,正嚷着再去抓几条,等吃足了再上路。
“就你这样的,再给你烤多少条你都吃得下,反正吃下去也是被灵气消耗掉,就别浪费了。”
“小叶子,记住我一句话,世事险恶,人心难测,以后你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有长辈的照顾和保护,总得学会自己分辨是非,自己决定取舍,自己保护好自己。让你自己在外面的世界闯荡,也算是给你的一个最大的考验,也是你成长所需必不可少的一步,只是做什么事当果断时便不要犹豫。”老人家意味深长的说。
微凉的风吹在竹林里,孤叶静静的坐在竹舍前,看着远处小道,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两位可敬的长辈,即使只和爷爷相处了不到五个月,即使只和聂前辈认识了不到一天,但这注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有些人,即使认再久,可能一辈子都是泛泛之交。有的人,相识的那一刻,便会成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