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附近兰山所驻山贼,首领叫江一刀,是成名已久的武师。
世道不安,人心尚武。但凡耍弄过两天刀枪都自称武者。可是武师却是不同。只有掌握了一套武技,才能被称为武师。武技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学,也不是说要学就能学会。这需要天赋,更需要机遇!武师之所以敢在武者中称师,就是因为他们万中无一,对拳脚兵刃的理解已登峰造极。
武师在这样的小地方是非常罕见的,就算在行伍之中,也能做个千夫长。而且这江一刀素来阴狠,杀人不眨眼,若真是交起手来,一般的武师十有八九会折在他手里。
今天,江一刀却是有些烦闷。与其说是他们刻意前来,不如说他们是败退到这里。大多数人都带伤,就连江一刀也神色慌张。
“妈的,好死不死今天遇到那个变态老头子!非要咱们去给他搜寻什么上古遗迹!要是咱们兰山地界有这东西,咱不早就发现了?说没有,还他妈不信!还好老子有勇有谋,趁他和别人打起来,带你们往山里钻,终究是大难不死,逃了回来。”江一刀跨在马上,一边随意地扫视着村落,一边向部下说道。
“老大神勇!要不今天在叶村给您找几个黄花闺女压压惊?”
“哈哈哈,是得压压惊!”
“听说村里申家有个女儿,貌美如花。老大要不要瞧瞧?”
“瞧!当然要瞧瞧!哈哈哈。”
江一刀随便在村中抓了个人当向导,众人嬉嬉闹闹地朝申玉鸿家去了。
“申家的人呢,滚出来!”
齐长风和月儿早就听到喧闹,躲了起来。申玉鸿从屋内出来,一到院子里就跪在了地上,将装着例钱的包囊高举过头顶,道:“这是今年的例钱,请江头领笑纳!”
江一刀点了点头,示意部下接过例钱,冷笑道:“申老头,今年这例钱有些少啊。”
“怎敢,怎敢。二十两分毫不差啊。”
“不差?我怎么看也只有十两!不过,我也不为难你,听说你有个女儿叫申月儿,拿来抵了另外的十两吧。”
“万万不可啊!”
“嗯?”江一刀冷哼一声,申玉鸿的汗立马就从鬓间流下。
“不是小人不肯,可是小女已经许配给黎城宋家长子宋凌做妾,明日宋家就来迎亲。”申玉鸿故意将宋家二字说的极重。
“老东西!”江一刀今日本来就一身不爽,谁料想,来抢个丫头回寨暖床都如此不顺,不由心中恼怒,一鞭子抽在申玉鸿脸上,“别拿宋家来压我!小小宋家还奈何不了我江一刀!莫说宋凌的妾,就算是他老子的正妻,我想要的话,也照样给抢过来!别废话,快把你女儿交出来,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说完,江一刀抽出马刀架在了申玉鸿的脖子上。
“三……二……”
申玉鸿感受着脖子上的丝丝凉意,早已吓得一魂出窍,二魄升天,不等江一刀数到三,立刻高声叫道:“在柴房!在柴房!女儿,是爹对不起你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山贼立刻摸进柴房,正看见两个人缩在柴房一角。
“呦,还是对狗男女!老东西不是说许配给宋家了么?”
“别动月儿!”齐长风见再也躲不了,暴喝一声,朝进来的两个山贼冲去。
抬起一脚,将其中一个山贼踹倒,接着欺身攻向另一山贼。谁知,另外的山贼已有了准备,一把拽住齐长风右臂,扭打在了一起。刚刚被踹倒的山贼也爬了起来,加入战圈。双拳难敌四手,没过几招,齐长风便气力不济,被扔出了柴房。
月儿也被山贼抓了出来。
江一刀一看月儿,心中甚是欢喜:“娘的,比醉乡楼最漂亮的妞还美啊!孩儿们回寨摆酒,今晚就洞房!”说罢,一把将月儿提到马上,也不管其余山贼,拨马便回。
“老大这么急!哈哈。”其余山贼哄笑着跟着江一刀也往村口走去。
刚刚被齐长风踹了一脚的山贼心中还有不忿,走之前又来到他身边狠狠地踹了两脚,正欲离开之时,一眼瞥见齐长风腰间的玉佩,顺手拽了下来,骂骂咧咧道:“妈的,这玉佩就当献给爷当酒钱了!”
“不,我的玉佩!那可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齐长风想要去抢,但身体瘦弱,怎么能斗得过悍勇狠戾的山贼,又挨了几脚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山贼走远之后,申玉鸿从一旁摸了过来,低头怒斥齐长风:“你瞧瞧,你还说要娶月儿,就你这身子骨,怎么保护月儿!还不是眼睁睁看月儿被抢走!我申玉鸿真是瞎了眼了,把女儿许配给你这种窝囊废,我早怎么没把她送到宋家,吃香喝辣不说,也不会被山贼抢走欺凌!唉,我可怜的月儿啊!你要是真有本事,把月儿抢回来啊!想你爹勇武过人,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申玉鸿哭着,急忙往黎城方向去了。
齐长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咬牙,急速奔回家,拿了套新的弓箭,提了把最锋利的猎刀,沿着马蹄印,朝兰山方向追了过去。
夜黑风高,贼寨却是灯火通明,喧闹震天。
寨口的瞭望台上站岗的两个人却是偷偷地聚在了一起。
“狗子,你说咱哥俩为什么这么倒霉,他们在里边饮酒作乐,老大还有白嫩的娘儿们可以玩,咱们却在这儿吹冷风!”
叫狗子的山贼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葫芦,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
“酒?”
狗子点了点头。
“合适么,要是被老大知道,咱们非挨鞭子不可!”
“喝不喝,不喝滚蛋!”
“喝!喝!”
狗子仰脖咕咚咕咚灌了起来。
“哎哎,你给我留点……”
突然,两支飞箭如同两道漆黑的闪电滑破夜空,直直扑向二人喉咙。箭支穿吼而过,酒伴着血液从箭羽滴落。瞬间毙命。
齐长风右手颤了颤,齐家的裂风箭法,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奈何自己身体天生羸弱,拼尽全力也只能射出两箭。
齐长风等了一会,听里面没有动静,便悄悄翻过寨墙,进入寨内。
寨子的大堂人声鼎沸,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
齐长风躲在寨子一角,正往里瞧,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在大堂正当中,被一众山贼环绕。齐长风只觉得后脑发胀,刚才定是被人从后边袭击了。
江一刀大马金刀地坐于堂上,月儿被他揽在怀中。
“这不是申家碰见的那个小家伙么。有胆色啊,敢追到这里,还敢杀了我两个兄弟!你说我是怎么杀你呢,剐了怎么样?”
他这最后一句却是问得月儿。
月儿紧张地摇摇头:“月儿不知,大王说怎么就怎样。”
“你不知?这不是你的小情郎么。我看你的面子就不折磨他了,给他个痛快!”
“他才不是月儿的情郎!月儿跟了大王,那生便是大王的人,死便是大王的鬼,要说情郎,那也只有大王才是月儿的情郎!”
“哦?哈哈哈!”这一席话说的江一刀开怀大笑,不禁伸手在月儿怀中狠狠地摸了一把,“好,放心,跟了我你有享不尽的荣华!来人,把这小子压下去,杀了咱们两个兄弟,不能轻易宰了他!老子今晚还有要事,等明天再来告诉这小子,这世上有些东西真是比死还可怕!哈哈哈。”
齐长风自从经历了化龙决的杀气之后,似乎这世间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他此时只是平静地看着月儿的眼睛,想从其中看出点什么。
月儿的眼睛清澈如水,眼波流转,似是有着无尽的诉说。
片刻之后,齐长风心中松了一口气,月儿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苦处才这样说的,一定是的。
之前抢齐长风玉佩的山贼此时跳了出来,急不可耐地压着他去了后院的一处柴房。
“小子,我本来还想着哪天回去再教训教训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晚我就先给你上上课,免得明天你被老大的手段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