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婊砸,这个词我能理解的,我还轮不到你来骂,论辈分我比你大了好几代。我可是看着你被那男人召出来的,真是作孽啊。”旗袍女鬼收敛起刚刚的愤怒,和旁边年纪相仿的那位开始撕起来。
“嚯!什么叫那男人,他可是我老公!什么作孽,情投意合惺惺相惜你懂不懂。”
“都要做人家老婆了,还不作孽。一夫一妻多妾,做个小妾么还能让人看得过去。”
“哎哟,老妈妈,都什么年代了,还妾不妾的。我跟你说,你就不该把她放出来,你就是爱作死!”这个应该是被陈叔成为秀儿的女鬼俯身看着我,她一脸的聪明伶俐,眼神里透着灵动,略带婴儿肥,齐肩的头发,带着一点弧度的齐刘海遮到眉毛之上。笑起来一定特别可爱,现在凶嘟嘟的样子都带着些犯规的卖萌。她的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比我大不了多少。身穿黑色中袖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短裙,胸前挂着一块铭牌:中国银行霍秀玲。身材不像旗袍女鬼般苗条瘦削,反倒是丰满有肉。
两位女鬼的嘴一开一合,她们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出现,我的耳朵收不到来自她俩的一点波动。旗袍女鬼高冷地望向一边,眼前这个秀儿正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我在脑子里想三个字,“怪我咯?”想着这三个字,盯着秀儿看,还真是灵巧可爱。
在许久的沉默与尴尬后,“你说话啊!看着我不说话是想怎样子!这种调戏太弱了吧!我可不吃小鲜肉,我是喜欢大叔范的。”秀儿说着说着脸就开始范红晕。
“额.怪我咯?”她们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东西,我得用语言和他们交流。
“不怪你怪谁?!我好心好意附在红荫姐身上,还在手机上给你留了言。我容易吗我!你倒好,小脚跑得飞快。还要我附在他儿子身上来救你,你以为这附来附去不要代价啊!我了个乖乖。”秀儿嘟嘟嘟地说个不停,我还真乐意听,似乎已经很久没和妹子聊过天了,在理工学校妹子可是稀有生物。
“还不是看到李智眼睛里多出个人影嘛,当时吓了一跳。”我有点羞愧。
“还是个男人不,你看到的是我!我这么萌,还能吓到你,我太失败了。”秀儿用手指挑起一缕发丝卷成卷,又松开,接着拿起发丝在我脸上扫了扫。本以为会是多么幸福的时刻,然而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问问她有什么事不,千方百计把你搞得疑神疑鬼,还想俯身。总有什么目的。”
“那个.大姐?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猜错,刚刚那个女人是想附我身吧,我刚刚都走马灯了,看到的那些画面应该是她生前的一些片段吧。
旗袍女鬼身子骨瘦削,带着些病态美。“喊谁大姐。这娃怎么这么没教养,是吧。”
“是呀,是呀。”秀儿点投点得飞快。我靠,瞬间统一战线啊!
“那.这位美女,请问怎么称呼你,有.有什么事吗?你刚刚要对我.”
“称呼我碧莲,刚刚没能附身,之后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的意思是,这位大姐还得跟着我一段时间?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妈呀。还有姐姐,你能不能不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啊,附身不是过家家啊!而且你的名字要不要这么逗啊!碧莲,你知道现在碧莲是什么意思吗!你不知道吧,一定不知道吧!你看秀儿笑的脸都撑开了,你就没什么奇怪的吗!
“那.呵.我就称呼你莲姐吧。”我忍住笑意,“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俩.”
“你问她吧,今天我累了,附了两次身,需要静养。”秀儿摆摆手,漫步穿过门,回到陈叔家中。刚和莲姐不同,她没有选择飘的方式,而是走回去,心里默默的疼了一下。
“莲姐,秀儿姐是走回去的,是不是她还留恋人间啊,飘着多省力。”
“我们鬼魂,飘着比走路更容易更快,很多鬼魂留在世间都靠走路的形式来行动,没有哪个鬼魂不留恋人世间的种种,走路也是一种表达吧。”看到莲姐低头看了自己脚踝,那里留着参差不平的切口,应该是被锯子之类的工具给割开的吧,很难想象莲姐的死亡是何等的残忍。莲姐的表情有点凝重。
“我理一理,先来问这个法阵吧。这个法阵是干嘛用的?”
“这法阵是见鬼方式的一种,就和你查到的一样,但是这个法阵只能通灵,你看这中间的古文是甲骨文的‘见’。此外还有很多法阵,大多数我都没见过,有封印、通灵、召唤、分解.还有.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怎么懂这些。
“那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间里?”
“这个问题你晚点知道的好,对你没什么好处。”这话是不是表明莲姐站在我这边的,或者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她得顾全我的安危?
“莲姐我觉得这还是挺重要的,这个家来过的也就那么些人。你不说我会乱想的。”
“我只告诉你是谁画的,其他一概不提。”
我连忙点点头生怕她变卦。
“是你爷爷画的。”
爷爷?怎么会是爷爷!他肯定来过几次,为什么他要画,为什么他能画?哎呀,还不如不知道,这一下子更多问题堵在心头,又不能问其他,好奇心扰得我痒痒。
“莲姐,我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敌对还是友人?”这一点很重要。
“肯定不是敌对。”那就好,那就好。“你得帮我做一些事,很重要的事。”草,这不就是那拿当劳力吗。
“什么事?有没有生命危险?”
“你怎么这么胆小。就应该直接附身,哪来那么多烦心事。”似乎莲姐还在为没能附身耿耿于怀。
“莲姐你不能附身,是不是因为我画的法阵用的不是纯粹的血?”
“是是是,这法阵有很多花头。你用的血越纯,效果越佳。现在这个法阵就类似于现在的通行证,施过法阵的人可以看到所有被召过的还存在的鬼魂,这就是你为什么能看到秀儿。通行证只能增加一个鬼魂,每施一次法阵,就只能召出一个新的或者旧的鬼魂。你以后用你的纯血再召一次我,我的能力会提高很多。”信息量有点多让我缓缓。
“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召很多鬼魂,我.很想一些人。”那些我生命中存在过给我留下太多美好回忆的人,你们在那个世界太久了,我好想你们。
“听我接下来的话,你再好好想一下。”莲姐的表情一直严肃着。“这个通灵法阵在所有法阵中付出的代价是最高的,使用一次的代价是减少施法者十年的寿命。被召出的鬼魂每存在一天也得减少施法者的寿命,不过这个时间很短大可以忽略不计。大概我们的十年抵你们的一年。重点是,你想召出你要的鬼魂,前提是那个鬼魂必须存在,如果不存在,你的十年寿命照样减,结果什么也召不出来。如果没有想要召的鬼魂,那么想找你的鬼魂就会出现,如果没有出现,你也真是可悲了。这是你为什么召出了我。”
十年,十年!我十年的寿命已经没了!就为了这么一个没有脚的女鬼!还要帮她做什么事!放屁!要是她再呆个十年!我一年又没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要拿走我的十年生命!我和你无冤无仇!还想让我帮你做事情,做梦去!”我冲上去想一把掐住她的肩膀,我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
“先冷静下来。你用的血不是纯正的血,这种状况没听说过。这样的情况下减去多少寿命我也不清楚,应该会相应的打折扣。而且,你想清楚了,没人强迫你画出那个法阵,只不过你是照着我的指引去画的,你完全可以自己拒绝。要是我不出现,你的十年寿命也是白白扣掉!”我垂下了双手,莲姐说的没错,决定是我自己做的,坑是自己挖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好想念我的奶奶,好想和她再说上几句话,看看她苍老的容颜。我不知道自己的十年寿命值不值值得这一次招魂,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鲁莽,不经过大脑思考。
“最近几天你回一次爷爷家,那里有我们需要发现的东西。”莲姐的声音轻轻的,像淙淙流水划过心田。“已经做的决定不能改变,那就好好走下去。”
“8月11,乡下有个喜酒我要去喝,那天应该会去爷爷家。”我清了清脑子,算一下日子。
“恩,这几天你好好休息,昨晚和今天你都有点吓坏了。”
“那还不是因为莲姐装神弄鬼,”一想莲姐就是鬼,这么说也有点不对。
“那时候你还没召我出来,你看不到我,我也就只能用一些小法子引起你的注意。”
“我应该能感受到一些,我在李智的眼睛里就看到了秀儿的影子。在卫生间也听到过呼吸声,应该是你的声音。”
“唉,血统吧,方家血管里流的血不一般呐.”莲姐转过头看着餐桌上的杯子,那马克杯上印着我爸我妈的合照。莲姐知道我的姓?!也对吧,家里那么多作业本上写着我的名字,指不定我家户口本房产证早就被她看了个遍。
“驰明,你可以调查一下秀儿的死因。她挺照顾你的,她是个好姑娘,怪可惜的。”
“秀儿姐性格很开朗,很活泼,我也挺喜欢的,可人家的死我最好不去干涉的好。对吧”去调查死因,这不是法医该干的吗。这么晦气的活,我才不干。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你看我的脚被锯断,这是死因之一吧。可在秀儿身上看不到一点伤口,身子看起来也很硬朗,她这年纪不像是发病而死。”莲姐的话不紧不慢。
“莲姐你的意思是,秀儿姐是被谋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