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进来吧。”一个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紧闭的房门随着他的声音缓缓打开。
蓝水月走进房间,笑吟吟地看向坐在上首的人:“师父,我回来了,师父好,大师兄好。”
“傻孩子,怎的出了一次门,对我反倒生疏了起来?”鬼灯日弦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坐。
蓝水月抿了抿嘴,再次叫道:“爹。”
“嗯,这才像话。”鬼灯日弦摸着她的头发,蓝水月注意到他的手指竟然在动,那是……颤抖么?她抬起头想要问个究竟,却在看到鬼灯日弦表情的一霎那咽了回去。
“爹……你怎么了?”蓝水月很久没看见他这么严肃凝重的表情了,以为出了什么事,还是担忧地问了一句。
“我没事……”鬼灯日弦双手捧着茶杯,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过了很久,他才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郑重地放在蓝水月手上。
“爹,这是什么?”蓝水月迟疑着接过还带着体温的锦盒。
鬼灯日弦瞟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祈风岚,郑重地开了口:“月儿,这东西非常重要,我决定从现在起,它由你代为保管。记住,如果没有遇到什么特殊事件,千万不要打开它,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
“这个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还有,我什么时候可以打开这个盒子呢?”蓝水月追问道。
“等你真正坚强了,变得强大的时候……或许,那时候的你就能够打开它了吧。”鬼灯日弦叹了口气,“月儿,我这几年让你改姓蓝,也和这个盒子有关……不是当爹的不告诉你,这其中的东西,知道得越多,对你就越不利。我……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爹。”蓝水月起身坐到他身边,道:“既然您不让我打开,想必是我现在不具备拥有它的实力,您为什么现在就要把它给我呢?”
鬼灯日弦轻轻抚摸着锦盒,语气中也多来几分凝重:“月儿,我让岚儿待你回来,不仅仅是为了澈儿的生日,主要是想把这样东西交给你。爹相信你会好好保护它的,答应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坚强。”
“知道了,爹。”蓝水月收好锦盒,“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月儿要回去好生保管,就先不陪爹爹和大师兄了。”
鬼灯日弦看着蓝水月退了出去,这才将目光转向祈风岚:“岚儿,一路辛苦你了。”
“为人子弟,这都是岚儿应当做的。”祈风岚微微颔首,“其实师父,岚儿这次回来,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师父告知。”
“岚儿可是想问锦盒一事?”鬼灯日弦看向祈风岚。
“师父,那锦盒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您这么着急地交给她?是不是宗门里发生了什么事?”祈风岚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开了口。
“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是,有些事,我还在确认中,这么做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罢了,反正这东西迟早也是要交给她的。”
祈风岚放下手中的杯子,无奈道:“可是师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月儿还小,师父不怕她引祸上身吗?她才十六岁,您怎么……”
“我知道。”鬼灯日弦仿佛变得苍老了许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师怎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
“我会保护好她的,师父。”祈风岚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岚儿。”鬼灯日弦欣慰地点点头,又问:“最近外面有真美动静吗?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什么?”
“确实查到一些。”祈风岚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前几日我在拂莱城的手下好像查到了些什么,这是他们在从拂莱城到皇都的车队中截下来的一封信,好像是皇都以北的木岐郡漠阳城某个大家族向皇都派送的密信。”
鬼灯日弦接过信封,将它慢慢地翻了过来。
“果然……果然啊……”当他看到信封上独特的印记时,拆信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颤抖的手臂甚至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他也毫不在意,双眼依旧紧紧地盯着信纸。
祈风岚也很惊讶,师父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这次……究竟是怎么了?他勉强定了定心神,伸手放好茶杯,嘴唇动了动,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鬼灯日弦颤抖着双手读完信,目光由震惊变成了悲凉:“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狠,就连那边也……”
过了很久,鬼灯日弦才克制住自己的心情,看向了祈风岚:“岚儿,这封信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一下。”
“是。”祈风岚起身准备退出房门,鬼灯日弦却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师父?”祈风岚的动作顿了一下。
“几天后就是澈儿的生日了,你去派人发些请柬,所有该请的人都要请到。”鬼灯日弦的后半句刻意加重了语气,“岚儿,记得一定要请到,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我这就去办。”祈风岚关上了房门,强行压下心中的疑虑,却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该不会是错觉吧?他摇了摇头,转身向内院走去。
孤竹居内。
南宫澈坐在院中闭目沉思,不知道再详细哦什么,就连蓝水月的到来都没有让他动一下。
“南宫澈?”蓝水月摇了摇他的肩膀。
“蓝水月,你不是被赶出宗门了吗,还回来干嘛?”南宫澈站起身,一脸嫌弃地看着蓝水月。
“怎么,不欢迎我?”蓝水月在他身边坐下,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好歹我也是你姐姐好吗,干嘛这么叫我?”
“你只比我大几个月好么。”南宫澈不为所动,“说吧,找我什么事?”
“只是来看看你而已。”蓝水月坐了下来,“师父和大长老说了,等你生日宴过后,我和小璃要继续出去历练,就连你好像也要一起出宗门呢。”
“哦。”南宫澈依旧是一副面瘫脸,“无所谓啊,只要不和你们在一起就好了。”
“……”
五天后,生日宴上。
蓝水月穿着月白长裙站在宗门前迎接宾客,笑吟吟地向大家打着招呼。
“几年不见,鬼门宗的小丫头也长大了嘛。”墨迎风递上请柬,哈哈一笑。
“迎风叔叔!”蓝水月笑着唤了一声,“好久不见,您倒是越来越年轻了,爹爹这几天还一直念着您呢。”
墨迎风豪爽地笑道:“小丫头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不知道澈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迎风叔叔,您就别提他了,每次都欺负我。”蓝水月故作委屈地耸了耸肩,“您看,我都在这儿忙了这么久,他都不出来露个面,也不帮我的忙,还不就是欺负我嘛!”
“谁说我没来的?”南宫澈板着一张脸出现在她身后。
“哈哈,澈儿,月儿,宾客都入席了,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别站在外面了。”
蓝水月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师父今天请来的人还真多,没想到你的排场还真大。”
“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吧……”南宫澈难得的没有和蓝水月抬杠,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蓝水月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鬼灯日弦从座上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道:“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爱徒南宫澈的生日宴,我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说罢,他率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宾客们也纷纷敬酒,席间变得热闹起来。
正当宾客们饮得正酣时,鬼灯日弦突然站起身,朗声说道:“诸位先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在场的人都知道鬼门宗主请他们来不仅仅是为了宴会,都把目光投向鬼灯日弦,等着他再次开口。
鬼灯日弦环顾四周,清清嗓子,大声道:“我鬼门宗百年基业,根基深厚。我在任三十余年,始终不曾违背祖训,将鬼门宗发扬光大。如今我年事已高,想把宗门事务托付给月儿,可念在月儿年龄尚小,资历尚浅,我想让岚儿从中辅助,共同管理宗中事务。”
鬼灯日弦话音刚落,宾客们便纷纷议论起来。
“宗主这是开始选继承人了吗?”
“听说祈风岚实力很不错,为人也靠得住,宗主怎么偏偏选了个黄毛丫头当少宗主啊?”
“宗主,你今日特意叫我们过来,想必就是要向大家告知这件事情了吧?两个小辈都很优秀,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是欣慰啊。”墨迎风举起一杯酒,“让我们一起举杯祝贺宗主!”
宾客们纷纷举杯,只有蓝水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她看着那举杯畅饮却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的鬼灯日弦,默默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