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北冥冰处理了胳膊上的伤,便一直在想那个黑袍人,而,救战冷情离开的那人,也该是那黑袍人,他,又是谁,为何竟让她觉得如此熟悉?
躺在床上,北冥冰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想不通,便会一直想,直到想通的时候为止。
“咚咚——”
北冥冰仍在思索的时候,外面传出一阵敲门声。
北冥冰轻轻蹙眉,朝着门外瞧去,这才发现,天,竟已经亮了。
只是,这个时候,谁会敲她的门呢?
北冥冰疑惑间,已经上前打开了房门。
“晚霜?”
在瞧见来人的时候,北冥冰挑了挑眉,“出什么事了?”没事的话,晚霜会在暗自保护她,绝不会出现,北冥冰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晚霜目光下意识地就朝北冥冰的胳膊瞧去,她眉头拧起,担忧地说道:“四王爷指控王妃受王爷所托,夜闯四王府刺杀他,现已经闹到战王陛下那去了,战王陛下速传王妃上殿。”
北冥冰了然,她瞧了眼自己的胳膊,也知道晚霜刚刚那一眼在担心什么。
“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
北冥冰的样子很淡然,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晚霜忧心忡忡地瞧了眼北冥冰,点点头,战北狂本告诉她不要让北冥冰出现的,可是,她不能看自家王爷受到牵连,所以私自来找了北冥冰。但愿,一切无事。
北冥冰掩上房门后,便走到了内室,她执起茶壶,用内力将壶中的水烧开。
听见水冒泡的声音,她才放下茶壶,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面无表情地瞥了眼自己胳膊上的剑伤,北冥冰撕开纱布,直接将开水浇到了那剑伤上。
本已经处理过的伤口被开水这么一烫,那是血肉模糊,剑上周边那完好的皮肤立刻起了水泡。那一剑割的并不深,被烫伤这么一遮掩,完全瞧不出来了。
北冥冰额上汗水直流,她苍白着一张脸,死死地咬紧自己的牙关,至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直到再也看不出那胳膊上的伤是剑伤了,北冥冰才放下茶壶,猛地跌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胳膊上的刺痛,那般清晰,灼热的疼痛,狠狠地折磨着她。
之后,北冥冰洒了一些药粉,拿出纱布绑了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到了镜子前。
这个时候的她,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苍白的可怕,像是鬼一样。
北冥冰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她用手沾了些胭脂涂抹在脸上,那脸色才稍显得正常了些。
打开房门,风吹起她如墨的长发和洁白的衣裙,她整个人异常的淡然,像是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似的。
晚霜见北冥冰出来,当下点了点头,就在前面带路。
一会的功夫,两人便进入了王宫。
站在王宫大殿之上,北冥冰轻抿着唇瓣,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战北狂瞧见北冥冰的时候,那冷冽如刀子般的眼神便射向了晚霜。
晚霜低头,心中委屈,却是什么都没说。在她的心里,战北狂比北冥冰要重要,所以,她这么做,没有什么犹豫。
北冥冰自然明白战北狂什么都是为她考虑的,他是不会让她来大殿的,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晚霜逆了战北狂的意思。晚霜也是为了战北狂好,所以,北冥冰明知道还是来了,她也不想把烂摊子都丢给她爱的人来摆平,有什么事,便一起面对好了。
嘴角轻勾,北冥冰朝着战北狂微微笑了笑。
战北狂那冷冽的眼神在瞧见北冥冰笑意的那刻瞬间变得温柔,走上前去,便握住了北冥冰的手。
“父王,冰儿一直未曾出府,怎么可能去四王府刺杀呢?”
战北狂抬头,看向那高位上的战王陛下,说的很是坦诚,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战冷情冷冷眯眼,锐利的眸子直盯着北冥冰的胳膊,他不会认错的,那人,绝对是北冥冰无疑!
战王陛下挥了挥手,看向一直未曾出声的北冥冰,“老四说,你胳膊上被他刺了一剑,你可愿证明自己清白?”
北冥冰淡淡地扫了眼战冷情,嘴角勾起冰冷的嘲弄。
而战北狂,在听见战王陛下的话时,那握着北冥冰的手猛地紧了很多。她受伤了……
担忧地瞧着北冥冰,战北狂满眼的心疼。刚刚听说的时候他就想杀了战冷情,现在看见北冥冰,想着她胳膊上的伤,战北狂浑身冷气直冒。
“剑伤?”
北冥冰紧盯着战冷情的眼,缓缓摇头,“我身上可没有剑伤,四王爷怎么能冤枉好人?”
战冷情眸子一眯,冷冷道:“若无剑伤,不妨让大家瞧瞧,做个公证,看本王是否有冤枉你。”
北冥冰轻轻摇头,“我怎么说都是战王妃,四王爷你让我露胳膊,这是安的什么心?”
“父王。”
战北狂这个时候也朝着战王陛下瞧了去,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战王陛下平日里本就偏袒战北狂一些,这样想想,也觉得北冥冰说的在理,当下瞧向战冷情,“她怎么说也是你王嫂,老四你这样的要求的确不妥。”
战冷情眉头轻皱,看向战王陛下,“父王,儿臣是有确凿的证据。”
“你的证据就是我的胳膊?”
北冥冰挑了挑眉,眼中闪现嘲讽之色,冷冷反问了一句,“若,我的胳膊上没有剑伤呢?”
“你想怎样?”
战冷情反问,他紧紧地盯着北冥冰,且认定了她的胳膊上有剑伤。
北冥冰扫了眼大殿上的人,嘴角弯起,冷冷说道:“那就请各位做个见证,若我的胳膊上没有剑伤,我必然取他一臂!”
说话的同时,北冥冰纤手指向战冷情。
战冷情眉头一皱,紧盯着北冥冰的眼中窜出一抹怒气。
“嘶——”
大殿上一片沉静,余下的便只有那倒抽凉气的声音。
都曾听闻战王妃心狠手辣,今日一见,竟真如此。
那些大臣们看着北冥冰的眼神,明显的变了,那是一种恐惧。
“老四,你……”
“好!”
战王陛下正准备询问战冷情的意思,战冷情就已经盯着北冥冰沉沉出声。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那夜闯王府之人就是北冥冰!
北冥冰眯眼冷笑,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的胳膊,也不能白白受伤!
“撕拉!”
北冥冰直接撕掉一截袖子,冷眼扫向战冷情。
瞧着北冥冰那缠着纱布的胳膊,战冷情笑了,笑的邪肆而又张扬,他就知道自己不会错!
“战王妃的胳膊上真的有伤!”
“是啊,难道真是战王爷授意?”
“不,那是战王爷啊,怎么可能这样?”
大殿之中,响起一片议论声。
而下一秒,战冷情再也笑不起来了。
北冥冰取下那胳膊上缠着的纱布,嘴角冷勾,眼中媚意流转,笑容有些诡异,“可我这是烫伤,并非剑伤……”
轻飘飘的一句话,那战冷情脸色白了。
北冥冰那胳膊上的伤口那般的明显,那受伤的地方全是水泡,有的破了皮,流出黄黄的水,简直是惨不忍睹。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那是烫伤无疑。
战北狂拳头紧握,他的眼死死地瞧着北冥冰那胳膊上的烫伤,一双眼睛赤红一片,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四王爷,是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北冥冰笑望着战冷情,嘴角挂着的笑意愈发的冰冷了。
“不!”
战冷情看向战王陛下,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战王陛下冷冷呵斥出声,“老四,寡人没想到,你竟然陷害自己的亲兄弟!简直混账!”
“四王爷,为何要污蔑我?”
北冥冰眼睛一眯,眼中媚意流转,不断地在吸引着战冷情。
战冷情突地瞧向战北狂,声音中满是恨意,“要他死!”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他自己在害战北狂。
北冥冰嘴角勾起的冷意愈发深刻了几分,她眯了眯眼,微微点头。
“既然四王爷不动手,那我便帮你!”
北冥冰倾身上前,抓住战冷情的胳膊一扭,直接用手刀砍断,一拉,那一截断臂就已经躺在了大殿之上。
血淋淋的一幕,甚是骇人。
而北冥冰那仿佛只是截断木头的眼神,淡然,却令人心惊。
战冷情咬牙,闷哼出声,他一手的拳头死死握住,盯着北冥冰的眼中是满满当当的杀意。
北冥冰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抬眸瞧着那早已愣在龙椅上的战王陛下,淡淡说道:“父王,事情既已解决,儿臣先行告退。”
一身淡然的女子缓缓从所有的人的身边走过,那沾染着鲜血的白色手绢缓缓飘落在地,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所有的人,看向那白衣女子的眼都充满了恐惧。
都说战北狂嗜血狠辣,可,这个女子似乎比战北狂更加嗜血无情。
北冥冰走出大殿之后,很快,战北狂便追了上去。
“冰儿!”
战北狂拉着北冥冰那只完好的胳膊,眉头紧紧皱起,“跟本王回去!”
北冥冰紧抿唇瓣,没有说话,她知道,他在生气,因为他心疼她,气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可是,没办法,她就是这么狠,为了对付别人,她可以不在意自己这些小伤。
晚霜亦是心惊地跟在两人身后,战北狂没理她,可那眼神,她瞧出来了,那是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