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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金山路”上华人洒下的血与泪

“金山”是早期广东一带的中国人对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称呼,连同这个名称一起流传的是一个又一个穷光蛋到“金山”淘金后发了大财的故事和江湖传说。尽管许多生性保守的中国人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故事,但是故事传得多了,三人成虎,就变成真的了。很多人就在这种想象的美梦的驱使和诱惑下,纷纷离乡背井,远赴金山。他们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希望淘金致富后,可以荣归故里,光宗耀祖。

从鸦片战争之后到五四运动之前,短短80年时间,先后就有约38万中国人前往“金山”寻梦,他们主要是男性。结了婚的,就把妻子、儿女留在家乡,只身闯荡天涯,盼的就是自己能尽快交上好运,淘出富矿,一夕发财。自己回到故乡或把家属接来,从此全家人过上安稳富裕的好日子;没结婚的,更是把希望寄托在这一趟远行上,发财是唯一的追求,以实现自己衣锦还乡的美梦,然后娶妻生子,安稳地生活。但是,“金山”之名虽然闪光,却并不是满地黄金,俯拾即是。能最后衣锦还乡的,也只是很少一部分人,大多数人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飘落异国他乡艰难度日是他们难言的辛酸。

早期移民美国的中国人,有85%都在淘金这一行碰运气。移民们一上岸就直奔矿场,哪里可能有黄金就去哪里。为了寻找黄金,很多人长年累月地游荡在西部的山区里,有时出门一趟要奔波好几百英里,才能找到矿脉。

而这些中国淘金客,在他们刚到美国的时候,还是一身中国南部农民的打扮。头戴圆顶绸布帽或草帽,脚上穿的往往是自家缝制的单薄的棉布鞋。这种装束完全不适合在美国荒蛮的西部生活。后来,为了适应环境,中国人也便入乡随俗,换上了美国牛仔穿的宽松裤和硬底靴。白天,他们基本是打着赤脚在据说混有金砂的溪水里没完没了地淘洗;晚上,就草草地在附近找个干爽的地方,支个简陋的帐篷或用野草搭个棚子,权充安栖之所。也因为这些淘金客多是结成队伍一起行动的,很多时候,整队人不得不挤在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里。

虽然大家一块儿行动收获较少,因为华人有互助的传统,一个人发现了金子必须由几个人平分,僧多粥少,利润摊薄。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这集体行动的好处更多。首先,集体行动比单独行动要安全得多。当时的美国西部,自然条件恶劣,很多地方荒芜人烟,不但野兽出没,还经常有杀人越货的劫匪横行。其次,人是群胆,人多了也敢冒风险,敢到更远更险的地方去。例如,当听说落基山脉附近可能有金矿的消息时,几个中国人就会跃跃欲试,就会铤而走险地越过加州边界,到达今天爱达荷州的南部地区,在冲积的河床里淘得更多金砂。第三,人多力量大,淘金过程中遇到困难,可以群策群力地解决,增加了华人的凝聚力和友爱精神。

早期的淘金者,除要克服各种天然环境外,还要善用就近的天然资源,寻找及开採黄金。在尽了一切努力后,找不找到黄金,就全要看淘金者的运气了。

事实上,在淘金者当中成功找到黄金的,毕竟属于少数。特别是华人或其他弱势族裔的淘金客,他们要在白人淘金者开採过一处地点又放弃之后,才可以进入里面开採。华人到达时,剩下来可以淘到的金沙根本少之又少,因此能找到黄金的华人,往往是运气极佳的少数一群。

可以说,淘金就像一场赌博,输赢很大程度上要靠运气。其结果,往往是参加的人输多赢少。尽管的确有人幸运地找到了一生都享用不尽的金子,但多数的淘金客最终都未能找到他们的梦中所求。失望、难过之极只好借赌博或酒精来忘记烦恼。结果,很多人就在这种颓废之中又输掉喝光了仅有的一点积蓄。且不说衣锦还乡了,就连凑足回家的路费都有困难。于是,归期无期,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延宕了下去。

金子难找也就罢了,而西部劫匪的猖獗时时威胁着他们的生命。当时的美国西部,还处在最初的开发阶段,法律极不健全,执法也很不得力,抢劫杀人、谋财害命的事时有发生。中国人矮小单薄,勤劳善良,遇事胆小,隐忍退让,讲究和为贵,一般都不带防身武器,因此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族群。有些劫匪就欺软怕硬,单拣中国淘金客下手,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劫匪绑架勒索的肉票,百般折磨,等到他们交出钱财和黄金,再残忍地杀掉他们灭口。

除了人身危险之外,还有来自加州政府的压力。开始时,为了保护本国人的利益,加州政府通过法律,规定所有外国淘金者都必须交纳额外的税款。后来进一步规定,中国人、智利人和墨西哥人,都不许在矿场里工作。

法律上对中国人的不公使得淘金客思乡尤甚。但是,除了少数有钱的中国人能带着淘金得来的财产回乡买田置地外,多数人只能留下来,一待就是几十年,孤单一人,一生的积蓄到死也可能买不起一口棺材。而他们在中国的妻子,只能看着自己丈夫年轻时的照片,揣测着他们在异国他乡的处境。

此后,随着淘金业的衰落,中国人开始从淘金业转到其他行业去发展。虽然原始意义上的“金山”已经不复存在,但在很多到过美国的中国人的心目中,美国依然像一座闪光的金山一样充满希望,令人向往。

而旧金山这个城市的名字,就是中国淘金客给她命名的,她见证了西部发展的历史。旧金山也因此成为美国华侨最为集中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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