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你们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是不是要准备出发了?”如意问在长廊上品茶的君忆。
“嗯?你说这个啊,正巧我也想同你们商量这件事呢!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急着去白城,我们在这边突然还有点事要做,而且成玉也有意再多逗留两天游下怀阳的意思...不知道你们……”君忆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
“啊,这样啊!”如意心里突然觉得轻松起来,“正好我们也是呢!”
君忆眉毛一挑,眸里深意转瞬即逝。
“哦?”
“我是说,我和阿容他们正好要在这边等芊芊和我们会合,所以也会多留几天。本来还想会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
“如意姑娘见外了。这样的话,那便等所有事情解决完再一起上路吧。”君忆笑着对她说道。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如意笑了笑,眸里尽是感激。
君忆墨瞳微闪,“没有的事。”
回到房里的时候,成玉侧身靠在窗边,神色慵懒,凤眸时而飘忽,时而凝视着窗外。君忆很少看到他这样失神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怎么了,成玉?”
走进一看,却猛然发现他的胳膊上缠着白纱布,那白纱之下微微渗出血丝。
眉头一皱,抓住他的手,冷声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回事!”
成玉被他抓得一疼,微微皱眉,“说来话长。”
君忆听到他这么说,神色也有些凝重起来,双眸严肃。
“他们,开始出手了?”
成玉闻言,转过头,敛下思绪,淡淡出声,“我也不是很确定。如今怀阳卧虎藏龙,潜蛇出行,我想我们身在南楚,还是要多方警惕。”
君忆低头思忖,眼里的犀利毫不隐藏。
“看来北国的人也待不住要出手了吗?他们是打算把整个局势弄得七窍生烟然后把北国也赔上吗?”
“可恶!”君忆重重地捶了下窗台,成玉见状扫视了他一眼,复又望到窗外。
“冷静点,他们无非就是想借混乱逼你出手,一旦掺和进去,便很难脱身。北国和南楚现在的局势一触即发,稍微不慎就会惹祸上身。要我说,这北国与南楚之间,你还是能不趟这浑水就别趟,毕竟,光是北国那边就够你伤脑筋了。”
君忆完全懂得成玉话里的深意。没错,现如今,他只需达成他来南楚的目的而已,其他,少管为妙,纵然,那人也许也被牵扯在其中……
冷冷地注视着街景,怀阳的夏天真是令人烦躁。
成玉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街景,又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脑海里浮现那个清冷寡言的冷漠女子。亮如星辰的眸子突然绽放出笑意,嘴角也微微一勾,他想,这趟怀阳之行,也不全是无功而返了。
“成玉,这几天我们还是多加注意,情势如此诡谲,我们以静制动,不要轻率行事。”
他们本身没有什么势力在这边,每走一步,都要慎重。
“我知道。这么说,我们会在这边多停留一阵子咯?”成玉看着他,意味深长地一问。
“是的。”
“这样啊……”也好,那么他又有机会了。
黑鹰坐在位子上,用一块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手中的佩刀。
“禀报使者,听说荟萃阁的阁主柳初年在您离开司徒府不久便也上门拜访了司徒岚,而且也住进了司徒府,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哦?”黑鹰冷冷一瞥,刀面反射出一道寒光,横过来人的面孔。
那柳初年又在搞什么花样?当初她放出风声,他才有了狙杀龙庭得机会,但是不幸的是居然又被那龙庭逃脱了一回,仅仅是伤了他身边那个女人而已。真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也不知那柳初年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不管如何,能够除去龙庭对他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一件事,光是想着可以杀之而后快,黑鹰的神色不禁更加阴沉起来,嘴角的笑意也越发冷了。
龙庭,下次你就不会那么走运了!
“那使者接下来的打算……”跪在地上的人试探地问。
“哼!四天时间也差不多到了,那司徒岚应该也考虑得差不多了吧。”
“派人下去继续盯着司徒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务必立刻向我汇报!”
“是!”
‘在怀阳设立分舵’,不知道门主为何突然下了这个命令,但是一想到这个分舵将会由自己接管,他内心却是叫嚣起来:等到他掌握了部分势力,任那白旋也没办法再一副狂妄的口气来说教自己!
他可不比杜天豹,那个蠢货只知道一味彰显自己的野心和欲望,难怪会这么快就被除掉,没大脑的人!
白旋那家伙,前些日子听说出任务的时候受了点伤,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竟然可以让那个变态受伤,这么想着,黑鹰心里却是感激那个下手的人。白旋那个家伙,他早就看不顺眼了,不过入了幽冥门不到三年时间,竟然纵身一跃成为位于门主之下的两大护法之一,他在幽冥门五年了!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位子却生生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夺走了,这怎么不让他气愤!
总有一天,他非将他弄死才能舒心,才能将心里那股恶气宣泄出来!
柳初年和少疏于是便在司徒府里住了下来。
习惯半躺卧在榻上,依旧流离美丽的星眸一眨一眨地,含笑的朱唇半启。
“少疏,这司徒府也真是不错。”
“阁主喜欢就好。”
少疏浅浅一应,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没了银面的遮挡显得有些麻木。
“少疏,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阁主,两年了。”
“两年了啊,那也挺长了。”
“是的。”
“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啊。”柳初年眯了眯眼,感慨道。
少疏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点波动,眼神微闪。
“哎,这人真是奇怪,什么都要争个头破血流。在一旁看着不是更舒服?”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偏偏要挤破脑袋陷入进去,最终落的个非死即伤的下场,为什么还要趋之若鹜呢?”
柳初年突然叹了一口气,说到趋之若鹜,她好像也是呢。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仍然清楚地往前冲不是?
少疏看着榻上的柳初年渐渐沉睡过去,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神慢慢不再那么清冷。
回春馆。
怀阳比较有名的医馆,听说平常病疾药来则去。有人说是那女大夫医术了得,也有人说到病除,疑难杂症也难不倒那里任何的大夫。
然而,在几个月前,回春馆还是一间普通的小医馆,可自从聘了一位女大夫作为临时帮手,那医馆渐渐声名鹊起,有人说是那位女大夫医术了得,有起死回生的妙效,也有人说是那女大夫清容气质冷漠,是个奇特的女子。
众说纷纭,唯有去过回春馆的人才知道。
成玉抚着受伤的手臂慢悠悠地走到回春馆,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医馆门口不以为意地眯了眯眼,都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来看病还是来看人?
想起那清冷的女大夫,成玉的眼里却是淡淡的光芒闪过。
拨来人群径直往里面走去,见医馆内的几个老郎中正在诊治着自己的病人,却独独没有见到那个女大夫。
成玉皱皱眉,询问了其中一个老先生,“请问先前那位女大夫怎么今天不在这里就诊?”
那位老先生抚着花白的胡须,睁着半花的眼,“你是在找君大夫吗?”
“君大夫?”
原来她姓君啊!成玉嘴角一勾,“正是!”
“哦哦,她去后堂帮病人煎药了。你找她什么事?”老先生抬头打量了下成玉,见他俊美非凡的模样也是一怔,随即摇摇头,“小伙子,如果你不是来看病还是请回吧。”
这些人真是……
“老先生你误会了,我今天是来换药的。”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老先生这才会意。
“这样啊,那我让小童带你去找她吧。”
“谢过老先生。”
随着小童的步伐,成玉在后堂见到了那个他要见的人。
那人着一身雪白,纤尘不染的衣裳随着摇扇的动作微微摆动,轻烟袅袅,药香弥漫。
隔着帘子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从那人一丝不苟的动作和举手抬足之间,能明显感觉到淡淡的清冷之意。
“君大夫,有病人要过来换药。”小童出声。
那人转过头,停下动作,朦胧地看了过来。成玉隔着帘子仿佛清晰地对上她的冷眸,那人看了半会,唤了小童,那声音一如她身影般清冷。
“小童,你过来看下这药,不要煎过头了。”
“是。”
随即迈步朝着成玉的方向走来,成玉心里一跳,手心捏出薄汗。
她半只素手掀起帘子,清冷不施粉黛的面容便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成玉面前。
不是第一次见到,然而,成玉看着那淡淡的弯眉,清冷的双眸以及微闭的双唇,仍是心里被什么轻轻敲击了一下。
“这位公子,请跟我来。”倒是她先出声,看了看成玉的手臂,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成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椅子上任她帮他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