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前两天郡主不是在梨园中遇袭吗?那个救了郡主的江湖侠客现在府中养伤呢!”
“不知道刺客抓住了没?听说郡主这次受惊,咱们王爷很是恼怒,给咱们府里拨了好些高手侍卫严加把守呢!”
“可不是,听说那些人都是平日看不见的,叫什么隐卫!听起来怪不得了的。”
“诶,我还听说杜统领那边的人都因为护卫不周被严罚了。。。”
玉思刚走到后院厨房门口,便听见一群小斯婢女七嘴八舌地躲在角落咂呼不已。
“咳!咳!”清清嗓子,一群人连忙四下散开。
玉思板起面孔教训道,“你们一个个是吃饱了没事做?有时间在这里非议,还不如赶快给我各司其职去!!小心这个月的俸银给扣了,到时有你们哭的!都散了!”
一伙人一听扣俸银,个个面有菜色,忙不迭地各做各的去。
此时,一个呆头呆脑的小婢女战战兢兢地在厨房的小角落里煎药,一股浓浓的苦药味扑鼻而来。玉思朝里面唤了两声,“小丫,药煎好了没?顾大夫让我过来端药去给容公子喝下。”
随着一阵小跑的脚步声,很快厨房里就跑出一个脸蛋圆圆的,扎着两条麻花小辫的少女,一身翠绿布裙,看起来年龄不过十二三,看起来呆头呆脑的,但做事倒是老实,也算麻利不懒惰。
玉思接过药盅,隔着药盅仍能闻到苦涩的药味,不禁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果真是良药苦口,真是难为那容公子了。”
容公子,就是前两天的青衣公子,如今经顾大夫治疗,歇在府内。郡主吩咐下来了,不能怠慢好好伺候着。不过这郡主也真奇怪,两天来都不去看人家一眼。玉思边喃喃自语边绕过东院朝西院走去。
殊不知如意这两天之所以没去看那容公子,一方面是在派人重新照理梨园,自己好不容易栽培的梨树可不想就这么毁了,都是心血啊!一方面呢,此事发生之后,自家父亲修书一番,百忙之中为自己调来了一批隐卫,正头疼着如何安排呢!思来想去,忙活了两天,这会才得空,也才想起西院那边似乎还住着某个人。
心里一番思量,便让婢女带路前往西院。
再说那容公子。
此刻的他正在庭内自顾自地享受难得的春光。眼睛微闭,悠悠坐在石凳之上,方台之上是玉思刚送来的药。泛着药香,有热气袅袅而出。他信手拈着碗角,轻轻摩挲着。眉眼半阖,似在冥思。温和的寸光透过院内的树隙,照在他身上,有着温润之感。
容知庭神情淡淡,嘴边却带有一丝笑意。
如意行至庭内,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光景。春日微微,公子翩翩。笑了笑,
“容公子真是好闲情。如意这两天没来造访,有些礼数不周,望见谅。不知容公子身体可有好些?”
如意嘴里含笑,温和地问道。
容知庭闻郡主人到,手指在碗边一顿,随即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站起来,侧身轻言,神色温和,声音醇厚。
“这两天劳烦郡主和顾大夫悉心调理,伤口也愈合得很快。在下感激不尽。适才玉思姑娘也将药不辞辛劳端了过来,正要服下的时候,没想到郡主突然造访,容知庭见礼不当,郡主见谅。”
“容公子客气了。”
说着,旋身向后低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又回头对容知庭投以礼貌一笑,“公子坐下聊吧。”
容知庭也做了个请,轻撩衣袍缓缓落坐。
如意自有她的打算,于是便开门见山,“先前承蒙容公子舍身相救,大恩不言谢。如意自当不相忘!今日前来,其实有一事相求。”
顿了顿,见容知庭神色不变,于是继续启声说下去,
“公子身怀绝技,不知可愿留在府内?如意知这想法突兀,但也不想拐弯抹角,不知公子意下如何?”一口气说完,如意审视着他的表情。
容知庭却是端起药,轻啜一口,随后正色道,“郡主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意被这么一反问,顿时有些噎住,摸不清他问的是什么。想了想说,
“不瞒你说,我自幼身体多病,极少出门。如今在这偏府休养,自问少人交往。可却有不知名刺客来袭,我父亲担心,于是前两天特地调来一批侍卫,这两天我也为此事烦闷,如若容公子不嫌弃,我希望能将这批侍卫交由你管辖。”
一语毕。
“郡主此举怕有不妥。府内有杜统领在,郡主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由我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陌生人,就不怕我意图不轨?就算郡主信任容某,事后也难免有人非议。容某倒不是怕自己遭非议,就怕郡主因此引人猜忌议论,坏了名声。这样一来,容某心里怕是不安。”容知庭娓娓道来,眼睛直视着她,眼光颇专注。
如意心下顿时升起一丝不快,但很快地心下一片了然,片刻后却是眸里明媚,笑意浅浅。
“容公子所言极是,是如意思虑不全了。”又坐了片刻,闲聊半会,忽然说道,
“公子正在养伤,需要好生将养,如意也不好多加打扰了。就先离开,若公子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侍女就行了,请不必客气。”
正待起身,容知庭神色淡淡说道,“郡主言重了。承蒙郡主厚爱,容知庭必不敢嫌弃。如果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话,也请不要客气。郡主慢走。”
言色谦恭,如意倒不好再说其他。遂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容知庭脸色有丝凝重,随后释然,摇头,没见过如此直白的女子。
卫如意刚回到自己房里,便有小斯来报,说是王爷不日将会来看望自己,已经准备出发。如意简单应了便打发他走了。
坐在圆桌前,思踱着事情。
这容知庭看来也不蠢。自己虽是去试探口风,但若真能将此人为自己所用,自己也可以省心很多事。既然自己懒得管一些琐碎事,那就只能自己找个得力助手了!
为什么她会想任用这个人,毕竟他来历不明,不知是敌是友。如意现在说不准自己的想法,不能仅仅因为这人救了自己一次就全然相信,师傅常说,人心总是难测。只是——如意不知脑里在想着些什么,脸色有些变换不定。
也罢!那这次便让她测一次吧!
既然已经决定,那接下来的行动就很简单明了了。殊不知,一封信打乱了她的步骤。
两天后的午后,如意正准备午睡,玉思便送来了一份信笺,纸上只一言,
鞠躬尽瘁。署名容知庭。
如意摸着纸笺,默然不语,后回身交待玉思,“命人在东院辟个屋子出来,从此容公子就是本郡主的贴身侍卫。”
玉思心下惊讶,不知郡主为何如此草率地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但也不敢妄加猜测,依言退下。
如意望着门外,天色疏朗,无声感慨道,这人心果真难测啊。
于是,这一天,府内多了一名为容知庭的侍卫,专门近郡主身侧,护其安全。
于是,这一天,府内下人又多了饭后余题闲聊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