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近日有些迷惘。
只身立在装饰雅致的庭院之中,虽然秋末了,但这庭院经过细心打理,倒还是依旧满园芬芳,看来这名王爷着实有些风雅,闲暇之余还让人这么细心管理。
清脆的偶尔几声鸟鸣,夹杂着不知名的芳香随风送至鼻翼,一大早却是让人神清气爽起来。
不得不说,除却其他因素,名王爷本身是一个懂得享受之人。
君忆看了看风轻云淡的天,一望无垠,无边无际。
成玉伸伸懒腰来到这庭院,恰好碰见君忆一副莫测的神情,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便起身走了过去。
“君忆,你干嘛呢?”一大早起来赏花?不至于吧?
成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君忆转头看他,有些意外。
“你今天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成玉最近有些神出鬼没,都不知道他天天往外跑干嘛去了,转念一想,有可能是因为她?难得今天一大早就见到他,君忆自然是有些好奇的。
“呼——”又伸了个懒腰,神情倒是看起来挺舒爽的,莫非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好事,还是说——想到那个可能性,君忆眼眸中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难不成你昨晚又去花楼买醉了?”君忆直视他,却隐隐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成玉一听他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了,眸眼澄澈带光,“你胡说什么呢!我要是真去买醉了,你觉得我能这么早就起来?”有些揶揄地撞了撞君忆的胳膊肘,嘴角的笑意更是有些不怀好意。
君忆面色一沉,有些无奈,“好好说话!”
成玉“戚”了一声,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君忆摇摇头,替他出声,“别找了,你若是想找君姑娘的话,她一大早就带着药箱出门了。”
“她出门了?”成玉有些疑惑。“你知道她去的哪里吗?”
君忆对于成玉的刨根问底有些不解,仔细想想多少能明白几分,不禁提醒他道,“成玉,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你自己,若真有心,花楼这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最好还是别去了。
成玉又不乐意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谁跟你说我真去花楼了——哎,不和你说了,君玥去哪里了你知道的话倒是快和我说……我找她,呃,有事!”
君忆好笑地看着他不自然的神色,司马昭之心啊!
指了指门口,“好像听她说,是去城南那边一家叫做什么济世医馆来着——你可以……”君忆话还没说完,成玉已经一溜烟不见踪影。君忆朝大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又是摇摇头,眼眸深处却有些隐隐的担忧。
君玥一路向南而走,路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游龙。
清冷的眸,清丽的身影,不大不小的药箱,路上偶有一些行人侧目而视。
君玥却丝毫没有理会。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好不容易才到城南那家药馆,抬头一看,高悬的刺金牌匾铮铮然刻着“济世药堂”几个滚金大字,气势非凡。还没进门,就闻到一阵浓郁的药香,君玥眉目疏朗开来,直接走了进去。
那药堂里十分繁忙,放眼望去都是待诊治排队的病号,还有一些穿着统一青色袍子的药童来回奔走,帮看好诊的病人抓药装好。
君玥扫视了一周,没有看见她要找的人,遂走到柜台那边问了一个老先生,那先生正一丝不苟地配着药,见君玥走到她面前,声音清脆好听却有些冷然,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循着声音望了上去。
“姑娘可是看病?”有些疑惑地出声,但看这姑娘气色也不像是需要看病的人,又看到她手上携带着的一个极为熟悉的方箱,不正是医者出外常用的小药箱的,这原来也是个医者啊!
老先生恍然大悟起来,随后又更加不解了。
君玥再度出声,“老先生,请问一下你们当家在吗?”
找当家的?老先生突然警惕起来,打量的目光没离开过眼前这个姑娘,当家一向很少来这边,今天得空才来到这里,怎么着姑娘就恰好找上门来了,莫非这其中有什么——
“姑娘找我们大当家?”再次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正是。”君玥毫不含糊地应答道,神色未改。
那老先生思量了一会,抚着厚厚的白胡须眯眼问道,“不知可否告知老朽姑娘名讳,我好先让小药童先去通报一声?”
“君玥。”冷冷出声,君玥环顾了一下四周。
那老先生随即挥手招来一个药童让他下去冰冰一声,很快地,那药童就返回来在老先生耳边耳语了片刻,那老先生神色缓和下来,客气地朝君玥说道,“君姑娘这边请,老朽有事抽不开身,就让药童带你去找大当家吧。这边请。”
君玥点点头致谢,跟着药童的步伐走了下去。
穿越回廊,尽头便是一件=间雅致清雅的小屋,屋内飘来淡淡的药草香,那药童弯着腰向她致意一番就下去了。
君玥看着眼前的朱门,拾步走上台阶,有些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推开门。
入眼所见是一排排摆满大大小小瓶瓶罐罐的瓷瓶和整齐有序的医书,君玥微微抿了下唇,半敛下眼眸,继续向前走了进去。
耳边听到微微的响动,似是书籍翻动的纸张声,君玥循着声音寻找过去。
经过一个檀木柜架,转角一看,是一扇大大的雕花镂空木窗,阳光正好,照射在跟前的桌案上,铺满宣纸的书桌上,有些凌乱地堆放着一些东西,看过去应该是各种药粉药草。
君玥抬眼,光晖之中,绰约映着一个人的身影,纤秀隽永的侧面,只是细看这下,那眼角却带了些细纹。
君玥还没走近,那人就先出声,夹杂着一丝笑意,“你来了,”顿了顿,手中的毛笔蘸了一下,点了点,在宣纸之上记录着什么。
“别来无恙,师尊。”
君玥眼睫动了动,走近她。
那人眉目清秀,身形有些纤瘦,握笔的手指微微带力,骨节有些分明。字体娟秀,行云流水一般。
君玥眼神微动,启唇说道,“别来无恙,无愿。”
两人视线相对,皆是微微一笑。
成玉晃悠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找到君忆说的那家什么济世药堂,看着里面沸沸扬扬的场面,又不好意思直接进去询问,只好在外面无所事事地逗留了片刻,最后拗不过心底的急躁,终于迈步走了进去,直奔那柜台的方向,又是问那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我能不能向你打听一下,不久前有没有一位叫做君玥的姑娘来过这里,还带着一个很显眼的药箱?”
老先生再次被一个陌生的男子问到这话,抬起头又看了看他一眼,看容貌不凡,也算是一个风华绝代之人。招呼了一下旁边的药童,“小易,带这位客人去后院找大当家。”
“是。”药童恭敬应声。
成玉还来不及问个详细,就被莫名其妙地领了下去,遂只好跟着药童走了。
“看来君玥果然来了这里。”成玉在心里暗想,“可是君玥怎么跑那么远来到这里?找人还是?”
带着疑惑,成玉跟着药童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凉亭,那小童指了指不远处一间典雅的屋子,对他说道,“这位公子请在这里稍等一会,您要找的那位姑娘正在里面和我们大当家交谈,稍等一会应该就出来了。您先在这边坐一会吧。”那小童指了指旁边的凉亭,成玉望了那房间一眼,又看了身边的石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抓住即将离去的小童的手,那小童被他一惊,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公子?”
“等等,你们大当家男的女的?”成玉有些急地出口,要是男的,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简直太不好了!
小童看着他有些沉下来的脸色,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人突然变了性子,只好如实回答,“济世堂大当家,青衣姑娘。”
成玉放开小童的手,有些讪讪地笑了,抚了抚袖子,人家都说是姑娘了……
“哈哈,没事,你先下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成玉掩饰性地笑了笑,小童一脸莫名其妙的退了下去。
坐下来,安静地看着注视着那道门,成玉有些百无聊赖起来,只好“作践”起身边的花花草草。
折腾了快半个时辰,那门还是没动静,成玉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来来回回走动起来。
“君玥在里面做什么呢?都进去了那么久了……”成玉不禁猜测起来,撇撇嘴想要靠近去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动静。
才刚要靠近,却听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坠地,发出低沉的声响,成玉心里一惊,以为君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正欲破门而入,却见那门突然大开,出来一个纤秀的身影。
“君玥?”左右观看了一下君玥的模样,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来没事,但还是问道,“你没事吧,我刚才在外面听见——”
成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君玥冷冷打断,“成玉?你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