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轶凡十分自然地又福了福身子,声音婉转:“见过总经理大人。”
杨助理病了,病得不清。傅添捏着手中的钢笔,不动声色地观察杨轶凡的一举一动,太不正常,但同时似乎又符合杨轶凡自己的那一套正常标准,傅总经理总算开始正视他的助理脑回路跟别人不一样的事实。
实际上,当一个人忽然拥有了自己另一套行为标准,架构出自己庞大世界并沉溺其中的时候,那就离精神病人不远了。
等了半天也没见傅添叫自己起身,杨轶凡就又想起了皇帝,每次行礼,他都让自己维持一会儿,丝毫不顾及自个儿已经不方便行礼的身材。
冒着被处罚的危险,杨轶凡抬眼看向傅添,傅添正盯着自己,像是思索什么。
“伤好了?”
“好了呀,多谢大人关心。”杨轶凡有些惊讶,原来大人还会关心人,如此平易近人,实在很容易得民心。于是也顺杆儿往上爬,顺势站直了身子。
傅添看她把刘海放下,挡住了伤处,随即问道:“结痂了?”
“大人,您不忙吗?”在她印象里,当大官的都忙着呢。她爹就是,忙起来时候,她整日也见不到一次。那会儿或许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的,可傅添如今叫她来也只问两句这个?傅大人是很闲么?
傅添淡淡地应了一声,继而就是一阵让杨轶凡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沉默。紧接着,傅添倏地平静说:“你没有失忆。”
这么快就把这茬底儿都露了?杨轶凡叫苦不迭,傅总经理那么忙,还注意这些细节做什么!成心逼她?
“我不懂您说什么。”杨轶凡继续负隅顽抗。
傅添垂眼略略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失忆症的人知道自己遗忘后,情绪会多少变得暴躁易怒,并且急于想起曾经,可你似乎并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傅添顿顿,静静地看着她微微惊慌之后重新镇定下的神色。
这叫她怎么回答?杨轶凡打着腹稿,想着怎么编瞎话糊弄过去。正想着,傅添放下手里的钢笔,淡淡地问:“编好了?”
杨轶凡摇摇头,“还没呢。”说完立刻就觉得不对,杨轶凡讪讪地别过头不说话了。
“明天上班不要迟到。”傅添面上线条似乎柔和了几分,随即低头摊开桌面上的文件,重新拿起钢笔。
杨轶凡如蒙大赦,连连应着就要退出去,可临出门,手都放在门把上,杨轶凡忍不住回头问:“如果我是别人会怎样?大人会把我关起来吗?”
“那你是别人么?”傅添反问。
杨轶凡却笑笑,离开办公室。
傅添抬眼看着关上的门,这件匪夷所思的事到底是杨轶凡的臆想,还是确有此事?会不会,只是杨轶凡幻想出了另一个人格。
索性今天上班并没有什么大事,小事也有方明花摆平也足矣。闲人杨轶凡眯眼靠在转椅上,在椅子上转啊转,优哉游哉地问:“我听你那天哼的曲很是好听,不如唱来听听?”
“哪首?”
没有听到方明花的回答,却是傅添的声音。
杨轶凡闻声就张开眼睛,真正看见站在自己桌前的傅添时候,杨轶凡忙站起来,恭敬鞠躬,低头心虚地说:“您,怎么来了?”
“耽误你听曲了?”傅添似笑非笑,看起来也不是十分责怪的样子。
一旁的方明花连忙冲她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