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轶凡一路看着傅添的黑脸,不敢作声了。
傅添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样的灯光中抬起手,抚住杨轶凡的后脑勺,然后他略略俯身,将额头轻轻抵上了杨轶凡的。
“杨轶凡,你这个磨人精。”
杨轶凡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可或许是夜晚,杨轶凡心中某一处破土而出,似乎就要叫嚣起来:你喜欢他。
“以前人都夸我懂事,只有你不觉得。”杨轶凡故作平静,撇撇嘴。
傅添很自然地拉住杨轶凡的手,见她没挣扎,不由笑笑,随口道:“嗯,你最懂事。”
杨轶凡轻轻甩了甩手以示抗议,“真敷衍,本宫说的是真的。我在家时候很少违逆父亲的意思,父亲总说我懂事。后来他叫我去参选入宫,也本不该我,我那时不愿,就跪在父亲书房门前整整一天,直到我累到发昏,他方才从书房内走出。我以为我终于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却说,‘跪够了就去学规矩’。”
“我那时全然抛弃了自小到大的礼仪,拦住父亲的去路,他皱皱眉,说我不懂事。我很迷茫,怎么不想嫁的人还必须要嫁?这就是我的父亲吗?”杨轶凡低低头,想起了将她揽在怀中的裴夫人,她的母亲,哪怕要同父亲和离,都不愿让她入宫。“不过,我们的意愿都算什么呢?他是帝王,不就是说怎样就怎样吗?”
傅添正色,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杨轶凡,杨轶凡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甚至还在微笑,可为什么,却像是在他心头狠狠撒了一把粗盐?他喜欢她,想跟她在一起,他想每天都看到她笑的样子,他却从不知道,她其实也并不是很快乐呢?
他,怎么就这样不在意呢?
“轶凡。”
对不起。
或许杨轶凡才是对的,或许是他并没有顾及到杨轶凡异世而来的身份,才让她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向外界踏出一步。
他错了。
傅添伸手裹紧杨轶凡的衣服,然后将她揽进怀里,“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杨轶凡有一种深夜私奔的感觉。等偷偷溜回帐篷时候,傅锦还在熟睡,杨轶凡忽然觉得她太没有责任感,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这就跟傅添在外头溜达。
“睡吧,你刚生过病。”傅添坐在一旁,帮杨轶凡安置。
杨轶凡顺从地钻进睡袋,刚要闭眼睛,又问道:“那你呢?”
“我不困。”
傅添睡不着。
他就在帐篷中坐着,看这个来自古代的姑娘缓缓进入梦乡,他却失了神。
待到她完全熟睡,傅添动了动,俯身过去,一个轻如点水的吻就落在她轻皱的眉间。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杨轶凡在程嘉佳眼底看到了淡淡的黑眼圈,不过精神似乎还不错。这山上有许多设施,以家庭为小组进行各项目竞赛。
杨轶凡原本信誓旦旦,可没出三个回合,她就败下阵来,他们组变成倒数,杨轶凡接连被傅锦鄙视了个够。傅添就在下面抱着杨轶凡的衣服,一眼不眨地看着两个人。
“傅先生不打算试试?”程嘉佳站在旁边,也抬起头看向那个在半空中晃晃悠悠保持不了平衡的杨轶凡,问。
傅添没回头,回道:“程老师也不试试?”
程嘉佳偏偏头看去,眼见傅添的侧面,有些失神,随即连忙收回目光,摇头道:“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