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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自欺欺人

“吉时已到!”

门外忽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兮若知道自己已经要离开了…一个嬷嬷拿起红喜帕小心的盖在了兮若的头上。从这一刻开始,兮若将不会再看到任何人的表情,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看到她自己的表情……

嬷嬷微弓着腰牵着兮若的手向门外走去,兮若感到自己真可怜,出嫁前竟然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

“若儿!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兮若边走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叮嘱声,在这声叮嘱中兮若还听出了细微的感伤。这是上官芸儿的声音,兮若听的真切!

她多么想回过头紧紧抱住自己的娘亲,好好告别后再像个普通出嫁姑娘一样坐进轿子里……

可是兮若不是普通的出嫁姑娘,她是将来的一国之母,肩负重担!所以兮若不能任性,只能按正规步骤一步步走。

兮若终是没能与上官芸儿和莫振国告别,在嬷嬷的搀扶下伴随着炮竹声,鼓乐声中走到了花轿前,微微俯首便走进了轿子里。

从此以后,她的青春只能在那个牢笼里度过。

或许寸寸光阴只能孤枕长眠,也或许尔虞我诈宫斗不断……

总之以后的兮若都将是后宫之人,再也没了自由可言。

兮若坐在轿子里,听着震天动地的乐声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似乎回忆还停在现代的某个时刻,她在上课,上官泠在兮若的后面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兮若故作冷漠的不理会上官泠,上官泠酒醉后吐真言…

一切都恍然如梦。

兮若知道从今天以后,她就是皇后了。是福是祸也只有试试才会知道。

其实兮若并不害怕那些勾心斗角,兮若最怕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在这些斗争中保全了自己,但是最终却还是得不到上官泠的宠爱…

她真的怕等不到上官泠…

兮若在轿内只是安静的想着关于上官泠的一切,会有一丝惶恐未来,但是更多的还是充满信心的期待。

轿子颠簸了许久终于在旗鼓宣扬中到了宫中第一道大门!兮若不敢打开帘子看外面,可是在入宫之前她多么想看一看外面的天空。她真怕宫里看到的天空不会再那么宽阔……

直到进了宫内,嬷嬷喊道让兮若下轿,兮若才收回了略有感伤的思绪!兮若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轿子,在喜帕的缝隙中看到了那个身穿红色喜服的人!

直到这时兮若才完全放开了自己不再悲天悯人,因为她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上官泠!这可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上官泠啊!能与他同结为白发夫妻兮若已经知足了!毕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兮若竟感觉越发的不真实……

兮若看不到上官泠的深情,因为上官泠冰冷的眸子此刻并没有因为温热的红色而发生任何变化。

他唯一的改变也只是在看兮若的时候没有了那日的敌视,但是现在所拥有的只有对兮若的可怜……

若是让兮若看到恐怕会难受的窒息吧?兮若宁愿上官泠对自己敌视也不想上官泠可怜她,应该庆幸的是兮若并没有看到,她还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幸福里不能自拔。

按照规定的程序上官泠还是走到了兮若的身边牵起了兮若的手,虽然兮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下!上官泠却是依旧面无表情的像是例行公事般拉住兮若的手向前走着。因为整个宫门口直到大殿都站满了人,所以上官泠才会为了自己的威严而没有反抗。

立后大典很复杂,要迈火盆,要做很多事情。兮若心想怪不得要起那么早,整个过程下来再加上最后的宴席,一天的时间不多不少!可是别忘了兮若身穿厚重的凤袍和头戴凤冠!这些重量早就压得兮若不行了,所以兮若也只是在硬撑而已!

整套程序走下来兮若只感到脖子,腿,手,胳膊,每一个地方都是酸痛!

也幸亏兮若头上盖着喜帕才没有看到兮若苦着的脸。

一直以来风雨雪水和堇兰都陪在兮若的身边,这五人早就感到疲惫不堪,所以在看向兮若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同情!

“姐姐,再忍忍马上就结束了!”堇兰在兮若身边小声的说道。兮若也只能轻声应道!

兮若心想这种情况她除了忍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在这场立后大典中上官泠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说话的一直都是太后。兮若敏感中察觉到了上官泠的冷淡,她知道上官泠并不是真心想封她为后,这个事实兮若一直都知道……

兮若不奢求现在的上官泠能给她多少温暖,她只想上官泠不讨厌她就可以,只要让他们再重新认识一次。

可是似乎,上官泠连这样一个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在兮若累的快要倒下的时候终于宣布大典成功送皇后娘娘回宫!这句话就像是突然让兮若解脱了般,原本都快要蔫了的兮若也突然精神起来!

上官泠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便命人先把兮若送回凤曦宫!兮若这时只感到累,所以并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只想着快些回去休息……

兮若随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到一所宏伟的宫殿面前,凤曦宫,这是后宫里除慈安宫外另一个最大的宫殿!光是在门外就能看出这所宫殿的豪华,因为整座宫殿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这正是后宫之主应有的气势!走到里面更是珠宝书画无奇不有,但是却并没有因为种类繁多而杂乱,反而摆列的井然有序。可见在兮若入宫前是经过精心打扫的!

兮若被领进内室兮若透过缝隙看到了这里的宽阔!就连一个内室也是大的无法比喻,这让兮若很是无语宫内的奢华!本来兮若在护国府内就觉得自己的阁院很大了,但是来到这皇宫才知道,她那整个一阁院却连这一个小小的寝室都比不上啊!

兮若坐在了床上,凤曦宫的床也是很大,但是兮若并不喜欢这种硬硬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兮若在现代习惯了吧,所以回到护国府的第一天她就把自己的床铺了一层又一层,那才感觉稍微软了些!

兮若用余光偷看着凤曦宫内的一切,红色的床单,红色的一切,真是充满了喜庆!不过站成一排的宫女们却一个个疲惫的模样,兮若心想想必也是因为今日的立后大典忙活的吧!凤曦宫内十几个宫女加上堇兰和风雨雪水都站成了一排,等待着皇上的来临……

整个凤曦宫内都呈现出一种死一般的沉寂,这让兮若感到很压抑,明明是这么欢喜的日子却偏偏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在一阵脚步声中众人看到上官泠一步步踏进这所宫殿的内室!宫女们都如释负重的呼了一口气,总算是等来了上官泠……

“奴婢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宫女都跪在了地上,那些喜饼等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夜明珠的缘故所以整个宫殿映着一种细腻的亮光,纸醉金迷,此刻却也只是人醉……

“起来吧!”上官泠喝醉了,眼神里有些疲惫又有些难过。兮若用余光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他的手紧握着,兮若知道他在难过自己的皇后不是自己爱的。兮若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也幸好上官泠心思并未在兮若身上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兮若的笑容!

“你们都下去吧!”一位宫女正想说让上官泠挑开喜帕却被上官泠抢先一步!兮若凭借上官泠的语气就知道今日她一定是无眠了,因为上官泠的心不在这。

多么可笑的答案……

“可是……”宫女竟然不知死活的想继续说下去!

“朕命令你们下去你们听不到么!”上官泠冷冷的看向那个说话的宫女。

“奴婢告退!”果然,所有宫女被上官泠这一吓,立刻乖乖的走了出去…风雨雪水和堇兰犹豫了许久终是选择也走出去。

风雨雪水和堇兰五人都知道上官泠的想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把这一时刻留给兮若和上官泠两人,她们都祈祷着兮若能够打动上官泠…

上官泠走到兮若面前直接用手掀掉了兮若的喜帕,兮若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用清澈的眼睛直视着上官泠!

上官泠似乎没有想到兮若会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所以手微微顿了一下便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两人都各怀心事的没有语言也没有动作。

直到后来,兮若放弃了向上官泠倾吐衷肠的冲动,而是静默的看着窗外,上官泠则是看向兮若。

其实兮若已经猜到了上官泠在想什么,可是无奈的是上官泠却猜不透兮若。这真可笑……

兮若可怜着自己终于还是留不住他,幻想的梦境终于被他亲手打破,所以只能叹一口气便转过身,留给上官泠一个背影说道。

“你走吧!”

兮若没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要赶走她的夫君……兮若的话语中听不出来有什么感情,只是兮若自己知道,她的很多地方都在痛,最痛的就要属她的那颗心了……

“你赶朕走?”上官泠并没有发怒,而是很平静的说道。

兮若真想冲上去打上官泠一巴掌,都明显到这种地步了他还装什么?他非要折磨死她才甘心吗?

“皇上不就是这样想么?兮若只不过是把这一切点明而已。”兮若最终还是选择了苦笑,但是只能看到兮若背影的上官泠当然看不到。

她终究还是不舍得伤害上官泠,毕竟他是兮若最深爱的人啊……

“兮若,你是个好女子,但是我不爱你!对不起!我只能爱如澈!”兮若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冷的人竟然会说出如此动情的话。只是每一句每一字都太残忍,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割着兮若的心!

兮若知道,上官泠爱莫如澈…

兮若知道,自己抢了莫如澈的后位…

兮若知道,上官泠因为莫如澈而讨厌她…

兮若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所以现在的伤心难过都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兮若知道自己的责任就是坐好这个位置,管理好后宫。对于皇上的宠爱,兮若不敢奢求……”兮若强忍着痛意将指甲嵌入了手心,一滴滴血落在鲜红的床单上。每一滴,都是兮若自己心痛的证明……

她一直不想承认的事实,却还是一点一点由她自己的口中说出。纵使心再痛也只能忍,只为以后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皇上您走吧!只是请您偷偷地出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兮若不想被人说帝后第一夜,皇后就被皇上冷落!这样对于皇上对于兮若,都不好……”兮若终是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但是兮若自己却浑然不知,或许她对于这早就已经麻木了,她早已习惯面无表情的无声流泪,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才能保护好自己……

上官泠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兮若,他知道兮若一定很难受,但是却能如此坦然的让他离开,这不禁让上官泠对兮若的看法又有所改变!本来上官泠听莫如澈所说兮若是一个多么恶毒凶残的人,但是依照他这几次接触兮若的感觉来看,似乎并不是这样……

“朕知道了,谢谢你!”兮若听到了上官泠轻微的叹息声,她知道其实上官泠也是有感情的人,只是很少表露而已…或许上官泠只是同情她所以才会叹气吧!兮若也只能自嘲的一笑。

兮若感觉到了上官泠从窗户飞出去了,便立刻转身走到窗边,她终于还是把自己最爱的男人推向了别的女人,多可笑啊……外面张灯结彩的红色刺痛了兮若的眼,所以眼泪才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越积越多直到落在地上泛起一朵朵涟漪……

泠,我感觉到我们越来越远了。兮若在心里说着。

风吹进了屋内,兮若感到身体有些颤抖。是因为冷吗?应该不是吧,心都冷成这样了身体上的冷还算什么呢?

其实兮若很想对上官泠说:你走吧,我不怪你。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只要看着他幸福自己也就幸福。

可是兮若真怕自己说着这句话就会控制不住抱着上官泠痛哭……

如果是真的爱一个人,那么谁都做不到把他拱手让人。

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但是偏偏给自己一个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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