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不理会星野的疯言疯语,他掏出手机:“喂,叔叔啊,是我,有件事情跟你说,我车子被盗了,借的朋友的,车牌号码是XXXXX,在校门口被偷的,你注意下,这车出现在红绿灯的时候记得提醒我,还有这个是我私人求你,我朋友还不知道车子被偷了。”
挂点电话之后。肖南说道:“现在只能等消息了。”
前面的绿灯亮了起来,车子顺着车流开动,车厢内传来说话的声音,坐在副驾驶座上穿着黑衣的男人握着手机:“妹妹啊,我去看可是有两个戴口罩的啊。你说的北岛熏到底是谁啊?”
“两个?不可能吧。”于缃甜美的声音透着电流传过来。
“真的,对咯,其中一个是金发。长得挺漂亮的。”嘿嘿的淫笑了几声。
“那就是另外一个了,北岛熏那贱女人是黑色长发。你快点把她带过来,老娘倒要看看她,到底嚣张个什么劲?”
“那另外一个就给我咯。”
说完,车子正好到了一个路口,穿黑衣服的男人看到路边的招待所,急忙招呼同伴停下来:“快停快停。”
“你赶着投胎啊?不是要送到于缃那里去吗?”
“其中一个不用。我说了我自己带去玩玩。”
车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路边停了下来,穿黑衣服的男人急匆匆地贼笑贼笑的从后车厢拿出一个大大的包。
“快点快点,别磨蹭,我跟你说,好东西不能独享,等哥我送了回来,我们一起玩。”驾驶员催促。
“好,我知道。”圆溜溜的眼睛冒着光,穿黑衣的男人拉着这个包裹走进了路边的招待所。
车上少了一个人,突然空空的了,司机踩动了下发动机。
突然——
嘭的一声,一块砖头砸进了车前的窗户,裂开一道道口子。
“妈的!谁?不想活了是吧?”他骂骂咧咧的说道。
只见两辆黑色的摩托车挡住了车的去路,两个戴着头盔的男人走了下来。手中还拿着铁棍。
司机见情况不妙,准备发动车走人,可是等不及他开动,其中一个人抡着铁棍“啪”的一下敲碎了旁边的玻璃,吓得他脚一哆嗦。
星野手伸过破碎的窗子,打开了门锁,一把将司机扯了出来。声音从头盔里面传出来,带着狠劲:“那两个女的呢?”
“什么两个女的啊,我,我不知道。”
星野对着他脚关节处一踹,那人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用铁棍指着他:“你再让我问一次的话,我保证后果会比你想像的严重。”
“在……在后……车厢……”他抱着头惊恐的说道。
肖南走过去拉开后车厢,果然有一个黑色的麻袋,打开一看,北岛熏披头散发痛苦地躺在里面。他急忙将女生抱了出来。
“还有一个呢?”星野怒了,这人不老实,满月去哪里了?
“真……真的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还有一个去哪里了?”星野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铁棍用力地打在车门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玻璃掉落,哗啦啦的散了一地。
招待所内。
黑衣服的男人把满月丢在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上,眼睛里面充满了淫秽的味道,像是一条邪恶的毒蛇。
真是不错的女人,他心里暗爽。按捺不住心里的欲望,他飞快的脱掉上衣将其丢在了床边。他轻轻地嗅了嗅女生颈脖,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他战栗。
嘭嘭嘭。狂暴的敲门声音。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气,手中握着一根铁棍。星野看到床上的满月后,心里的怒火就涌了上来。
“你是……哎哟!”一句话还没说出来,星野就一拳打了过去。
“妈的,你到底是谁?”那男人抓起椅子就开始反击,可是星野却躲了过去。他抄着铁棍朝男人的背部用力的锤了下去。承受不住痛和冲击力,那人倒在了地上。
一拳一拳,星野坐在他身上,朝他的脸部打了下去。
“求求你不要打了。”那人求饶。
星野突然停下了动作,他取下了重重的头盔,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原本英俊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光。
“本大爷的样子,你给我记好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占据了男人。
“……”
“如果有人敢抢我的东西,我就会让他恐惧我一辈子。”
“……”
星野抄起了拳头,用尽全部力气地打在了男人的头上,只听到“啪”的一声,男人睁大了眼睛,头无声的歪了下去,那放大的瞳孔里还充斥着没退散的恐惧。
这件事在整个社会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应。于缃也被拘捕调查了,而经过调查,认定星野和肖南是正当防卫。当然,其中还是隐藏了细节,比如满月的存在。
房间内。满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内,星野趴在床边睡着了。全身还能感觉到一阵麻麻的感觉……
“啊——”女生突然想起来了:“北岛熏!”
被吓起来的星野也弹了起来,他睡眼蒙眬,脸上还有一点点淡淡的伤的痕迹。
“星野?”满月愣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你一醒来嗓门就这么大吗?没看到我在旁边休息吗?”
“我,我怎么在这里?北岛熏呢?”满月一把抓住星野的手。
“你这么关心别人,怎么不会注意下自己?居然被别人绑架?还差点……”说到这里,星野停了下来,恨恨的看了她一眼。
“诶?差点什么?”
星野突然死死的抱住了满月,淡淡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了过来。
“星野,你抱得好用力,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而星野却将女生抱得更紧了。
“到底怎么了?星野。”
男生把头靠在她的发丝间,抱着她的手不愿意再放手:“没什么,只是,如果我晚去了一步,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学校。
每周一都会有的升旗仪式,这是一项全校师生都会参加的活动。学生们都懒懒散散的站在那里听着校长在上面不停的啰嗦。
“本校最近有一些很不好的传言!而且,我们的学生,居然参与了外校的恶性事件!这是非常严重的!下面,我们就让当人事,三班的北岛熏同学上来做检讨!”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将目光移到了主席台上。
一个女生站在那里,学校已经勒令她不准戴口罩了,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女生低着头,那些不好的回忆在蔓延。
可是她的脸看上去还是那么平静,好像所有一切喜怒哀乐都不会表达出来,对这一切已经麻木了。她对着早就写好的检讨书麻木的读着。好像在这里的已经不是自己了,众人鄙夷的目光也没有任何杀伤力。
咯吱,读到一半的时候,电流突然不再稳定,话筒说不出声音来。
一个身影走到了主席台上,风轻轻地吹着他额前的发丝,锋利的眼睛里面是一种近乎倔强的坚持。
肖南……他,他怎么会来这里?女生感到心里某处在震动,在这里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理居然有一丝高兴,这样的场合,应该很难过才对啊。
“这样的东西,不需要再念了。”他说道:“你明知道,这不是事实,你是受害者,学校不过是迫于外在的压力下,急于找一个替罪羊,好掩盖真正做错事的是学生会的人。”
“肖南!你命令你马上下去!”校长的脸色变得像猪肝。
肖南一步一步朝北岛熏走过去。男生的面庞在阳光下有层淡淡的金光,眉眼居然有丝化不开的温柔。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
“……”
“我可以带你走,不管去哪里,我都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
“所以,请你相信我,我会为你变得足够强大……”
“……”
女生身体微微有一些颤抖,突然感觉一股力量环绕住自己,将她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靠在男生滚热的胸膛里,他的下巴抵着自己的发丝,带着微微的麻醉的触感。
台下一片哗然——
“不是说这个女生有艾滋病吗?难道也是传言?难道私生女也是传言吗?”
“刚才肖南学长不是说她是被诬陷的吗?学校太可恶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呜呜,虽然肖南做了这样的事,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好帅哦。”
眼泪,它们轻轻的滑过了女生的脸庞。
在唇齿碰触的瞬间,北岛熏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有电流流过一般。那种轻盈的触感仿佛在空气中渐渐饱满,要绽开成为一朵朵花。
这成为了女生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却也不敢再回忆的长镜。
几天之后。
“哇——小薰原来你这么漂亮!”满月拉着北岛熏的手惊喜的说道。
北岛熏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把头移开,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在肖南的建议下,她就把一直戴着的口罩取了下来。在学校和别人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敌对。
“来吧,我帮你好好做下检查。”北岛熏将电源插在女生身上。
看着电脑屏幕上飞快闪出的数据,眉头一点点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更改一些程序就好了。”
因为交换灵魂和太阳黑子的影响,满月身体里面的系统明显发现了改动……似乎有一些预兆会生成一个新的程序出来一样……
满月坐在那里,歪着头笑:“小薰,你和肖南怎么样了?”
“诶?”
“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嘛?”
“……”
“你不要脸红嘛,如果喜欢的话,就应该直接说吧。”
在键盘上敲打出最后一个字节,接着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呼,总算完成了。可是满月还在耳边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嗯?小薰是不是喜欢肖南?”
“嗯。”
“那是不是快要告白了呢?”
“快了吧。”北岛熏笑了笑:“你和星野呢?”
“星野啊……他啊,去外地了,不知道干什么,还要明天才能回来。”语气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你啊,脑袋里除了星野还有什么?”
“除了星野难道我还要装其他的吗?”
“……”
“对了!等星野回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玩吧!”满月突然提议道。
“嗯,好啊。”
窗外的树叶露出了新芽,嫩绿色装点着这个世界。
自从和星野和好之后,满月又搬去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只是苦了肖南,每天晚上,星野都要去跑到他房间和他挤在一张床上。
“我回来了!”女生推开门,发现家里面空荡荡的。客厅里的电话显示着有一条新留言。
肯定是星野,女生乐滋滋的拿起话筒。
可是电话里是徐曼温柔的声音:“星野,你好,我是徐曼。中午可能会来找你一趟,如果听到电话请回复,谢谢。”
徐曼?她来找星野干什么?
放下电话之后,满月看了看时间,12:10分。
如果是中午的话,那么徐曼很快就要来了,自己还是准备点什么吃的……总不能让客人吃泡面吧。
满月哼着歌走到厨房,将白腾腾的大米放进了电饭煲,就在插进电源的那一刻……
突然,全身的像是有电流走过一般。身体变得僵直,大脑刹那变得空白,玫瑰色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狰狞的血红。
就在此刻,门被拉开了。
肖南走了进来,毫不知情的喊道:“满月?”
同一时刻。
北岛熏关闭电脑的时候突然看到左下角不断闪烁的图标。
诶?她吃惊的打开。
电脑弹出血红的‘警告’两字。
糟糕,难道说刚才系统——真的牵扯出另外一个凶残的‘满月’来了吗?北岛熏顾不上什么,向外面冲了出去。
12:11。满月的全身开始变化,她的指甲变得修长,原本柔和的脸部变得凌厉起来。那双眼睛如同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充斥着对血的欲望。
“满月?”她怎么了?没听到说话吗?
肖南一步一步的靠近,当他走近的时候,突然看到满月转过头来,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只是隐约能察觉到有些异常。
“满月?”肖南皱着眉头走进:“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女生的身体仿佛燃烧起来,血红的瞳孔里面全是贪欲,她朝着昔日的好友伸出了刀子。
——咯吱。
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流出,因为痛苦瞳孔有一些放大,肖南有一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满月……怎么会……
女生的身体微微有丝颤抖,那双血红的眼睛深处似乎埋葬着挣扎。
“满……满月……”
——啪。
又是一刀。
满月像是怪物一样……麻木的抽出刀子,刀锋还带着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她拿起刀子伸出舌头,慢慢的舔舐……
红色的眼睛腾起一种欲望的满足……
眼前的男人倒在了地上,血慢慢流了出来,布满了整个地面……
徐曼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大门没有关紧,她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请问有人在吗?”
房间内还是静悄悄的……
突然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徐曼推开了大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吓倒了。
“啊——!”
刺骨的尖叫声音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内,但是身为生物科技人员的她又立刻回过神来,跑到肖南身边,想要看看他的气息还有多少。
沾染上血的手轻轻的放到他的鼻息间,徐曼感觉全身恐惧的颤抖了一下。
旁边一把钢刀倒映出她恐惧的眼睛,她飞快的掏出手机要报警之际。
“——不……不,不要——”
门口传来痛苦的声音,徐曼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和泪水,那是一种至死的悲伤。
北岛熏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跌倒在了地上,全身发软,身体找不到一个支撑点……声音被卡在喉咙。只有单调的几个哭腔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当所有的眼泪如同山洪暴发一般时候,声音也找到了突破口。
“肖……肖南——肖南——!”
那个停留在夏天的约定——
“等星野回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出去玩吧!”
“嗯,好啊。”
二
满月死死地抱着头,不愿意松开,全身沾染了鲜红的血液,咸咸的眼泪不断的流进嘴巴。
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那些画面一点点回放在大脑里,怎么都甩脱不掉……
怎么办……怎么办……
我应该怎么办……当满月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到了这个陌生的森林中,她看到自己全身都是血液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了……
是……我……是我杀死了肖南!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痛苦和害怕缠绕着满月,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没有节奏。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星野。
怎么办……是星野打来的……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怎么办?如果星野知道的话一定会恨死自己的……怎么办?
女生死死的咬住苍白干燥的嘴唇……她慢慢的……慢慢慢的……伸向了手机……
是自己一点点贪心吧……还在奢侈……如果星野还不知道的话……
她颤抖的按下了接听键……
“满月怎么不接电话?响了这么久你没有听到吗?算了我马上就回来了。已经坐在大巴上了。”星野兴奋的声音透过电话传递过来。
满月紧紧地握着电话,她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死死的咬着嘴唇,才能不让自己失态的哭出声音来。
“满月?”
“我……我好害怕……”全身冰冷得可怕,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第一句居然是这样可笑的话……
断断续续的,单字一个个从嘴巴里面蹦跶出来。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
“我好怕啊星野……怎么办……我好怕……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好怕……”
“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了?”
“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也应该这样死掉会比较好一点……”
内疚,害怕,难过,他们统统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下,颤抖得就连声音的节奏都无法找到。
“妈的你怎么了?”语气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星野……”眼泪刷刷的掉下来。只能重复地喊着他的名字:“星野……”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犯傻你知道吗?”
“其实星野你……”
“……”
“一直都说的没错……”
“什么?……”
“我是怪物……”
“你说什么?该死!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你什么都不要想!满月!你不是怪物!你不是!你是人类,你听好了!你是人类……你是我喜欢的人,就算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不准再想这样的事情了你知道吗!”说到最后一句,星野的话里有了哀求的味道。
“我真的是怪物……星野,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混蛋!”
“我……真的……好喜欢星野……”眼泪啊眼泪,你能不能告诉我,像我这样犯了死罪的,到底还有没有资格说喜欢?
“混蛋!你别搞得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啊!!”
大巴进入隧道,男生的手机信号进入了盲区,只能听到滴滴的声音——
女生握着手机,眼泪滑落掉在一滴滴掉在地上:“我真的好喜欢星野,可是,我知道,当星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很讨厌我的,一定会恨我,一定会认为我应该去死……”
“……”
“我害怕面对这样的星野……”我不敢去面对这样的你,这样软弱的我只有……
“……”
电话那头,星野死死的握着手机,不停的大喊,可是没有信号,根本听不见女生在说什么,只能隐约的听到电流吱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