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情况。星野和满月再次交换了身体,而这次星野不再是呆在游戏中而是留在现代。
换了身体之后,{满月}自然不能再住在夏昔家了,于是又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把{满月}带了回来。当然{星野}那边更是麻烦,还得面临上学等人际交流的困难。
比如说:
“完形填空300题精选?这是什么?”{星野}放开厚厚的一本书:“哇,好多笔记哦!”
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看到里面夹着的一张泳装美女照片,照片上还赫然写着“苍井空老湿”几个字。
“肖南,这是什么?”{星野}晃着照片。
“把这个放下,我是要你看题目的,你至少得知道这种题型是干什么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很陈恳的告诉你,这个照片其实只是精神粮食而已……我们现在继续看这个题目。”
其实这种也只能算是小事,更让人抓狂的是星野在学校里的表现,和以前完全不同,当有人来约:“星野,等下一起打球吧”时,就能看到{星野}慌张的摇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去。”
再比如邻座的女生来问化学题目,男生也是紧张的回答:“对不起,我,我不会,你去问……肖南吧……”
女生疑惑的走到座位上,终于忍不住向旁边的人询问:“我是不是听错了,刚才星野居然说对不起了?”
“你没听错。”对方倒是满不在乎的打了一个哈欠:“他最近不止说对不起的频率增加,就连肖南也提到得更多了?”
“诶?所以呢?”
“一定是肖南最近调教得越来越好了,都已经向标准的小受进化了呦!”
……
所以说,腐女能完全把故事的走向发展成另外一个方向。
可是没过多久,就让广大腐女失望了,每到下课,{星野}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到北岛熏所在的班级。
“那个整天戴着口罩的神经病到底有什么好的!”
毕竟星野人长得帅、脾气好、在学生中很吃得开,所以这样的言论在暗处发芽得非常迅速,以至于也有不少人会使一些小伎俩。
科技课,今天的内容是需要练习焊电元件,北岛熏一个人独自练习,当她伸手去拿摆放在一边的电烙铁时,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虽然飞快的丢开,可是皮肤已经被滚烫的金属黏着烫坏。剧烈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像是要撕裂她瘦小的身躯。
在医务室中包扎好之后,医生叮嘱了不要碰到水云云才让她离开,走道上非常安静,只要是在上课的时候,整个校园就像是沉到地底了一般。
女生走到一间空教室面前,突然听到房间内隐约的鸟叫声。
北岛熏走了进去,阴暗的空间内,她的身躯显得更加渺小。
角落里,一只小鸟被人绑在窗台上,怎么都挣扎不开,痛苦的拍打着翅膀。当看到有人类靠近的时候,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不停的乱动。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用手慢慢的抚摸着小鸟的羽毛,想要它平静下来。
“你的手好一点了吗?”
突然冒出的声音,北岛熏看到肖南走了进来,逆着光深藏在额发阴影里的冷漠眼神,以及他身后的偌大没有半点瑕疵的暖色天空。
“嗯。”
因为有陌生人在,女生的动作有一些僵直,她想快点解开绑住小鸟的绳子,可是发现是一个死结,怎么都打不开。
“让我来吧。”
其实明明是缺乏温度的声音,可是他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不一会儿,绳子就解开了,小鸟扑拉着翅膀飞了出去。
“谢谢。”
“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想问你。”开门见山的说道:“满月和星野……他们交换了身体。你知道有一些什么办法可以使得他们换回来吗?”
其实之前,已经变成星野的满月就跟自己抱怨过,可是她也没有什么能实际帮得上忙的办法。
“太阳黑子。在太阳黑子反应剧烈的时候,两个人都靠近某个磁场,可能会会造成这样的现象……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这时候下课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走廊上突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音,隐约能听到俩个人的对话。
“喂你知道,现在有个视频暴火的。你看了没有?”
“看了,我觉得这是假的吧,是PS的吧?不然哪里有人可以变成兔子的?”
“我也觉得……不过画面看上去挺真实的,听说拍摄者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
北岛熏和肖南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顿时明白过来了——难道……那个视频……是满月?
大街上。
“大婶,麻烦你给我多放点辣椒!”顶着满月身体的星野坐在小吃店里面狂吃海吃,心里还乐滋滋的想道,真好,有个人代替自己去上课,这简直是圆了自己儿时那个不可能的梦啊。
“来咯。”
不一会儿,大婶就上了一晚热腾腾的关东煮上来。
满月吧唧吧唧的吃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小声议论的人拿出手机偷拍她,偷拍的照片被人传上了微博,并且@给了生物研究所。
可当人事还沉迷于食物的诱惑中。等到她付账走出去的时候,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就上来架住了她。
“干……干什么!”
还没等{满月}叫出口来,那人眼疾手快的对着她光滑的颈部打了一针麻醉药,顿时,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女生沉沉的倒了下去。
……
当{满月}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手和身体上插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管子。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徐曼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
{满月}瞪着眼睛看着她,全身筋络好像被人死死的拉住一样,动弹一下都觉得刺骨的痛:“你们居然用这种方式把别人绑架过来?”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把你弄来的,但是我至少知道,至少研究所所做的一切是已经经过政府默许了的。”
“默许?就是用这样野蛮的方式?”怒气全部涌上来了,嘴角扯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满月。”徐曼耐心的劝导:“那个视频已经传到了网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所以我们才会不得已的做出这样的事情。”
“视频?”
“嗯……”她似乎在回忆那个视频:“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觉得荒唐,怎么会有人……变成兔子,满月,你知道自己身体有这个变化吗?”
{满月}的眼睛平静下来了,大脑在飞快的思考着什么,良久,她冷静的说道:“这样的视频你也会相信?这是我和我朋友拍着好玩的,最近几年春晚都上了魔术,我们私下研究的玩意,你们生物所居然会上当,真是好笑。”
“魔术?”
“……是的。”{满月}眼睛里透着嘲讽,表面上她看上去非常镇定,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我想你们一定已经抽血去验证了吧,我的身体……我是人类吧,而不是……什么怪物……”
几天前下午,女生哭着吼出来的话像是闪电一样划过自己的脑海里……
——明明就是和人类一样的啊!可是为什么!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是数据却偏偏会有这样的心情!如果没有被……被检查出来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就是和大家一样了!那么星野你就能正眼看我一眼啊!
这时候,有个护士拉开门,走到徐曼面前小声的说道:“检查报告一切正常。”
徐曼皱了皱眉头……一切正常,可是为什么她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直觉告诉自己……不会有那么简单。
她走到{满月}床头,轻轻地说道:“检查报告出来了,虽然一切都正常,但是有网友反映说,你只有喝酒的时候才会产生变化。”
糟糕,怎么连这个网友都知道?难道身份都已经被人肉搜索了?可是被搜索也查不出什么啊,满月这个身份……根本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啊!
看到她紧皱眉头的样子,徐曼关心的去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担心哦,没关系的。”
轻柔的触感接触到的一瞬间,那种熟悉的回忆像是一张柔密的网铺天盖地而来,引发了一场漫天的海啸。
顾不上手上还插着针头,顾不上疼痛。
——啪。
她面无表情的打掉了徐曼的手:“不要,碰我的头。”
手臂的针孔喷出红色的血液,顺着皮肤滑落。身体所受的疼痛根本比不上内心来的猛烈。至少前者只需要药物就能治愈和控制。而后者,哪怕是强大的时间,也没有能使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心变得坚强不催。
——所以。
——不要再碰我的头了。
——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以前了。
——哪怕我把那些话时刻放在心里,当成真理来供奉。
——可是,面对你的时候,我还是无法笑出来。
研究所外。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听说网上风传的‘兔女’已经在进行研究,请问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超出科学范围的一种生物进化呢?”
“我们是XX报社的记者……有很多网民对这个视频提出疑惑,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炒作。”
“肖南。”北岛熏把肖南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我有一个计划,说不定我们可以混进去。”
紧闭的大门,虽然有警察已经赶到维持秩序。但是记者们却不愿意善罢甘休,甚至有人架起了高脚架,一副高居临下的状态。
突然,沸腾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声。
“啊——不好了!我哥哥他!他晕倒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过来了,只见一个女生扑在地上不停的摇着一个晕倒的男生,悲痛着急的喊道:“哥哥,哥哥哥哥。”
“怎么啦?怎么啦?”警卫围了上来。
“我……我哥哥他……”
“快点送去医院,我打119。”
北岛熏痛苦的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抓住警卫的裤子:“这里不就是医院吗!这是生物所,所有厉害的科学家都在这里!为什么不能直接送进去呢!如果再等着从市区的医院派出救护车,我哥哥就已经死了!”
“不行,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警卫的声音虽然有一些不忍,但还是拒绝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就是规定吗?”通红的眼睛,眼泪一滴滴地掉了下来:“我已经……不能没有哥哥了……我不能没有他……我不想孤孤单单的没有地方可以去……求求你了……”
“……”周围的人都沉默下去了。
“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北岛熏的演技成功的骗过了众人,警卫将他们两带进了研究所,把他们安顿好之后叮嘱说医生马上就会过来。
“谢谢你,谢谢你。”
躺在床上的肖南等所有的人走光之后才睁眼眼睛愤愤地说:“凭什么晕倒的是我?难道你不觉得你这面瘫脸晕过去会更有电影效果吗?”
北岛熏淡淡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女萝莉哭起来更能得到叔叔们的同情心。还有,我不是面瘫。”
“我们分开行动。你去找满月,我在这里继续拖着医生,如果医生来看到没有人,那么就不好办了。”肖南强忍住想吐槽的冲动,先部署了计划。
“好。但是我不能保证。”北岛熏说:“找到满月之后,能帮她瞒住身体变化的秘密。”
实验室内。
雪白的墙壁,四周都是封闭的,只有一面透明的镜子。而这面镜子只有房外的人能观看到屋内的情况。
满月坐在椅子上,看着摆在桌子上各式各样的酒。她冷笑,这是品酒大会吗?各类酒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这个实验室只有你一个人吗?你不用回去带小孩伺候老公吗?你是喜欢女人所以不停围着我打转是不是?”{满月}瞪着她,口气依旧那么恶劣。
“你要从哪一种开始喝?”徐曼依旧没有生气,而是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是未成年,不能喝酒。国家法律明文规定了。”
“噢……这样。”徐曼笑了笑:“那就先从啤酒开始喝吧。”
“你——!”
“我脾气一向很好的。对性格糟糕的小孩特别有一招的。”她笑了起来。白寥寥的灯光下,灿烂的笑容依然倒映在她的眼睛里面,形成了一块穿不透的沼泽。
“我知道……”
我知道你特别会对付性格糟糕的小孩子。
“你知道?”她微微有一些吃惊。
像是放弃了反抗,缴械投降的感觉里面却多了一丝无奈的味道:“酒是不是必须要喝的?”
“嗯。”点头。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然后你回答一个,我就喝一种。可以吗?”
“当然可以。”徐曼很高兴。似乎对他态度的转变有一些惊讶。
{满月}半垂着眼,侧脸的折线在浅的头发根部坚定地折断,隐没在恍惚的视线里。
那些回忆,它们一点,一点,无数小细节堆叠。
——假设,我能换了一个身体到达你的面前。
——假设,我能平静的直视你的眼睛的时候。
——那么,我能不能问出那些埋葬在心里好久好久一直没办法说出口的问题。
“……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诶?”停顿了一下,但是徐曼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会问这样的问题,还没等徐曼理解过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拿起一杯酒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你有没有过什么后悔的事情?”
这是第二个问题。
冷冷的光打在徐曼的脸上。沉默了良久,她说道:“没有。”
满月又抓起一瓶酒,酒精在四周散发,沉默的时间长到足够它们一点点化开散尽。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的酒瓶一点点的少去……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我知道。很……难忘……”徐曼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就像是大海,他可以包容你,和他在一起的会觉得很快乐很轻松。”
满月抓住最后一瓶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道题……”
“……”
一字一顿地咬清整句话,带着数不清的讽刺,却又坚定得不可逆转:“如果……难过的时候……笑不出来……应该怎么办……”
——咯吱。
门被小声的推开,透出一丝光,北岛熏小心的走了进来。
虽然溜了进来,但是北岛熏发现整个研究所大得出奇,况且各个重要的地方都设有门限,如果没有门卡的话根本就进不去。
房间内很干净整洁,明显是办公的地方。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想看看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书桌上摆放着各种文件,女生不停地翻着,上面记录了各种测试后的结果。
她深深地嘘了一口气,看来星野应该没事了,正好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满月的身体交换了灵魂,但是这样正好让满月躲过了这次检查,所有项目都正常。
安下心的北岛熏正准备离开,目光突然落在了书柜中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张简单的全家福。
三个人灿烂幸福的笑容。可是女生的目光却再也无法移开了,她的手死死的握成了拳头,血液在慢慢退潮变得冰冷,黑色的汁液重重的覆盖了整个心脏。
照片上,那个小男孩,就是星野。
——如果难过的笑不出来那应该怎么办?
二
“你……你说什么?”{星野}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夏昔:“你说……新闻里播放了满月被带走的画面?”
“是的啊!”夏昔着急的说道:“你怎么!你怎么就对满月一点都不上心呢!”
{星野}欲哭无泪啊。怎么搞的,怎么办,自己的大脑怎么能对这样复杂的事情进行合理的思考啊!不行……必须去找她!
“怎么办!夏昔,怎么办!我,我必须去……去找星野!不不,找满月!”一激动起来,口误的次数也就多了。
“现在整个生物所如临大敌!一只苍蝇都别想进去!”
“我必须进去,我必须去。”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你别着急,对对,我想起了!陆述,陆述好像有个大嫂在那里上班,你联系他一下,看看能不能进去!”
“麻烦你了!夏昔!”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前方充满了希望。
陆述得知满月又被抓进去之后非常吃惊,表示愿意立刻去探望,可当知道星野也要一起去的时候就不太乐意了,还是夏昔求了半天才勉强同意带着他去。
陆述把车开到他们家楼下,看到星野正等着自己。
“快点快点!”星野冲上汽车。
“你知道满月为什么会又被关进去吗?”陆述原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这个……这个……”好不容易想着说辞:“应该是………总之到时候再说吧,我们先找到满月吧。”
陆述问道:“你和满月……”
“嗯?”
“在一起了?”声音有一些僵直。
“嗯!”露出好看的笑容。
而另外一方面。
徐曼开着车带着满月回市区,车厢内气氛微微有一些奇怪,已经有些微醺的{满月}靠在软软的椅子上,目光随意的流离在窗外。
“那个……”徐曼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是……星野……”
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了:“不是。”
沉默……还是沉默……
车厢内又回到了那种耐人寻味的沉默当中……{满月}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幻,却不是……通向家的方向。
“这是去哪里?”
她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不满的打量了徐曼一眼。
“我的家,如果现在把你送回去的话,一定会遇上不少记者,所以我就自做主张把你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