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跟庄紫认识是在朋友公司开业的庆典上。那天庄紫一身红色的运动服,格外青春靓丽。而程伟帮朋友忙前忙后,好像懂得很多,干活也麻利潇洒,而且谈吐风趣幽默。庄紫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巧合的是在宴会上,两个人竟然坐在了一起。彼此的交流就不可少了。就很自然地谈起了职业。
“哪有什么好职业啊,打工呗。”庄紫一脸轻松地说。然后反问程伟。程伟告诉他自己也很一般,只是一个个体小老板。“那具体经营什么呢?”庄紫好像对此很感兴趣。“我经营的项目与铁有联系,恐怕你这样的柔弱之躯难以胜任啊。”“你是怕我到你的厂里去打工啊?美得你,我才不会呢。”庄紫笑着说。后来他们还留了联系方式。是程伟先开口向她要的手机号码。
过了好些天,程伟才想起庄紫来,于是就打电话给她,说要请她吃饭。正当考虑着如何应对对方的拒绝时,庄紫却很爽快地答应了。庄紫说自己的口味很特别,爱吃茴香苗的水饺和些清淡小菜。“这也正是我爱吃的。”程伟在饭店里对她说。也许这就是一种缘分吧。程伟已经30多了,可是还没有找对象,家人已经催了好多次了。自从遇见了庄紫,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再后来,他们的见面次数就多了。程伟每次都用自己的一辆破面包车载着庄紫,俨然就是一对情侣。其实这好像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庄紫提出来要到他的厂子里去看看。于是破面包车就拐进了一个旧胡同里。他果真是跟铁打交道,到处都是废旧的铁家伙。原来这是一个铁器加工点啊。看着庄紫好奇的表情,程伟说:“我这是刚起步,慢慢会走向正规的。”庄紫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她问道:“你能加工头盔吗?”“头盔?”程伟一愣,“应该能吧,是骑摩托车戴的那种吗?”“不是,是小孩戴的。”庄紫说。“小孩戴的更好办啊,不就是七八岁骑滑板车是护头的那种吗?”庄紫说:“不是,是一岁左右的小孩戴的。”看着疑惑不解的程伟,庄紫扑哧笑了,然后告诉了她自己的创意。原来一次她到一个亲戚家串门,正好亲戚家有个一岁的孩子正在学走路,可是大人怕孩子摔头,所以总是不放心让孩子自己走,当时庄紫就琢磨着要设计个头盔给小孩用,她想这一定会很有市场。听了庄紫的介绍,程伟先不吝语言地表扬了她一顿,然后说试一试吧。
这样频繁的见面约会。过了几个月,其实他们的关系也就确最后的一道窗户纸了。程伟对庄紫可以说非常满意,她不但漂亮气质好,而且对事情很有主见,知识面也很广,举止言谈简直就像个白领。
可是最近庄紫好像没有以前热情了,打电话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约她见面也没有以前热情了,好几次都借故推脱了。中间只是有几次都在关注幼儿头盔的进展情况,对两个人的感情闭口不谈。这让程伟很着急,问了几次原因。庄紫都是沉默着。直到前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理由,是嫌他的事业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她说:“我不想让你像我好朋友的男朋友那样有大房子、开豪华车,这是次要的,但是你根本没有发展空间啊。我要的是你的能力,亲戚要来看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我跟你交往了那么长时间,你的厂子还是那么破败……”程伟心里都凉了,他心想她这样的态度,归根结底是因为她认为他无法在经济上满足她。
程伟说:“你真的要分手我不会勉强你,但是请你考虑好,我们发展到这一步不容易的,你在这个城市里打工,毕竟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遮风雨的场所。再说我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这样,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你决定也不迟。”程伟感觉说这些的时候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气。真的过了三天,庄紫来找他,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好说好散吧,并说自己一定记得这段感情,然后还说:“等你成功了,也许我们还会有机会。”但是程伟先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难受得要命。他是一个非常有自尊心的人。使劲咬着嘴唇,等庄紫说完了。他才说:“我们不会有机会了。不过临分手前,我要带你去看一些东西。”她问去看什么,程伟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于是和她一起下楼,走向一辆很豪华的小汽车,而不是她平时看到的那辆破面包车。
她说:“这是谁的车?”
我说:“当然是我的,买了半年了。”
她说:“骗人吧。。。。。。”
程伟没有说话。他很礼貌地让她上了车,开车离开嘉园,来到一个高档小区。领着她上了一栋高层楼的16层,打开门说:“这是我认识你前每天都住的地方,认识你之后就不来住了,一个礼拜让钟点工阿姨来搞一次卫生。这房不大,148平方米。”
程伟领着她到卧室,从保险柜拿出两本房产证和一份购房合同摆在了她面前,两份房产证中,一个是财富一区那套烂房的,一套是这套房的,购房合同是这套房的,现在房产证还办不下来。
程伟平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小紫,对不起,我只是让你看了一个小厂子,其实那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废弃的一个小厂房而已。我在市东区有个厂子,规模不大不小,但足以养活我自己。看来你提出分手是正确的,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我已经30多了,家里催我找对象已经好久了,但是我想找一个善解人意的诚实的、爱我胜过爱金钱的姑娘,但是你最近的一些表现给我感觉是太虚荣、太挑剔,”喝了口水,程伟接着说,“嘉园那间房子我一直出租出去的,我认识你的时候别人正好不租了,我灵机一动就简单布置了一下,充当了我的住所。那辆破面包是陪伴我走过好几个年头的老伙计,我一直舍不得卖,放在车库里边,认识你后就派上用场了。楼下车库里,还有辆国产车,平时一直开,虽不是特高档的,但我喜欢和支持国货,我相信自主品牌会像我的厂子一样壮大起来的。后来觉得太商务了,就又买了这辆。我知道,这些车都不高档,但我觉得够用了,没有必要和别人攀比……”
庄紫坐在床边,一直在听他说话,没有插嘴。
程伟越说越激动,“在与你相处的日子里,我一直装穷,我说我一个月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干才1000多块钱,因此我没有为你买什么高档皮包和衣服。其实这些我都买得起,而且可以买很多,但我就是不帮你买,我想知道你到底是重感情还是重金钱,看来,你还是比较在意后者啊。”
“你究竟说够了没有!请问我要求过你给我买东西吗?”庄紫打断了他的话,“难道我给你的印象真的就是很在乎钱吗?其实你最在乎钱,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我!行了,我不想跟你争论了,我们都很累了。我想我们在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吧。我请客,算是对你这么评价我的犒劳吧。”
看看差不多中午12点了,程伟问庄紫晚餐想吃什么,她沉默了一阵,说想吃牛排和茴香水饺。于是他们就来到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吃饭时候,程伟发现庄紫的心情竟然并不是很坏。甚至还有些高兴。他想也行她认为关系还能继续吧。心里更为她悲哀。饭吃得比较沉闷,有好几次庄紫的嘴唇都动了,但终于没有启口。程伟想或许她是提出来想继续发展吧。如果这样就当场拒绝她,他现在就想这样很痛快的拒绝她,他会有一种的报复的快感,可是庄紫好像一直很冷静。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终于庄紫开口了:“我想知道你的幼儿头盔工程的最新情况。”程伟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感谢你的创意,我已请人设计好并做了最终的定型,产品试投后市场反应很好,一个星期前我正好接到了一个客商的订货电话。口气很大,一下子就要了上千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知道我的。不过这倒是给了我信心。这个项目我不会亏待你的,虽然你只是一个建议,但是一个创意就是一座金山,更重要的是就算我们这段相识我对你的感谢和纪念吧,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等攒够了钱我劝你自己开个店吧,打工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我们五五分成,这是合同,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签字。”说着就从兜里掏出早已拟定好的合同。庄紫连看都没有看就很高兴地在上面签了字。并说道:“我期待你给我的第一笔奖金,说明你真的有能力了,别光吹牛。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记住奥。”程伟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饭后,庄紫提出来要去东区参观一下他的厂子。程伟正想借机炫耀一下,也好继续气气她,就用车载着她来到东区。偌大的一个空间,厂房连一半都没有占满,“我这是50亩地的地方,都是我以前买下的,现在光地皮都已经翻了好几番了。”程伟骄傲地介绍道。他看见庄紫的表情越发复杂。看了好久,庄紫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很不错,前景光明。”还没等程伟反应过来,她已经提出来要自己走回家。
说实话,那天程伟过够了报复瘾,他想庄紫一定把肠子都悔青了。他现在极力想赶紧被她忘掉。但是她的影子老是在自己面前晃。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那么看重钱财,她各方面都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看见手机时,更是想念她。因为他们以前是经常发信息或者打电话的。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就不住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坚强,这样的女人是靠不住的。所以尽力想些开心的事情。不过他有一个疑问,就是那天庄紫看起来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很悲伤。实话说他现在真想跟庄紫恢复关系,可是他又拉不下面子来。
这天下午,他的手机里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急忙打开,信息是这样写的:你给我的第一笔奖金已经收到,作为感谢我想宴请你,就算是一般朋友的一点心意吧,真的好想再坐一下你的破面包。程伟想了好大一会还是决定过去。就到车棚里开出那辆准备扔掉的面包。
庄紫今天打扮得非常漂亮。她要程伟从面包车的驾驶室里下来,说自己开。程伟疑惑地看着她:“开,你开玩笑吧,你会开车?”庄紫说:“当然啊,我除了飞机和火车之外基本上什么车都会开。我带你去我打工的厂子里看看吧。”程伟就下来。庄紫有模有样地坐上去,竟然真得很熟练地开起来。车开到一家制造电动车的工厂里。程伟知道这家工厂在全省乃至全国都是很有名气的。他这是第一次来这里。从车里下来。看着两个人并排走着,很多人投来了有些惊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很绅士的穿戴,程伟想别人一定是为自己怎么跟一个打工妹走在一起感到惊讶吧。于是就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还有人见面竟然喊庄紫“你好,部长。”程伟说:“没看出来啊,你都当部长了。”
庄紫很优雅地把长发一甩,自豪地说当然。然后她领他进了厂里的食堂,边说道:“就屈驾你在我们这里吃吧。”里面的人对庄紫很客气。然后他们进了一个单间,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还算很丰盛的酒席。程伟看到有自己爱吃的龙虾。他们刚坐下来,就进来一位中年男士。庄紫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庄总。”其实不用她介绍,程伟已经认出他来了,作为著名企业家,他是经常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的,但这么近距离的相见还是第一次。然后庄紫把程伟介绍给他。简单寒暄后,庄总问程伟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突然开口:“听说你在东区有一个很大的厂房?”程伟的心一沉,明白了原来他们邀他来是为了这个啊。但还是很礼貌地点点头。庄总说:“是这样,我们在市区的这个厂房已经极度饱和了,这极大地制约了我们的发展,假如你有意出租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当然具体的事情还要你们谈。”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庄紫。“我们今天主要是喝酒,来,我先跟你喝一杯。”程伟已经没有多少情绪了,他有种被耍弄的感觉。好在一会庄总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你们怎么霸道呢?我什么时候说要出租厂房了?”程伟不满地对庄紫说。庄紫嫣然一笑说道:“我要不找这个理由的话,我能把我们的庄总请到这里来吗?”程伟不明白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庄紫说:“你可真笨,虽说我的终身大事要自己做主,但也需要别人把把关啊。”
程伟瞪大了眼睛,越发糊涂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跟你终身大事了,我们不是已经。。。。。。”庄紫又笑了:“你以为我不想把你忘掉啊,就冲你对我的那个评价,我恨死你了。不过你毕竟是重感情的。你昨天把幼儿头盔的奖金给我打过来了。可是据我所知你根本就没有收到客户的货款呢。对吧?”
程伟不解地看着她,回答道“我只不过看你在外打工很不容易的,就想提前把钱给你,反正早晚都要给的。不过你,你是怎么知道客户还没有给我钱的?”
庄紫“扑哧”一下乐了,“所以,我说你是一个忠厚可靠的人,看来我没有看错。那个客户是不是姓董啊?”程伟点了头,问:“你们认识?”庄紫说:“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生意场上的。当时我看你的厂子没有任何起色,就把产品向他作了介绍,他很感兴趣,我就让他主动跟你联系。我只不过是让你以这个产品为起点,培养出你的自信和昂扬的斗志来。我在这期间先不理你,让你卧薪尝胆。可是没有想到你竟然那么快就向我摊牌了。一点耐心都没有。而且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这是真的啊?其实我真的该谢谢你,庄紫。你当时提出的这个计划让我对你刮目相看,断定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妹,所以我就想,等你有了资金一定会有所作为的。同时在设计这个产品的时候,也让我有了更多的灵感,我现在已经开发出了好几款婴幼儿产品。”
庄紫说:“回来想想你那么评价我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也是没有跟你说实话,我都这个年龄还没有找对象,就是想找一个重感情有理想有抱负的人,能在事业上辅助我,毕竟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将来要管理这家企业的。更重要的是你老是让我忘不掉,死程伟,你到底有什么魔力啊?”看着面前呆呆的程伟,她问:“现在你还以为我是看重钱财的那种女人吗?”程伟有些不置可否。庄紫继续说道:“你现在要是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别说租你的厂房了,我都想把你兼并过来。”
过了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程伟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我对你的考验确实也太过火了,根本就让你看不到希望,谁会要这样的男人啊。我有点钓鱼执法之嫌,不过我绝对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庄总的女儿,你隐藏的太深了,考验人更有一套,比我厉害,所以,你,你兼并我是很正常的……”说着在庄紫的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