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里面温度有些低的,所以,从里面走出来,灼热的阳光一下子打在了宁夏的脸上,看着南湘国皇宫宫人如常地走动,百花盛开,蝴蝶飞舞,亦有各种的飞虫在飞,曾经宁夏第一次来南湘国的时候,看到这里,就非常非常喜欢的,如今,再看到这里安静如初,已经变成了她的家了,而她的夫君,如今却是不在!
她的心中被一种很神圣的情绪填满,遥想起景年小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在这里读书,长大,华灯初上是他设计的,而且,这宫里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无一不有他的情感、他的思想在里面,她就觉得,和这皇宫是这样亲近,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孩儿,这是你爹爹的家,将来你也要和你父亲一样,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你长大了定然也要像你爹爹这般,拥有千般的治国方略!”
如此想着,宁夏回了中宁殿,去收拾东西,准备去洛川,因为这次宁夏要乔装出行,所以,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宫里的人,只有郑唯还有君如墨知道,纵然两个人都非常不放心宁夏,可是,她始终是皇贵妃,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见的,两个人劝阻不了,只能眼看着皇贵妃一身粗布衣裳,消失在宫门口,司徒明磊已经在等着她。
因为宁夏怀孕,所以宁夏没有选择骑马,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宁夏打帘望着窗外,昔日,她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可是今日,她觉得这是她的万千子民,在安居乐业,有着俗世的欢乐,忍不住就很高兴。
回过头来,看到司徒明磊,他双手扶住膝盖,正在闭目养神!
说实话,宁夏对于和司徒明磊一起出来还是有几分疑虑的,理由她早已说过,因为此人立场不明,所以和他一起出来,还需要小心为好,另外上次自己去花南国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有一个人的脑子里有虫子,一个月内必然会死去,宁夏认为他是危言耸听,还未辨明情况,日后,她定要去看看那人死了没有!
“皇贵妃为何看我?”司徒明磊没有睁眼,却是知道宁夏在打量着他,研究着他。
“这马车中只有你我两个人,我不看你,难道要看车中的木头么?我对木头没有研究!”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似乎忍不住笑了笑,睁开了眼睛,说道,“皇贵妃的思维异于常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原也应该!”
宁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说的“这番成就”是哪番成就,是说终于当上皇贵妃了,还是那日在朝堂上给各地的官员的“下马威”,若他指的是当上皇贵妃这件事,那实在不是她思维异于常人,而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而已;若他说的是那日宁夏在朝堂上的表现,那是因为她做了十足的功课!
宁夏说道,“我俩现在已经出宫了,所以以后,你还是叫我宁夏吧,这宫中的繁文缛节我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司徒明磊似是毫不诧异,说道,“好!宁夏可有把药带来!”
“自然带来了,两军交战,虽然下药不是君子所为,但我又不是君子,我何必顾及那么多!为了皇上,我是什么事情都肯做的!”宁夏说道。
司徒明磊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复又闭上了眼睛。
宁夏觉得,此人当真神秘!
不日便来到了洛川境地,宁夏和司徒明磊早已下了马车,徒步走过来的,宁夏一直没有找到先生的所在,按照道理,皇上是天下之尊,他住的帐篷不也应该是最大,最特殊的么?可是为何宁夏没有看到。
他问了许久,竟然没有人知道景年的营帐在哪!
真是奇了怪了!
直到不期然地碰上了上官南慕,他方才说,“皇上的营帐,在士兵大帐的东南角上,非常不起眼的!”
宁夏略一低头,便明白了先生的意思,先生是天子,寻常人的思维可能会和宁夏一定,定然会认为先生住在奢华的帐篷里,这样,非常不利于先生遮掩自身!
天已经黑了,月亮升了起来。
天色有些微微的发冷,洛川本就在是渺无人烟的地方,天气比起京城,更要低几度。
“宁夏,你和皇上夫妻相聚的时刻,我就不过去了,我去看看上官大人那里有什么需要!”说着,司徒明磊就走了。
不知道为何,宁夏想到就要见到先生了,心竟然那般地跳了起来,人说,小别胜新婚的,可是先生现在还不知道她来呢!
宁夏的脸忍不住红了!
先生的帘幕也和士兵的帘幕一样,很寻常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刚要挑动先生的帘幕,还未打开,帘幕就已经被挑起。
先生走了出来。
两个人先是各自诧异。
然后,宁夏一看见先生,忍不住眼泪“哗啦”就落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攀住先生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先生,先生……”
皇上一身戎装,上面的钢铆硌得宁夏生疼!
皇上也抱住了宁夏,轻声低语,“宁夏怎么来了?”
“我想先生!”宁夏说道。
两个人已是许久未见了!
因为宁夏现在的肚子大了,所以先生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倾诉衷肠,他说道,“我亦想宁夏!”
两个人在门口抱了许久,分别这几个月来,宁夏一直觉得有许多话要和先生说的,可是现在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是那样狠狠地抱着先生,她的老师,亦是她的皇上。
景年横抱起宁夏,把她抱入帐中,因为是在营帐,所以,现在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在营帐内了,只有值勤的士兵在巡逻。
景年把宁夏放到了榻上,轻轻地靠在她的身边,一手轻轻地捋着宁夏鬓边的碎发,呢喃问道,“宁夏可有想朕?”
宁夏一脸委屈的神情,说道,“方才宁夏不是说了,宁夏想先生了,所以,才来了这里!”
景年的嘴角有一丝轻笑,现在,他还是穿着方才的戎装,身姿挺立,英姿勃发,这还是宁夏第一次看见先生这身打扮,却依然是那样有着高高在上的贵气的。
宁夏微微转过身来,攀住先生的脖子,说道,“先生,这是宁夏第一次看先生穿这身衣服,你好帅!”
景年却是不为所动,似乎这样的赞扬听多了,他问道,“谁陪你来的?”
“司徒明磊!”
“司徒明磊?”先生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似乎有些计较呢。
景年在宁夏的耳边磨蹭,他呢喃低语,“我已经几个月没有碰过你了,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你小心点啊,别压着孩子!”
第二日,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宁夏翻身看着先生,他睡的很熟,能够听到他微微的鼾声,宁夏拿手在先生的脸上轻轻地蹭着,蹭到第三下的时候,手却被景年捉住。
任宁夏怎么也挣不脱。
“先生……”宁夏说道,尾音拉得好长,还带着些娇媚的气息。
景年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手。
片刻之后,景年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宁夏,宁夏对着先生笑了笑,躺在了先生的胸前。
“皇贵妃,近来宫里可有什么变化?”景年问道。
本来这些话昨日就该问的,可是昨日……昨日,哪有时间?
他和宁夏经历了那般的相思之苦,如今好不容易见面了,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
“变化就是尚梓县发生了盐运危机,高焱来了宫中,我和他叙了叙旧,还有就是各地的百官来朝拜,臣妾替您垂帘听政了!”宁夏躺在他的胸膛上,喃声低语。
“你?垂帘听政?”景年听到这句话,似乎一丁点都不震惊,反而还觉得很有意思,没有像朝中的大臣那般视为洪水猛兽,“在朝堂上的感觉可好?”
“好的很!我好像天生就适合这个角色!对了,先生,你身上也有一种特殊的香味的,花雄有没有派人暗杀过你?”宁夏想起那日曾经有一个侍卫去宫里说过,花雄曾经派人暗杀过先生,先生情况危急的,不过这个阴谋已然被宁夏识破,现在,她只不过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而已。
“我身上有什么味道?”景年从床榻上躺了起来,墨发散落到背上,开始“怦动”“怦动”地跳着,自己已经和他在一起这样久了,竟然还会被他外表蛊。
“说啊,我的身上有什么味道?”他又问了一遍。
“你的身上,龙……龙涎香啊,你自己都不知?”宁夏盯着他的含笑的眼睛说道,似是只有盯着宁夏的时候,他的眼睛中才会流露出这种光彩,宁夏觉得自己非常幸福,心爱的男人和自己在一起。
“那你自己身上有一种栀子花和小茉莉的香气,你自己可知?”
“我……我自是不知的!”宁夏说道。
“还不就是那日,写大字的时候,你站在我身后,教我写字,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龙涎香气!”宁夏开口,明明这句话就是不是从自己的心里发出来的,只是借由她的口说出来而已,她的心,都被他捧着,手的温热通过宁夏的左胸传达到了她的身上。
一见景年误终身啊!宁夏叹道。
今日来,终究不是儿女情长的,而是因为要提防花雄,所以,她来到了自己夫君的身边。
宁夏快速穿好衣服,吞吞吐吐地对着景年说道,“你是怎样应付花雄的?”转换了话题,一边站了起来,这才仔细打量景年房中的摆设,果然是天子啊,所有的摆设果然都异于常人,外面和普通的士兵没有分别,可是里面,竟是另有天地的。
在背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地图,上面还有景年做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