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见面了。”轩辕澈对着景沁说道。
“你是云国人?”景沁亦是惊讶。
那人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却是有着狠绝的神情,让景沁的心莫名地一凛,自来她就觉得这个人莫名地厌恶,让她很厌烦,她刚要说什么,轩辕玦却是开口,“皇兄,我先回府了!”
轩辕澈对着轩辕玦点了点头。
“皇兄?”景沁莫名地惊讶,轩辕玦是云国的四王爷,他上面有三位兄长,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到底是他的哪位皇兄?
“你是他的……”景沁问道。
“我是他的二皇兄……轩辕澈!”他答。
顿时,各种情绪萦绕景沁的心头,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是云国的皇帝轩辕澈,在南湘国的时候,他拿了自己的翡翠,然后又以要强。剑南湘国的女子为由,让自己来和亲,和亲当日,却不出面,封了她充媛的封号,让他后宫的女子羞。辱于她,然后,把怀了他孩子的一名后宫的女子乱棍打死,扔到郊外,原来,那个自己深恶痛绝的拿自己翡翠的人,和现在这个人竟然是同一个……是她景沁的夫君,她一生都要追随的人。
景沁的心里,五味杂陈,一直以来,她在明,他在暗,她一直受他的摆布。
景沁的眉眼之间,有着冷若冰霜,有着顿悟之后的感慨万千,更多的是……失望透顶,为何自己此生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夫君?他却是眼中含笑,看着眼前的景沁,两个人都骑在马上,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此时的景沁,还是一身男装,她缓缓地下马,慢慢地跪了下去,这是除了父皇母后之外,她跪拜的第三个人……是她的夫君,让她恨意交织的人。
“臣妾叩见皇上!”声音明明是梗在喉咙里,就那样发了出来,自己的声音,自己都不曾听到,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起来吧!”轩辕澈坐在马上,俯视跪在地上的她,“今日怎么学乖了?你不是不随便给人下跪的么?”
原来,在群芳萃的事情,他亦是知道的,皇上耳目众多,皇宫中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景沁的眼睛闭了闭,迄今为止,她才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大局之中,他设计让自己嫁到云国的皇宫来,他设计自己成了他后宫中位分最低的女人,甚至那些敬茶,罚跪的手段可能也是他想出来的,如若不然,为何今日有一个侍卫突然上殿,在皇贵妃的耳边耳语几句,皇贵妃便把对准徐充容的矛头对准了自己,让她处心积虑想好的对策没有施展开来,轩辕澈的目的也不过是折辱于她,以报在南湘国时他曾经说过的自己很任性的仇。
此人,当真心狠。
“景沁谢皇上!”景沁叩头。
接着景沁站起身来,牵马准备离开,皇上在侧,她要上马也是有失恭敬的,只能牵着马,有几分心不在焉地向着宫门口走去。
“朕送给景沁的这匹马,你可喜欢?”轩辕澈在她的身后问道。
景沁点了点头,在前面走着。
“朕的这匹马,叫做‘青岫’,给你的这匹马,朕原先叫她‘流云’,朕的马是雄,你的马是雌!”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景沁在前面,拉着马在走,这又是他羞辱自己的一种方式?
她没有说话,很快地回了宫,去了沁园,没有和轩辕澈再说一句话!
回到宫里,她坐在床榻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心竟然砰砰地跳个不停,原来,他是云国的皇帝,他是云国的皇帝,现在自己对他太恶劣了,所以,他才来报复自己,甚至,她去他的客栈偷翡翠的事情,他肯定也是知道的,如若不然,为何早就准备好一块假的翡翠了,此人心机当真深不可测。
她从傍晚十分,一直坐到天色很晚,碧水来叫她吃饭,她都说道,“我没有胃口,不吃了!”
碧水纳闷了,为什么公主从宫外回来便没有胃口了呢?好生奇怪。
不过,她不曾叫醒公主,看样子,今天晚上,皇上应该不会来了,连碧水都不知道皇上心里是怎样想的,更何况,她也从未见过皇上的面,公主今日心情不好,是否和皇上有关呢?
第二日,天气不错,虽然是冬日,但总算是艳阳高照,太阳破云而出,景沁刚刚起床,碧水便告诉她,今日,是云国的“兴盛节”,兴盛,顾名思义就是庆祝国家的兴旺,这一天,要在宫里举行盛大的庆祝会,君臣欢聚一堂,如景沁这般的后宫女子自然也要参加的。
不过,她对这样的事情兴趣却不是很大,忍不住想起南湘国来,在南湘国的时候,每年君臣欢聚的时候,也是景沁最快乐的时候,大家相聚在一桃阁的殿前,桃花盛开,摇曳一树的梦境,父皇母后坐于桃花树下,对着大家笑着,那种景象,当真是极好的,她坐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在遐想着,可惜,这样的场景,这一辈子还能够看见几回呢?山高路远,来回一趟便要一年的时间。
“公主,快些起床吧!”碧水喊道,“要不然要去晚了!”
景沁慢吞吞地换上自己的衣服,在南湘国的时候,她便喜欢白衫的,现在仍然喜欢,与自己的父母远隔着千山万水,若是连自己穿着的习惯都丢掉了,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景沁去了养心殿的殿前,那是轩辕澈日常所在的地方,自从昨日景沁知道,拿她翡翠的那人便是轩辕澈以后,便觉得心神恍惚,有些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她根本不相信,她和自己的夫君早已经见过面了,并且有了那许多的纠缠。
景沁在殿前坐了下来,碧水在她的身边站着。
此时的轩辕澈,正站在养心殿里,宫人在给他换衣服,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影子,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她身材纤细,远远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来,这还是昔日那个任性的女子么?为何她的眉宇之间有了几分的仇怨,可是怨恨自己一直不曾向她表明身份?
渐渐地,养心殿殿前人头攒动,按照景沁的位分,只能坐在位置最低的地方,亦是最远离养心殿的地方,看不真切轩辕澈的神情,而且,她也不想看。
皇上已经从殿中走了出来,一个人坐在养心殿的殿前,旁边的太监说道,今日是云国的“兴盛节”,举国欢庆的日子,让各位大臣嫔妃有什么想说的,什么想做的,都趁今日说了做了,今日既往不咎。
景沁心道:这些全都是皇帝的溢美之词,若是臣子说了半句不敬的话,今日是既往不咎,不过明日就会身首异处。
对这些事情,她早已看够,手里执着一只玉杯在喝,边喝边想,这是什么汁,怎么这般好喝?她的脸低垂着,朝着杯子里面看,这是云国上好的夜光杯,因为是白天,所以还不能尽显这夜光杯的好处,若是到了夜里,这夜光杯才会流光溢彩,大放异彩,而且这夜光杯通体通透,很惹人怜爱,景沁仔细地观察着杯子里的汁液,微微泛着轻微的黄光,与夜光杯相称,相得益彰,十分漂亮,汁液在夜光杯里面微微晃动,这景象竟然是极美的,原来,世间最美丽的姿态是自然的姿态,憨态可掬。
景沁心道。
她悄声地问道旁边一名云国的侍女,“这杯子里盛得可是梨汁?”
因为景沁是坐着的,所以那名侍女弯了弯腰,对着景沁说道,“是的,景充媛,这是中秋节那一天的梨,又放在宫里的深水井里润了几个月,请御膳房的师傅一个个取出来,削皮,榨汁,放入山杏的甜汁,再放入冰糖,所以喝起来,冰爽可口,却又不觉得心里凉!”
景沁忍不住笑道,“原来这云国的梨汁,也是天下一绝啊!”
她忍不住夸口。
这时候,才听到周遭乐声四起,丝竹管弦之声传入景沁的耳朵,本来自小学习乐器,与锦绣一起学习舞蹈,对这些本来就有着天生的敏感的,所以,她的头脑中暂时放下梨汁的事情,向着人群中央看去!
景仁皇贵妃一袭华裳,刚刚要跳舞。
这时候,远远地,大殿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四王爷及四王妃到!”
景沁的心里,猛然地跳动了一下子,他……他们来了么?
景沁忍不住朝着殿那边看去,轩辕玦还是如昔日那样,穿着一身黑衣,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愈发显得整个人俊朗不羁,淡漠疏离,与今日景沁看到的暖情暖心的样子似是有几分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呢?景沁细细地打量着他,为何一个人会有这么许多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轩辕玦,目光随着他的走动而在动着。
轩辕澈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眼,便看到她认真而专注的样子,他的唇角有一丝微微嘲讽的笑意,喜欢他么?从你三岁时候便喜欢着的人?
随即,景沁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如此打量一个男子终究有失妇道,目光便转向了锦绣。
锦绣今日好像和沁儿的装束相得益彰,都是一袭白衣,裙裾飞扬,不过锦绣的脸色有始终些苍白,她走在四王爷的身边,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而四王爷轩辕玦,则冷傲出尘,看起来,他们才是一对,景沁瞬间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心中竟然有些隐隐的作痛。
因为锦绣和轩辕玦要给皇上请安,所有走过了景沁的身边,锦绣对着景沁微微行了个礼,就走了过去。
轩辕玦站在轩辕澈的面前,拉着锦绣的手,给轩辕澈请安。
因为两个人是兄弟,所以并不是很拘礼,反倒是锦绣,很郑重给轩辕澈请安,而且,这也是她来到云国之后第一次见到皇上的面,心道:想不到云国的皇帝长相竟然这般俊朗不羁,又冷傲无双的。
轩辕澈的眼睛却是注视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说道,“想不到四王爷和四王妃这般恩爱。”
轩辕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锦绣的脸却是红了。
景沁也望向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果然,锦绣的手放在王爷的手中,那种安全感,那种保护欲,让景沁莫名地想到昨日在悬崖之上,轩辕玦拉她手的情况,那种温热犹在,只是现在他拉得人已经变成了他的王妃,心中顿感落寞,若是自己当时坚持嫁给轩辕玦该有多好?三岁时候,对轩辕玦那种莫名的心动还在眼前,转眼就过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