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现在才明了,为什么他执意要一名南湘国的女子来和亲,却不点名用谁,十五年前,他跟着轩辕峥去花南国找皇上和皇后要求和亲的事情,锦绣明明记得,皇上和皇后拒绝了以后,他那窃喜的神情的,锦绣也是不明白,为何过了十几年,他要亲自向南湘国的皇帝求取一名南湘国的女子来和亲了?她正在大惑不解!
或许,这个世上,只有锦绣一个人明了那时候轩辕玦的心思!
“如果东豫王觉得这样便能够报了自己杀父之仇的快。感的话,那锦绣无话可说,可是,这样,东豫王的心里当真会痛快了么?”锦绣的眼泪哗地落在枕上,黑暗之中看不真切轩辕玦的脸,只是,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脖颈下面扫来扫去,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是他狼形的黑玉,他还戴着,只是他不知道,锦绣也贴着有一块!
轩辕玦已经从锦绣的床榻上起身了,他走了出去,今夜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过夜的,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锦绣长得什么样,方才虽然有烛光,可是她一直低着头,挡住了灯影,他只能看到她是一个,别的,着实没有什么印象,她长成什么样子,与他无干,她只要有这个东豫王妃的虚名,只要每日让他折磨,让他发泄这么多年心中的怨气便好,当年,他是亲眼看到了父皇被那个女人折磨到死的过程,心理上受到了太大的打击,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性格变了这么多的原因!死的,是他最敬爱的父皇。
他走了以后,锦绣也不曾睡着,原来自己心心念念地来了云国,来到了他的身边,竟然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自己是他报复的对象,她苦笑,不过,她却是相信,只要她诚心付出,他的心定然不会再有仇恨的,他始终是当年那个开朗而热心的小男孩。
第二日,她换上了寻常的云国女子的服装,不像南湘国女子的服装那般飘逸,却是绸缎的,包裹着她的身子,显得她玲珑有致,身材凹凸有型,她去了东豫王的寝殿……陌殿。
锦绣抬头看了看这个名字,心想,为何东豫王的寝殿会起这样一个名字?透露着陌生和拒人千里,不过,她还是提起衣服,准备走进去。
可是这衣服裙裾太窄,她要迈台阶,便有些迈不过去,脸已经涨的通红,她不像沁儿那般,父皇母后给她派来了贴身的侍女伺候,锦绣的侍女是云国的人,名字叫做东璃的,这个名字好听,而且东璃的年纪很小,人又单纯,所以,锦绣很喜欢她。
轩辕玦已经在殿里看到了她的窘况,这亦是他第一次仔细地看到锦绣的长相,有些出尘不染的气质,又有着略略的忧伤,脸色非常白皙,近乎苍白,似是不食人间烟火那般,让人油生出一种要保护她的欲。望,她的发在后面垂着,只在鬓边插了一朵小小的玫瑰花,这才把她脸上的苍白略略地吊了吊,总算是又有几分的血色,这就是他的王妃么?昨夜他不曾细看她的外貌,今天看来,她长得竟然是这般……这般让他的心跳动的,而且,让他油生出一股保护她的欲。望,这种保护的欲。望,自从父皇死后,便再也没有了,她好像又是那样懂得人心的,似乎在唤醒着他心中那早已沉睡了气息……
不过,现在,她的窘态……
东豫王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她柔弱的手便落在了她的掌心里,不盈一握,他拉着她进了殿。
锦绣看到东豫王,心里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子了,随即说道,“妾身谢王爷!”
“你并不是云国的人,今日为何穿上云国的衣服了?”轩辕玦的口气,和这个冬天相得益彰,都是冷冷的。
锦绣回道,“嫁给了王爷,妾身从此便是王爷的人了!”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轩辕玦的心暖了一下子,说到,“起来吧,你今日来,为何?”
锦绣愣了一下子,说道,“给王爷请安!”
轩辕玦不曾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去,说道,“请完安了,你可以走了!”
锦绣愣了片刻,抿了抿双唇,不过随即还是走了出去。
轩辕玦一直站在那里,明明心里心潮澎拜,可是他要把这种情绪强力地压下去,他骑上骏马,去了郊外,马跑得很快,风扬起他的头发,不过那个女子低垂的眉眼,却是一直在他的心中。
很快地到了郊外,这里是云国都城的极北,方圆几百里之内,渺无人烟,树上都是光秃秃的,一派肃杀的冬日的气息,他从身后拿出箭来,对着天上射起来,心绪烦闷的时候,他会弯弓射雕,并且一出手就是三把响箭,同时穿入云霄,三只雕应声落地。
纵然昨夜点上了熏香,可是这毕竟不是在南湘国,而是换了另外一个国家,景沁本来就有认床的毛病,这下子,更是睡不着了,轩辕澈傲慢的态度,更令她厌恶,这个人,当真太过傲慢了,自己始终都是南湘国的公主,他便这样对待自己!
她起身,穿上了自己从南湘国带来的大红色的衣服,碧水说道,“公主,如今你已嫁入了云国,成为了云国皇帝的女人,怎么还要穿南湘国的衣衫?”
沁儿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偏要穿自己的衣服!他以为他是谁?”
接着,穿衣,上妆,终究是年轻,即使一夜没睡,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反而更加显得她的脸莹润漂亮,闪耀着光泽!
碧水在后面给她梳妆,景沁对着铜镜,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接下来干什么?要去给他请安么?”
说道“请安”两个字,景沁便一肚子的不服气,自小便只给父皇和母后请过安,让她给那个从未谋面的轩辕澈请安,她当真心里觉得膈应。
“啪”地把一根金簪子扔在桌子上,她为了南湘国众多的女子来和这位轩辕澈和亲,却受到了这般的礼遇,让她如何咽得下去这口气?
“奴婢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看见好多女人都去了皇宫中间的那座大殿了,想必应该是皇上的寝殿,公主,我们现在背井离乡,万不可落人口舌,这些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一会儿,奴婢陪着公主去,可好?”碧水终究是一个明理又懂事的女子,宁夏给景沁挑得这个侍女,当真是不错的。
景沁点了点头。
她走出了沁园,因为她的寝殿本就离大殿的中央偏远,所以,她提着自己大红色的裙子走了好久,才到了那座叫做“群芳萃”的宫殿,景沁抬头看了看,嗤之以鼻,这位轩辕澈以为自己是谁?还群芳萃?景沁不知道他的后宫有多少女人,不过,看这种状况,应该是不少,自己本就没有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不过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地把后宫的女子,组成一个“群芳萃”的帝王,她倒是第一回听说,这世上,如她父皇这般的男子始终是少之又少。
景沁走进了殿里,却看到一众陌生的女子都在向她张望,却没有看到男子的身影,轩辕澈更是不在,让景沁的神情好生尴尬。
她看了一眼碧水,碧水也是同样纳闷,为何这新郎连续两日都不现身?
“各位姐姐们,你们在看什么?”良久之后,景沁终于开口问道。
一位坐在上首的女子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景沁的穿着,她的这种目光已经让景沁如坐针毡,在南湘国,她几回受过这种屈辱?被一个寻常的女子盯得这般不自在。
“本宫是皇上的皇贵妃,景充媛可知道?”她绕着景沁走来走去,让景沁浑身难受,而且,在南湘国的时候,除了父皇母后,所有的人都称呼她为“公主”的,如今,被这个女人如此鄙夷地称为“景充媛”,她的面上已是挂不住了!
景沁紧紧地咬着牙齿,说道,“小妹初来乍到,昨日舟车劳顿,还未曾拜见皇上,也不曾拜见皇上的一众……”她本来想说皇上的一众“群芳”,可是想了想,算了,自己在这云国的皇宫中,自己始终是位分最低的女人,与其为了那个男人与那群女人争风吃醋,还不如低低头,显示自己的大度,不吃眼前亏,日后离这群女人远远的便是了。
“本宫是皇上的景仁皇贵妃,日后,妹妹叫本宫皇贵妃便是了,今日妹妹要行敬茶之礼,作为云国皇宫的的新人,这是必经的程序,难道妹妹都不知么?”这个女子看起来有二十岁的样子,说话亦是举止傲慢,高傲得很,全然没有把景沁这个公主看在眼里,好像要故意打击一下她的气焰。
“敬茶?”景沁笑笑,“妹妹昔日在南湘国,只给自己的父皇母后敬过茶,别人,好像还不配!”说着,她就坐到了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她忍之忍之再忍之,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
众人看到景沁这副态度,都恨得牙痒痒,景仁皇贵妃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景充媛,现在,你在皇上的女人当中,位分是最低的,可不是昔日你在南湘国当公主的时刻了,女人嘛,出嫁从夫,而且夫君又是当今的皇上,即使你不给我们面子,也要给皇上面子,是不是?”
自从来了云国,景沁的心里就一直气鼓鼓的,被轩辕澈这样折辱,还要给他的女人们敬茶。
好,敬就敬!
景沁这才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许多的茶盏,原来今日都齐聚这群芳殿,都是来等着她敬茶的,敬就敬,若是两相较量,我不一定会输给你们,可若这是我该干的,我亦不会推诿,如今,景沁对她是轩辕澈位分最低的女人这件事情已经认命,现在要做的便是敬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碧水,端着茶盏!”景沁对着身后的碧水说了一句。
碧水点了一下头,随即端着茶盏跟在景沁的身后。
“景仁皇贵妃,请喝茶!”纵然景沁一万个不服气,可是面上却是和善可人的,总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落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