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明磊似乎痛得要命,他说不出来话,只是指着自己的左胸,宁夏不知何故,撕开了他左胸前的衣服,他的左胸,有一个很大的疤痕,宁夏忍不住吃惊了一下,原来,他真正的伤口在这里,宁夏小心地拿着蜡烛,检查着,把他身上那些张开的碎肉拨开,有一个圆圆的金色暗器在里面。
司徒明磊看着宁夏,说道,“帮我取出来,然后,帮我涂上金创药!”
宁夏虽然略懂医术,可是对于这种古代的手术还从来没有做过,便问道,“我手法不佳,你要是痛如何办?”
“你不用害怕,除了你,整个皇宫中,我想不到可以替我疗伤的第二个人,而且,宁夏,此事,务必瞒着皇上!”司徒明磊说道。
即使司徒明磊不说这句话,宁夏也知道的,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司徒明磊一眼,因为她略懂医术,所以“衷宁殿”中常备着一些用以治疗的用品。
她又看了一眼司徒明磊的伤口,她从未做过这种小手术,尤其在这古代,医学条件简陋,让她觉得有些下不去手,她一手拿刀,一手拿剪,动作虽然熟稔,可是额上的汗还是涔涔地冒出来。
“没事,你先用剪子小心地把我碎肉剪开,注意剪的顺序,别越剪越乱,挡住了你的操作视线就好!”司徒明磊对着宁夏笑了笑,大概怕宁夏心里有压力,所以,他的样子有些故作轻轻。
德馨在一边已经听得毛骨悚然了,剪……肉,想想就觉得牙齿痛得很,她慌忙对着宁夏说道,“皇贵妃,奴婢在门口给您守着。”
宁夏点了一下子头,做了一次深呼吸,就开始在司徒明磊的身上涂上了麻醉散,然后开始剪起了他身上带着血迹的碎肉来。
她一边动手一边看着司徒明磊的表情,他痛得脸色苍白,纵然已经用上麻醉散了,可是这麻醉散的效果还是不太好。
可能怕他痛得难受,所以宁夏和他说起话来,“你会武功?”
“略懂一点!”
“你和谁打起来的?怎么在我这衷宁殿里?”宁夏低着头,现在,她在努力地挑着嵌在司徒明磊肉里的那个金色的暗器。
“对不起,宁夏,这些原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我以后再和你说吧!”司徒明磊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
虽然他不告诉宁夏,可是宁夏却是知道,他定然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便没有继续问下去,良久以后,她从司徒明磊的左胸里挑出了一个金色的花瓣,这个花瓣当真是漂亮的,做女人的头饰都会很漂亮的。
“一个女人?”宁夏问道。
司徒明磊没有说话。
宁夏把金创药撒在了他的伤口上,用纱布包了起来,然后说,“今夜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别出声,今夜皇上不会过来了,这暖阁非常安全,皇上轻易不会涉足,你好好养伤吧!”接着给他盖上了被子,宁夏就出去了,心却一直在咚咚地跳,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断地踱着步子,思量这件事情的厉害,她也知道她不该救司徒明磊的,而且,还让司徒明磊住在了她的暖阁内,这无异于给她装上了一颗定时炸弹,可是,他现在肯定是不能够走的,等明日再说吧。
宁夏一夜都不能够好好地安睡,第二日,她早早地起床,去了暖阁,想看看司徒明磊的伤势,正是寅时,宫里几乎还听不见人声,空气中还有着氤氲的雾气。
大概因为伤势很疼,所以即使司徒明磊辗转反侧,宁夏也能够看到他额上的汗,他在翻向宁夏身边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他说了一句,“宁夏你来了?”
“你的伤势可好些了?”宁夏问道。
“好多了!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一会儿就走!”司徒明磊正挣扎着把外面的衣服穿上。
宁夏没说什么,她也是这个意思,便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穿起衣服来。
景年批了一夜的奏折,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泛白了,他从案几边站了起来,看起来,今夜应该是睡不成了,盐业的事情已经解决,已无后顾之忧,他很欣慰,这南湘国终究在自己的手上蒸蒸日上,他穿着一身寻常的龙袍,走出了中宁殿,不自觉地,步子往宁夏的寝殿走去,想必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起床。
景年喜欢看她酣睡的模样,那样眉目清新,那样无辜单纯,是他一直以来喜欢的样子,景年想着,唇边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容,这皇宫虽大,可是终究有他心爱之人。
他慢慢地踱进了“衷宁殿”,步子很轻!
“衷宁殿”里,果然很安静,应该还都没有起床才是,他走到宁夏的床边,有些微微的吃惊,她的被褥已经叠得整整齐齐,似是早就睡着了,又像是从来不曾睡过,她去哪里了?
景年在“衷宁殿”里四处寻着,这时候,从暖阁那边传来轻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她。
他走近,暖阁的门虚掩着,他本来要推门进去,这时候,却传来一个男声,景年紧紧地皱了皱眉头,从虚掩的门缝里看过去,司徒明磊躺在暖阁里,正在穿着自己的外衣,而宁夏坐在他的身边。
他的眼睛眯了眯,心里说不清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一直看着,看样子,司徒明磊似乎要离开。
对宁夏,他一向抱着非常非常信任的态度的,就算上次上官若儿要求滴血认亲,可是他想都没有想,就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那时候,他也知道宁夏从未和别的男子有过暧昧,除了他,她从未对别的男子动过心,不过,相信是一回事,如今亲眼见到了又是一回事。
从他见到司徒明磊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心悸,似乎将来要有什么事情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息息相关,如今,他躺在宁夏的暖阁里,正在穿衣服。
他的五指握得很紧,心竟然是那般痛的,有着酸楚的气息。
司徒明磊似乎要走出来了,他赶紧退出了宁夏的“衷宁殿”。
司徒明磊出门后,四处看了看,没有人,才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景年重又走进了宁夏的“衷宁殿”,和司徒明磊走的时间差不了片刻。“皇上,你怎么来了?”宁夏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
“朕刚刚批奏完奏折,没有睡,所以来看看宁夏!宁夏昨夜睡的可好?”景年仔细地看着宁夏的眼神,果然,她一说谎脸上就会有所表露,此刻的她,眼睛闪烁着,终究是逃不过景年的眼睛。
“挺好的!我……我刚刚起床,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想不到就碰上了皇上,好巧!皇上昨夜一宿没睡,不如在臣妾的床榻上睡会儿吧,今日可还上朝么?”宁夏走到了景年身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床边走去,把铺盖给景年整理好,接着开始给景年脱衣服。
“皇贵妃今日表现有点反常,无事现殷勤,非剑即盗,”景年的嘴角仿若有几分笑意,对着宁夏说道,好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他的心里,始终都如明镜那般清晰,他知道他想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那皇上说,臣妾是想剑还是想盗呢?”宁夏把景年压在床榻上,嘴角亦露出一丝笑容,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出来,景年是在试探她的意思,以为这是景年明显的挑。逗之情,所以她也顺势接了下去,“臣妾今日在宫中,已经不是昔日,好像不缺钱!”
意思很明显,不缺钱,那就是要“剑”的意思喽。
竟敢和皇上开这种玩笑,当真好大的胆子。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宁夏一人敢和皇上开这种玩笑了。
片刻之后,景年的动作突然停滞,眉头紧紧地皱了皱,因为,他闻到宁夏的衣服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金创药,还有淡淡的中草药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闻过,那个人是……司徒明磊。
他今晨刚刚从宁夏这里出去,从时间判断,景年知道他是昨夜来的,在暖阁里睡的,那昨夜,宁夏睡在哪里?
若是她敢在皇宫里背着他偷男人,那景年,当真是会把她凌迟的!
宁夏便说道,“那皇上好好睡吧!”
接着她起身,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发现什么吧。
景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有了此种想法的,第一个提起此事的人虽然不是柳元慎,但是柳元慎的意见最强烈,并且愤慨激昂,好像他宠,幸宁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过一样,柳元慎从妲己褒姒说到杨贵妃,全是玩女人亡国的例子,虽然柳元慎的样子慷慨激昂,不过景年却是知道这必然是柳云儿昨日对自己的父亲说的,而柳元慎亦不辜负他女儿的期望,如今就开始给皇帝出了这般的难题。
“若是皇上定然要做那个玩女人玩到亡国的昏君,臣定然不会拦着!”柳元慎这句话,说的如此之难听,也不过仗着他最近在盐业方面取得的重大成绩,知道皇上定然不会杀他,若是连他也杀了,那皇上当真是昏君了。
对此事,景年已经听过千万遍,耳朵已经起了茧子了,心已经麻木,引不起他那么大的愤慨,这些大臣,以为自己没有七情六欲么?感情说拿起来就拿起来,说放下就放下?
他早已情根深种,此生难以收回。
今日清晨看到她对自己不说实话的时候,的确想把她凌迟的,可是,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却又开始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