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也是那位穷奇国国主的,萧宇凡微微颔首,将小玉瓶收回芥子镯内。为了保险起见,谢灵均带着他们远离这一地点,身影隐没在穷奇的观众当中。
“陛下,场中的那位女选手在唤你。”身边的妃子悄悄提醒国主霍桑。
霍桑收敛了心中的异样,目光望向比赛场中,那位女选手目光不怯不惧地盯着他,随后从腰间拔出那条金枝,恭敬有礼地说道:“陛下万安,霜琨已经完成十人挑战,可以向您提出一个愿望。”
霍桑微微颔首:“汝有何求?”
女选手霜琨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她将金枝掷在地面,波澜不惊地沉着请道:“陛下,请您接受愚民的挑战。”
场内登时鸦雀无声,下一瞬间却掀起惊涛骇浪,起哄声、叫骂声、嘲笑声汇成洪流在场内不断高涨。其实几乎每年都有一两位不怕死的优胜者向国主发起挑战,战败国主之后,王位自然是他的。但百亿年来还从没听过有女性敢挑衅国主的,本来女性参赛者就少,能获得优胜的更少,所以今天的场面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很多人都觉着不虚此行啊。
“哈哈,难道我们穷奇国将要迎来一位女王?”
“去他妈的,牝鸡司晨!谁愿意跪在红装裙下!”
“呵呵,老兄不愿意,大不了女娇娃赢后,你下场将她揍趴下。”
“不用你讲,我也准备着。”
随后议论声渐小,全场观众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从御座上起身的国主霍桑,他以睥睨天下的气势俯瞰着场中的霜琨,平静无波地说道:“寡人接受。”
穷奇的竞技场上规则很简单,参赛者必须揍到对手求饶认输,或者取走对手性命。以穷奇的性情来说,从没有人选择求饶,所以场中一直是血腥厮杀。这种野蛮战斗风格连组织赛事的官员都看不过,所以添加了一条十人挑战的规则。
只要杀掉十人,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并且收获一个愿望,金钱、荣誉、官职只要提出的条件在合理范围内,朝廷都会应允答应。当然你利用这条愿望,向某位参赛或者不参赛的特定人士发起挑战也可以,对手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国主会同意下场完全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位女子而拒绝。
“陛下万岁!陛下威武!”
在场的男性穷奇几乎整齐划一地朝着国主霍桑欢呼,没有一个给霜琨鼓舞打气的。而女性观众则很纠结,霍桑乃是统治了他们亿年之久的国主,实力没人敢小瞧半分。但同样作为女性,应该为同类加油,何况这还是第一位敢向国主发起挑战的姐妹。
“霜琨加油!无论胜败如何,我们都支持你!”
结果寥寥几位女性支持者,喊出的却是这般没气势的口号,自然被男性观众的洪亮声浪淹没得没影。在万众瞩目下,国主霍桑瞬身出现在场中,单手微微扬起,掷在地面的金枝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霍桑将金枝别在腰间,注视着霜琨的目光自然散逸出无形的威压:“姑娘的举动可以说史无前例,寡人能询问理由吗?”
霜琨不退让半分地紧盯着对方,唰的扯掉自己的上衣,红纱飘落在地,上身除了胸部裹着抹胸外,几乎一览无余。人们皆看到霜琨棕色的肌肤有条条法术造成的伤痕,而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锁骨下方深刻的烙印。
“这便是我的理由。”霜琨墨色的瞳孔蕴藉着冰冷的恨意,随后目光转向观众,不紧不慢地迈着步伐高声喊道:“作为女性出生是一种罪过吗?凭什么父亲引以为耻?凭什么夫君肆意打骂?连儿子都高高在上,而他明明是我们女性孕育出的生命才对。这样畸形的时代该结束了,从发起挑战的这一刻开始,从杀掉制定愚蠢规则的国主开始!”
挥动的右手唰的出现一把光剑,剑尖所指方向正是国主霍桑。登时全场哗然,男性穷奇几乎要发生暴动,叫骂声不绝于耳,看台有众多士兵,也制止不了这场骚乱。国主霍桑微微扬手,示意大家安静,喧哗声减小,仍不免有几个人呸声道:
“女人想爬到男人头上?做梦!”
以崇尚武力著称的穷奇国,显而易见地歧视女性,女人地位和家中的奴隶差不多,只有被奴役买卖的份,有些人生活得比家畜还要悲惨。场中这位女性穷奇不仅要挑战国主,还要挑战整个社会的既定规则,只能说在情理之中,但没有多少人会支持。哪怕是受过迫害的女性穷奇,一想到要和汹涌的社会大潮对抗也不由得退缩。
国主霍桑面对霜琨的不敬,面容波澜不惊,口吻也一如既往的平静:“虽然不知道姑娘有过怎样的遭遇,但将寡人杀掉,你也无法顺利地当上国主,更别说改变社会规则,首先在场的很多民众就不会答应。”
“或许吧,我也没期待一天就垒成长城。但事情总会有个开头,而我就点燃这个开头,让星星之火燃成燎原。”霜琨凛然回应。
霍桑扬起轻蔑的笑容:“呵呵,姑娘一番话倒让寡人想起最近国中的异动,恐怕你今天站在这里,并非为了什么高尚的理想,只不过想制造乱局罢了。”
霜琨脸上闪掠过一缕惊诧的神色,旋即便归于平静:“哼,杀掉你怎么看都是乱局!接招吧老贼!”
手中光剑向前冲刺,但未接触到霍桑,就喀嚓溃散成光粒。霍桑站在原地未动,仅仅集中释放威压,便将光剑震碎。霜琨本人也受到猛烈的推力,脚步倒滑出数丈之远,在地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双脚火辣辣的疼痛,很显然因为剧烈摩擦所致。
顿时看台上嘘声迭起,许多观众都高声嘲笑道:“哈哈哈哈,这小妞嚣张地夸下海口,结果就这么点功力,根本不够老子看的,竟还敢向陛下挑战!不想活就早点说,赏你一口三个铜板的棺材!”
刚才霜琨挑杀十人的战绩,已经被男性观众们选择性的遗忘,他们只想发出各种嘲讽挫挫霜琨的锐气。
萧宇凡听得额头蹦起青筋,张口就要和他们理论一番,玉墨拉住他,用传音术出言警戒:“不要做多余的事,那位叫‘霜琨’的女孩,恐怕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听信她一番话,就把对英招的同情转移到她身上。”
玉墨敏锐地点破萧宇凡心中所思,刚才听着霜琨诉说的种种悲惨待遇,他立马联想起英招的事情,英招在永恒国度也是过着身受歧视的生活,因此不由自主地就泛起怜悯心。
“何以这么说?”萧宇凡不解地发问:“玉墨,难道你了解霜琨的事情?”
玉墨摇摇头:“我不了解。但她的对手霍桑的话语实在有些奇怪,‘乱局’‘异动’,假如对单纯挑战的人出此言警戒,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呃,好像有点。”萧宇凡抓了抓脑袋,收回看向场中的目光:“我们还是快点拿到三仙珠碎片吧,不过有那么多人盯着,该怎么接近御椅?”
“或许可以利用霍桑所言的‘乱局’。”谢灵均双瞳闪烁着紫虹箭矢的影子,扫视着四周,似乎发觉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唇角勾起清浅的优雅笑容:“这周围分布着那位姑娘的同党。”
“呵呵,是吗。”天火蛟深感兴味地笑道:“那位四肢发达的国主竟然还能蒙对些异常,我觉着应该是他探察我们的时候,无意中发觉的。”
“不,霍桑并非头脑简单之人。”谢灵均淡淡地出言反驳,语气中萦着些许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