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阳宫弟子当即解下斗篷,扔给太武道长。太武道长展开反复地察看,随后披在身上,笑微微地对萧宇凡说道:“宇凡,师父我披上这件斗篷如何?”
萧宇凡眨了眨眼笑道:“黑白经典配,自然是极好。”
“呵呵,说得我都动心了。秦公子,和你手下商量商量,把这件斗篷让给我如何,随便他出个价钱。”太武道长神情微妙地提议。
秦天圣不动声色地笑道:“你若喜欢尽管拿去,说不准斗篷能藏住人呢。”
“不欺负你们小辈了。”太武道长自嘲地笑了笑,解开斗篷,还给那名崇阳宫弟子。
崇阳宫弟子微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扯过去。随后两路人马告辞,萧宇凡跟随太武道长回返驱魔师本部。
“太武老头,我真的望见马车里藏着一位驱魔师弟子,你们的白袍那么显眼,就算再瞎也不会看错。”萧宇凡仍不死心,一路嘟囔着。
太武道长询问:“可看清什么面目?”
萧宇凡摇了摇头:“没有,被那位崇阳宫弟子的衣袍遮掩住了。”
太武道长略微沉吟:“晚会就查查本部有无少人吧。”
萧宇凡对这个决定还算满意,心情松缓,询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太武老头,灵均在吧,我想找他说几句话。”
“就在后山。”太武道长瞄着萧宇凡微笑道:“大老远的跑过来,只是来找灵均吗。除了‘说几句话’外,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眼睛够毒的,不过我这次只想看看他平安否。”萧宇凡话虽这么说,却是用传音术,把从帝都分别后所发生的事情全都简略地讲给太武道长,仙踪岛烛阴现身,以及前几天被梦魇兽拖进梦境、遇到被蚩尤完全附身的谢灵均,这两部分则重点叙述。
太武道长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萧宇凡讲完后,他仅仅回复一句:“我们这就去往后山。”
说完,太武道长便没有回返本部,带着萧宇凡离开大道,选择最近的道路,飞身直奔后山而来。姑射山的后山一侧,不比前面坡度平缓,陡峭的可怕。裸露的山岩稀稀疏疏地从石缝中伸出几株松柏,枝干倾斜而扭曲,树冠形成风削一般的模样,苍翠而坚韧,显然是经常受到风暴侵袭。
“后山这里的结界独特,紧贴石壁而构建,石壁与结界之间仅有三尺宽的缝隙,易出而难进。”向上飞行攀爬的时候,太武道长出言警告:“所以宇凡,要注意贴着石壁走,因为结界外云气变化无端,稍有不慎跌出去,就会陷入天然雷阵中,到时师父我也救不了你。”
萧宇凡连连点头,因为他也看出结界外蒸腾的阴云很不寻常。明明今日晴好,风和日丽,但后山这里阴云滚荡着,不多时便有烈雷炸开,水桶粗的闪电由天界直接贯穿谷底,震得萧宇凡耳朵都嗡嗡直响。密集的冰雹砸落,视野中白皑皑的一片,岩石、松柏都有冰雹滚落,刹那间将人带进严冬的景致中。
轰隆隆的雷鸣不断,五感在这强烈的冲击波中慢慢失去灵敏,以至于萧宇凡攀爬之时,竟然感到手脚麻木,差点就滑落下来。若跌出结界,绝对是死路一条,萧宇凡急忙开启腕带,一条挠钩射出,紧紧抓住山岩,身体借力稳住,萧宇凡惊慌的心神这才慢慢平复。
“灵均,难道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中?”萧宇凡一边向上费力攀爬,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太武道长微微叹息:“你知晓他的情况,不便于在人前现身。”
一句话包含无限信息,萧宇凡深感忿怒而又无力:“在你们驱魔师队伍中,灵均也会受到歧视吗?”
太武道长沉默许久答道:“若能将蚩尤的灵魂彻底封印,情况就会有所改变。”
萧宇凡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这都快半年了,还没有彻底封印,还需要等多久。罢了罢了,我这回来,把他带走算了。”
太武道长瞄眼过去:“宇凡,你这叫做‘关心则乱’,灵均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就好。”
萧宇凡不语,闷头闷脑地向上攀爬。崖壁和结界之间的缝隙很窄,加之山岩凹凸不平,飞行术指望不上,不过攀岩久了,萧宇凡渐渐掌握到一些诀窍,失足的情况减少。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望见头顶有一簇桃红,随着临近在视野中慢慢扩大,竟是一株长在崖壁凹陷处的巨型桃树。
桃树的枝干实在很宽广,浮空搭建出树叶形的凉亭,亭盖仿佛折弯了的“叶片”,支撑的两根石柱则宛如叶片脉络。一间间宫殿的屋顶造型也类似各种叶片,与环境和谐地矗立在枝干的枝桠链接处,玉石的建筑材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从满枝的桃花间透出,映照得整株桃花都氤氲着薄薄的光雾。
桃树似乎生长在独立的小空间,落脚在桃树枝上听不到雷鸣,但朝着结界外望去,仍能望见阴暗的山谷间一道道水桶粗的利闪。萧宇凡满腹惊奇地跟随着太武道长,沿着天然形成的“路径”——树枝行动。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桃花,萧宇凡不自觉喃喃说了一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或许也不错,如果没有结界外面那么吓人的雷电的话。”
接着脑袋探进一间宫殿,观察了一圈:“好像都没有什么人,难道只有灵均和夸父大神居住在这么多间宫殿中。”
“是的。”太武道长淡淡回应,意识不断探寻出去,寻找着谢灵均的踪迹。灵均不似萧宇凡那般活泼好动,每天待的宫室也就那么几间,但看不到他的身影。心情不禁变得渐渐沉重,太武道长用传音术呼唤着自己的徒弟。
“灵均!!”
身边的萧宇凡也觉察到了一些异样,干脆扯开嗓门喊叫,但始终没有人回应。他瞥眼唤了一声“太武老头”,现出鲜有的慌乱。太武道长紧紧抿着唇,脸色深沉如夜,就算没有答话,萧宇凡也理解了那表情的含义。
两人几乎心有灵犀,分头寻找不同的枝桠,小空间内回荡着萧宇凡的喊叫,最后两人会和的时候,萧宇凡沮丧和担忧的神情交织,他一拳捶在一条细枝上,桃花肆乱飘舞:“是秦天圣吧,刚才绑架了灵均!还有夸父干什么去了,任由别人闯进来!”
“放尊重点,宇凡。掌门出外寻找仙药去了,为了进一步封印蚩尤魂魄。”太武道长不快地蹙起眉心,目光深远地凝视着前方:“就算秦天圣会抓住时机,后山结界和空中神殿也不是那么好闯入的,所以秦天圣身边跟随的那位崇阳宫弟子必非凡人。”
萧宇凡焦躁地接话道:“管他是什么人,我们快点去崇阳宫抢回灵均……是按原路返回山下吗?”
站在树枝间俯瞰下界,雷云翻腾,深渊一般望不见底部。萧宇凡并不怯惧,但沿着这么陡峭的山岩平安爬回去,肯定比上山花费的时间还多。
“不必。”太武道长在前面走动起来,进入一座八角楼阁造型的宫殿:“这里有单向通往我们本部的传送阵。”
“单向通行……”萧宇凡很无语,但又觉着应该如此,否则后山岂能算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