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袭,却无法带走杨青帝内心的痛苦与感伤,他纵使内心万千般杀意与暴戾,在心中的最角落,仍然有着长存的孤独,如今他欲离开救他性命的李飞彤,更是增了一分,一个在深山中与师傅一起生活的青年,长年与野兽丛木为伍,突然遇到了一个不曾遇见的美丽异性对他照顾有加,这种感受极为奇妙。
“你,准备去哪里。”李飞彤脸色担忧,在后面问着。
杨青帝血色眸子闪烁,脚步不由脚步一顿,发僵的脸庞向后面转过去,天下之大,哪里又有他的容身之地呢?他失去了一切,连最后陪伴他的师傅如今也为了救他不知生死中,他就像一只孤独荡幼狼,失去了族群,游荡在偌大的大地中,不由内心苦涩,眼神黯淡。
这股孤独寂寞的气息似是感染到了李飞彤,让她也不由内心发堵,她看着杨青帝半边脸庞,无神的双目,自己能深深感觉到他的痛苦,他的孤独,他的难受,他的那股恨。
是啊,杨青帝好恨!
恨这罗天宗竟是这般血腥无情,生生将自己的家族毁灭殆尽。
恨自己实力弱小,无法付出任何,始终是一个被人照顾的角色,旁观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苍天不公,苍天不仁,万物可诛!
怒极之下,杨青帝运转血魔戒戒灵所传授的血魔决,万千黑丝从体内骨髓,筋骨,皮层中透体而出,绕出簇簇黑气如细蛇伴着全身围绕,这股气息实在是太邪恶可怕,像是一个魔鬼一般,黑气附体的杨青帝渗透着一股邪恶让人内心恐惧的力量,让身后的李飞彤脸色骇然不禁后退,只见杨青帝浑身气势猛然一变,眼前本是孤独可怜的少年突然变得无比凶魔起来,李飞彤本是一个普通人,哪里受得了这股气息的侵袭,当场差点晕厥,连连后退,瘦弱的身躯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
本事静谧的空气,豁然染上了黑水,被杨青帝身上化魔的气息沾染。
“天啊,这是什么。”李飞彤脸色煞白惊呼,内心惊恐。
然而,就在此时,突变发生,脸色难看的杨青帝竟然一口鲜血喷出,他脸色变得煞白,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经络中游走,将原本血魔决运转的魔气给阻挡,内息混乱,这种气息极为刚正,却充满侵略性,一旦杨青帝运转血魔决,便有可怕的冲击力量从体内浮现。
“啊!”杨青帝不由发出咆哮,仰天长啸,他不知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为何体内会出现,难道自己复仇的最后力量也会被毁掉吗?
怒极之下,气息暴乱,体内魔气冲天,经络受损,杨青帝只是一个青年而已,何以受得了这股力量在体内冲击,他闷哼一声,口中鲜血又喷出几口,身子直挺挺的倒地,这次在倒地之前,他看清焦急的李飞彤从后面跑过来,雪白的裙子在风中摇摆,那绝美焦急的脸上满是担忧,他心中不由一暖,她,这是在担心我吗?
杨青帝在昏迷之际,内心忽而想着,人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那股深沉的让人窒息的孤独感,让他内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空虚感,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去到父母的身边,感受一下双亲的陪伴,而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背负着刻骨铭心的仇恨,葬着最深的痛与怨,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抱着杨青帝头颅的李飞彤强行压下内心的景象,她没有惧怕杨青帝前科那邪恶如魔鬼的虚影,反而眼神感伤的看着杨青帝昏迷的脸庞,她看见杨青帝昏厥后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般卷缩着,划着刀疤的脸庞狰狞可怕,然后,李飞彤心中却突然心中无比的疼,眼前的这个青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为何如此的孤独寂寥,如同风中的残叶在飘动,似是悲痛整个世界。
她再次费力地将杨青帝抬到了房间中,细心地把杨青帝放入到沙发中,他的客厅很大,装修豪华,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她侧卧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杨青帝的侧脸,这次,他在杨青帝的右边,所看到的是一张极为俊朗的脸庞,菱角如刀削,丰神如玉,脸颊饱满,剑眉挺拔,呼吸间自有一股常人难有的律动感,让她不禁着了迷。
“你身上一定隐藏着很多秘密吧,过去应该有许多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我爸让我去困龙村的河边呢,他怎么知道哪里会有你出现,为什么你偏偏就出现在那里呢?”
“你身上的伤为什么那么多呢?你不是普通人是吗?”
李飞彤看到粗大的T恤下显露的一道道伤痕,如同老树根错综复杂,难以想象常人是怎么样忍受这股痛苦的,她壮大了胆子,将杨青帝身上的T恤翻开,脸颊通红的同时,她更清晰地看到杨青帝充满流动线条的胸膛小腹处不下于数十道伤口,让人惊悚,李飞彤不敢去触碰,光是看一眼,就让她内心情绪翻滚。
电话突兀响起。
“爸,你怎么来电话了。”李飞彤吐了吐舌头,脸颊泛红地看着杨青帝被自己撩起的上衣,内心有些羞涩。
“是啊,我碰到一个奇怪的青年,但是身体很不好,都昏迷两次了,现在我把他带到我家里来了,嗯,是城东那套别墅,我开车把他从困龙村带过来的,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担心他身体不好。”
“你马上就到,好,他现在是昏迷的状态,我也说不好,嗯好,挂了哦。”
另一处雅居中,一中年人与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喝着茶,中年人正是李飞彤的父亲,此刻他脸色凝重地与老者说道,“爹,他接到了一个青年,那青年身体看来有问题,经常性的昏厥。”
老者面容平静,声音沧桑,缓缓道,“杨龙骧一生不求人,没想到临死前却与我托下这么一个少年,少年时家族惨遭覆灭,如今成年后却又丧失最后一个亲人,孤苦伶仃,他的一生,实在是,哎。”
“这个青年身上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振兴,但是我们终究不是那个层次的人,父亲您现在也没有踏足了,修仙路,残酷无比,自古多少英雄埋葬修仙问道路上,又有几人能一路高歌呢?可叹人如飞碟扑火,无穷无尽的后人争先而入。”
“李山,你只是凡人自然不知,修仙讲究的是一个根骨,能修炼的人万中无一,像彤儿可以修仙,但是我不曾将其引荐,只因为我不想让她步入那个残酷的世界,如这青年,身上血海深仇,若是有朝一日势起,必然在那个世界卷起腥风血雨,起码,罗天宗将不复存在。”
李山轻轻道,“父亲,罗天宗那是何等存在,就连他外门的一个弟子都可以在尘世作威作福,成就一番人上人,真正的内门弟子又是如何,一人覆灭一个宗门谈何如同,我曾经是无极宗的外门弟子,穷极半生也无法成为内门弟子,实在是太难。”
“那倒是未必。”老者神秘一笑,道,“杨龙骧用了身体极道力量破开了虚空将此青年从修仙界放到了困龙村的传送点,并在我与他共有的一块魔音石中嘱咐,若是杨青帝心性坚毅,不曾毁去强者之心,可介绍到无极宗中,由此看来,起码资历不差。”
“我拭目以待。”中年人老神在在道。
“走,我们前去看看这个青年郎,是龙是虫,一观便知。”老者站起身,他身穿青色唐装,身形佝偻,却气势不怒而威,若是地下势力的枭雄见到,定然要尊称老者一声李老,然而在中年人的心中,老者的力量却早已突破尘世,当如谪仙于尘世,早已一骑绝尘于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