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细丝,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知是谁家的女子,在雨中转着伞唱着歌。店里的鎏金炉冒着白烟,平添些许暖意。一个素衣女子懒懒的坐着,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她面前的檀木桌上,摆着一壶刚煮好的观音醉。
女子眯着杏目,仅用一支木簪固定好的长发,不慎脱落,如瀑般的青丝散开,在有些昏暗的厅堂里,她无声无息的存在,犹如鬼魅。
“还不准备进来吗,嗯?外面可是很冷的,硬撑着可不好。”女子起身,懒懒的对着檀木门外道,但不见回应。想来已经干耗了几个时辰了,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但外面那一抹身影却一动不动,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不肯进来,又不肯离去。
“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进来聊,也许着我能帮你。”
屋外的影子微微动了动,有些犹豫,但还是推开了厚重的檀木门,轻轻地走入了这个安静的地方。
“来,尝尝我刚煮的观音醉。”女子起身沏茶,如花般朝黑暗处的那个高挑的黑影一笑,“过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同类相残一点也不有趣。”女子继续笑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冰冰的话传入女子耳畔,“是啊。”与黑暗处冰冷的男音不同,女子的话如同春天般明媚动人。
咣当一声,没有任何预兆的,黑暗处的人突然朝女子跪了下来,喃喃自语,随即像乞求一般的开口了,“碧落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起来说话,地上凉。”女子笑着,缓步走过将他扶起。随即把他带入了明亮处,她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天生修来的好模子,如琢如磨,似一块完美的玉。又俊了呢,她暗想道。
此时这个玉一般的男子正品着茶,双眉紧缩,似有说不尽的忧愁。
“说吧,怎莫回事?玉妖?”风轻云淡的,女子轻易便戳破了他伪装。她手里的茶杯随即晃了晃。“小姐出了点麻烦。”“怎么?就是那个程家小姐,你发誓要护一生的女子?”碧落眯着眼,若有所思。
“对,她最近像是着了魔一般,”玉妖押了口茶,目光锁定在一节燃烧着的蜡烛上,“你知道,我是她最信任的仆人,可如今她却像刻意一样的疏远了我,最近已经连饭都不吃了,最重要的是,她印堂发黑,应该是接触了不干净的歪门邪道,但我却查不出个底细。”他的话里各种感伤。
“你好像就是不干净的东西吧?玉妖?”作为旁听的碧落挂着招牌笑容打趣道。“我是有修为的妖怪,别把我当那些歪门邪道,而且别总是叫我‘玉妖’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沐’”照样冷冰冰的话从他口里冒出来,但碧落是不介意的,毕竟这个妖怪和她相识很久了。“可我记得你以前的名字叫颜安啊,怎么改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号,至于为什么,你不必知道。”
三月的雨,缠缠绵绵,在这家幽暗却温暖的乐馆里,两只妖怪谈论着那个女子,不时会传出女子两声笑。
但在十里之外的程家大院内,这个被谈论的姑娘正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缩在她的闺房里,正惊恐的看着那一团莫名其妙出现的黑雾。
“妖。。妖怪!”少女害怕着,惊恐着,她拼命地喊着沐,希望那个美丽的男子会在下一刻夺门进来,用那把雪一般的长剑将这只妖怪斩杀。
如果在平常,沐一定会及时赶到,但现在不同了,那团黑雾封锁了这个姑娘的房间,任她在怎么大喊大叫,外人也不会听到,即使是门外打瞌睡的丫鬟。
“你,是程秋雨吧。”一个字从黑雾里传出来,黑雾便有了一个型,直到一整句话说完,出现在程秋雨面前的,已不再是一团黑雾,而是一个多姿妖娆的女人。
“你.干什么”“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我只要借你的身体用几天而已。”妖娆的女子痴痴的笑,她的眉眼里尽是诱惑。就在程秋雨一个不留神间,女子便占据了她的身体。
此时并不知情的沐,正在回府的路上,他是被碧落赶出来的,手里正拿着一把萧。白送的,不要钱。沐的眼前,是那个名为碧落的女子把他推出店铺的时候硬塞给他的,还说是送他这个安慰他一下。这个贪财的妖怪老板娘怎么了?
“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妖怪。”他居然有了一丝笑,但到程家大院的时候,他的笑消失了,随即而来的,是令他讨厌的,强大的压抑感。他隐约知道,她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