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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狂化

惨呼、惊惧的眼神、暗红的血液、猩红的瞳孔、飞舞的残肢······

一切可以用惨烈和灭绝人寰这个词语来形容的场景正在不断的上演,同时也在拷问着这些人的灵魂和他们生存的价值。

身形高大的奇美拉用锋利的剑齿和利爪还有坚硬的鳞甲为设施里的研究员们结束了他们随意操纵、践踏生命的人生。而他们,在失去了电子人这个屏障后为了生存使出了人类管用的手段——将自己的同伴推出去作为挡箭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些曾经的学术精英、科学狂人一个也没有逃出设施,全数成为了愤怒的奇美拉的食物和泄愤工具。

尽管设施里的紧急装置非常完善,但是壹却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将控制中枢的电源切断了,控制中枢失去供电这就意味着紧急闸门、防御武器、还有全电子人(百分之百的电子人)完全成为了摆设。设施里的人最后栽在了设施领导人和建设者的个人专制的控制欲中。

奇美拉从设施的最下层最大的饲养所被放出来然后就像病毒一般向四周扩散,短短半个小时内设施最下层里的研究员和守卫一个也没有跑掉。不是没有想要通过升降机往上层跑,但是一到六号的升降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完全无法操控,它们源源不断的将疯狂的奇美拉和带着希冀的尸体运送到设施的上面随即一层。七号升降机离奇美拉的饲养所太过接近,这时对于设施里面习惯了用手术刀和按钮主宰生死的研究员来说七号升降机无异于死地。

零躲藏在缓冲室,将纳米气体的压缩管道一拳击碎,任由里面的纳米气体恣意的喷出,浓厚的白色雾气瞬间将她的身形掩盖,同时也将她的气味掩盖,即使最近的一只奇美拉就在她的身边不到五米的地方,它也没有发现她。

要到达七号升降机,零需要穿过饲养所,但这无疑不是一个自杀的好办法,虽然奇美拉大部分都从饲养所中跑了出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仍有一小部分体型小的留在里面,要知道现在可没有催眠气体可以安抚它们了,刚才奇美拉轻松将饲养所外的特种合金门撞得扭曲的场景零还记在心里,这样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反射神经,绝对不是手无寸铁的零现在可以对付的。因此从正面穿过,这种方法是远远行不通的。除了直接穿过之外,零就只剩下了一种方法,从通风管道爬过去,尽管里面充满了毒气。

零缩在角落,尽可能让纳米气体将自己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身体掩盖在其中。思索了一会,零站起身来,灵活的抓住墙上的电缆借力跳起来然后用短小而细嫩的手指勾住了过滤铁门的网状风口,她整个人都吊在了天花板上的通风铁门上。她腰部和小臂一同发力,挂接式的铁门被轻松的扯了下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被管道中喷出纳米气体的吱吱声给掩盖了过去。

零双手举着过滤铁门轻轻放下,然后将另一根完好的用来排放纳米气体的消防胶管打开,白色的纳米喷雾立刻喷射了出来,零死死的抓住管道,不让它因为后坐力而乱弹,然后她依旧通过墙上将近五十公分的电缆借力跳了起来将手中的管道塞进了通风口,同时进入通风口的还有她自己。

刚刚进入通风口,纳米气体的浓度还不够,通风口中淡黄色的毒气像是烧红的刀片一般刮在她身上,皮肤上立刻出现了黑色烧焦的痕迹,她的皮肤碳化了,就像被浓硫酸泼过一样。兹兹的声音不断响起,她屏住呼吸,忍住从全身传来的灼痛感,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抱着胶管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经过了长达两分钟的灼烧,她就像是重度烧伤的病人一般,全身都是黑色的炭块,稍微动一下都能看到开裂的痕迹和猩红的血色,不断流出的血在流出的一瞬间又被纳米气体分解。通风口中纳米气体的浓度已经达到了一定浓度,里面原本满满充斥的毒气被净化的一干二净,她感到自身不断传来的灼痛在不断减轻,于是她左手将纳米气体夹在腋下,整个人匍匐的向通风口的前面爬去。

疼痛在不断的传来,她的双膝的外皮被完全的磨破了,腋下夹着的管道也让她的左手刺痛不已,但这些都还不到她的极限。以前因为她狂化之后的惊人自愈能力,设施的人经常对她进行痛苦忍耐的训练,说穿了就是反复虐待,只要不打死,不管是多重的伤她都会在狂化之后快速愈合,只是让她进入狂化只有两个方式,第一个是她自愿,这样的狂化可以控制狂化程度;而第二个就是将她打的生命垂危或者失去意识,这样她的身体会因为本能而狂化,而这样的狂化会让她直接陷入深度狂化,在身体复原前、眼前有生命的生物完全死亡前她的狂化是不会结束的。

前方不远处由过滤铁门投射进来的昏黄的光穿透了白色的纳米气体,零加快了自己的行进速度,尽管那会令她更加疼痛,意识也有些模糊。

一脚踹开了铁门,零有些狼狈的从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中落了下来,狠狠的砸在了地上,两米的高度虽然不至于摔死她,可是哪怕她的身体再强悍,但她只是个四岁大的小女孩的事实却是不能改变的,强烈的眩晕和胸闷是她在落地的一瞬间吐出了一口血,全身苍白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触目惊心的焦黑与猩红。

身体的虚弱使零的意识有些模糊,她甚至都忍不住狂化来为自己恢复,甚至她有些怀念和享受狂化时血液沸腾的感觉,这让她的身体感到十分畅快,正常时渴望狂化,狂化时却渴望正常,怎么看都是矛盾的吧。意识有些模糊时,脑海中传来了壹的声音和他担忧、心疼的情绪:“零,是我,我在,忍住。”简单的几乎不成句的话却很好的换回了零的意识,零的心中那股安定的心情又开始弥漫,以前听壹说过这个好像叫做安心,她也只在和壹在一起时才会有这种情绪。

零摇了摇头,牙齿咬破了舌尖,腥甜的血气使她为之一振,她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近在眼前的七号升降机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然后一头栽倒。

升降机齿轮摩擦和链条旋转的声音充斥在零的耳边,突然的疲倦使她昏昏欲睡,但是她必须忍住,因为她睡着的话也许自己就会立刻陷入深度狂化,这样一来就算是壹也没有办法制止吧。

壹利用七号升降机从控制中枢早早的逃到了最上层,这一层除了升降机就没有其它的东西,眼下其余六部升降机都被他用精神力破坏了,只余下了七号升降机,那是他为零所留的,待到零上来以后,这台升降机也会被破坏。

饶是壹通过链接感受到零受伤之后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亲眼见到全身焦黑血水横流的零时那种触目惊心的场景却仍旧像利刃一般刺入了他的心脏。他再一次为自己的无力感到后悔,他心痛,难过,还有其他的复杂不明的感情,明明已经许过诺要保护她,可是······

壹毁灭了最后一个升降机,然后把零从里面拖了出来并用自己的精神链接将意识快到模糊边缘的零五感全部接收然后封锁,这样她就不会看到、闻到、听到自己了,虽然很不情愿这样做,但是深度狂化的零却迫使他不得已而为之。

起码这个地方,他们已经逃出了设施,零可以随意的狂化,不用担心设施的人再将她捉回去了。只要她原地恢复完全,她的狂化就会结束,虽然要昏迷几天,但是在这个地方,他还是有把握守着她活过这几天的,毕竟在他的身后就是整个设施的粮仓和营养液储存地。

“可以了,零,放心睡吧。”他放开她,退到了十米远的地方。

零安心睡去。

地上躺着的虚弱的零她的眼神中再不是模糊的光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杀气,她低下头晃了晃似乎在寻找周围可以杀死的目标,但是找了许久她似乎并没有找到,于是她维持着躺倒的动作一动不动。

血腥的气息渐渐浓烈起来,她身上焦黑的皮肤好像被人为的撕落一般,大块大块的掉落下来,鲜血染遍了全身,眼仁瞬间变成猩红色,瞳孔竖成了一条梭型,枯黄的头发掉落了,重新长出的是暗红的长发,一直长到了腰际才堪堪停下。她身上溢出的血液好像有什么在牵引,围绕着身体在缓慢的流动,然后加速,最后形成一道血色巨茧将整个人包裹进去,巨茧收缩,向零的身上贴合,最后变成了新生的皮肤,依旧苍白。

一切结束后,她又闭上眼眸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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