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有六国,由东向西直到最尾部的大帝纹阵,分别是蜀、越、卫、韩、齐、吴,其中蜀国最大,几乎占去了整个西部的三成,属于西剑府的势力范围。
其余五国或多或少都有修仙大派的影子,而广袤的蛮荒以及荒芜森林则盘踞着无数的中等宗门和修仙家族。
林城是越国的第一大郡,仅次于首府,自然比宁安郡热闹很多。
街道更宽,两边的阁楼雕龙画凤,极显奢华。大街上行人如织,处处莺歌燕舞,好一副太平盛世!
这是一座充斥各种欲望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这无疑令刚刚进城的牛强很不习惯,相比之下,牛强更喜欢宁安郡的朴实与彪悍。
“老家伙,没钱了赶快滚,上次欠的赌债都没还,天天赖在这里干什么?”接着便传来噼噼啪啪的拳脚声。
牛强走进一看,却见一个落魄的中年人抱着头躺在地上,三五个打手正围着群殴。
也许是中年人的叫声太过凄厉,也许是打累了,打手们拍拍手,转身就要离去。
“要不我把自己押上,再让我赌两把。”中年人抬起头,擦擦鼻孔的鲜血道。
牛强差点一跤跌到在地上,早听林海说过世俗的一些事,赌博是最大的祸根,导致好多人家破人亡,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连自己都不要了!
“瞧你浑身没有二两肉,只怕也没多少力气!人倒是长得不错,要是再年轻几岁,说不定卖到鸭馆,还能讨那些怨妇们的喜欢!”一个长着满身横肉的打手阴笑着说道,引来一片哈哈大笑。
“是是是。”中年人眯着眼睛,满脸媚笑道。
“是你玛。”打手上前一步,脚踩着中年人胸脯道:“干嘛那么早投胎,晚几年不就行了。”
啪,一锭金子丢在地上。
“这些钱应该够了吧!”牛强说完,快步向城外走去,不愿再多待一息的时间。
“我的,我的,不要全部拿走啊,多的我还可以赌两把!”中年人哀嚎声远远传来。
天色暗了下来,牛强静静地坐在城外的一所破房子中,神识不断地从天空扫过,张天师所说的坊市就在附近,而坊市总有修士出没。
一阵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走来,牛强回头望去,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来人正是在赌场门口挨打的中年人,原本算是比较干净的面孔青一块紫一块,眼圏黑黑的,脚步蹒跚地走着,不时张开嘴哆嗦。
“兄弟,是你!”中年人快步走到牛强的身边,一把拉住了牛强的胳膊,似乎全身也不疼了。
牛强不着痕迹地甩开胳膊,走进屋内。
中年人跟在后面,在牛强对面坐下,双眼贼亮贼亮的。
“长夜漫漫,不如我们赌两把。”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三颗骰子放在地上,兴冲冲道:“很简单的,谁丢的数最大,谁就赢了。”
牛强皱皱眉头,闭眼盘膝而坐。
中年人见牛强没有反应,无奈地睡在枯草上,不一会,又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抓耳挠腮,浑身不安。
“这样吧,假如我输了,就告诉你坊市在什么地方!”
牛强猛地站起来,双眼露出寒光,紧紧地盯住中年人。
中年人懒懒地靠在草堆上,摸了摸肿着的眼睛,“不赌我可真要睡觉了。”
尼玛的,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眼前的家伙是高人,牛强情愿一头撞死得了!
“我只有这些。”牛强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包袱,包袱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堆金银。
“够了,够了!加上先前你给我的那个金锭,咱可不愿欠别人的东西。”中年人说完,双眼冒着绿光,好像生怕牛强反悔,将骰子递给牛强,“你先来。”
牛强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反正那些金银也没放在心上,输了就输了。
三粒骰子在地上打着转,中年人满脸通红,两只眼睛死死盯着。
“哇哈,二四五,不错,十一点,接下来看我的。”中年人一把将骰子抓起来,放在口边吹了一口气,猛地丢了下去。
“三个六,豹子、豹子!”中年人趴在地上,注视着转动的骰子,大声吼叫着。
两粒终于停了下来,一个是四点,一个是五点加起来是九点。还剩下一粒在转动,只要不是一或者二,牛强就输了。
中年人额头青筋直冒,两只熊猫眼几乎要瞪出眼眶,大声嘶吼着,似乎受了感染,牛强也跟着紧张起来。
骰子轻轻地滚动着,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当翻到三的那一面时,已经差不多不动了,中年人双手捏住拳头,几乎要蹦起来。
突然,地面微微地开始震动,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从大路上传来,呼啸而过。
骰子摇晃着翻了个身,黑黑的一点清晰地呈现在两人眼前。
中年人刷地一声站起来,冲出门外,对着扬起的灰尘,张嘴就是一阵大骂,几乎将十八代的女性一一问候了一遍,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屋内。
“这次不算数,我们重新来一回。”牛强笑着说道。
“放屁,你当我胡天是什么人,愿赌服输。”中年人一跳三尺高,似乎牛强侮辱了他伟大的人格。
“在最西面有一座叫黑峰的高山,山上长着一棵巨树,那里便是坊市的入口!”胡天倒也干脆,很痛快地讲了出来。
“这些外物对我没什么作用,全部送给你得了。”牛强想了想,将包袱推了过去。
胡天咽咽口水,双手伸到半途,又猛地收回来。
“不行,人情债最难还,老胡可不上当。”胡天脑袋直摇,左右为难,“要不,我们再赌一把,只是没有赌注怎么办。”
说完又在屋里来回走动起来,只是眼睛始终没离开那个包袱,一副难舍难离的表情。
“要不,我先借你一些,待你赢了再还给我!”牛强实在无语了,给东西居然要想尽办法,实在没有天理。
“不错,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胡天喜滋滋地坐了下来。第一次只是意外,这小子就是一菜鸟,凭老胡纵横赌场多年,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胡天的运气实在不太好,牛强每次都以微弱的差距取胜,几番下来竟是输多赢少,一个时辰不到,牛强借给他的一半又输了个干净。
胡天一声哀嚎,转了几圈,双手抱头,钻进枯草中。
牛强也很郁闷,本想早点赶去坊市,也不知怎么地,随便丢都是赢,想输都输不掉。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先前借的银子就当是我的租房费!”牛强看了一眼四处透风房子,笑着道。
胡天一骨碌地爬起来,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精神,一把将那件脏兮兮的外衣脱了,丢在地上,光着瘦骨嶙峋的上身道。
“老胡也不占你的便宜,这件衣服算作十锭银子,咱们重新再来!”
牛强愣住了,瞧这话说得,这破衣服值得了那么多?咱虽然没有在凡间混过,也知道一些行情。
算了,在修仙者的眼中,世俗间的财富和衣服确实没有区别。
两人重新开始,赌到半夜,各有胜负,胡天似乎转运了,面前堆了差不多有包袱三分之一多的财物。
“老头,还是算了吧!”牛强无精打采皱着眉头道。
“这怎么能行,不输干赢尽算什么赌博!”胡天头都没抬,骰子在手里面摇晃着,全身的皮肤都是红红的,血气旺盛的很。
“啊,十四点,不错。小子,到你呢!”胡天搓着双手道:“以后不准叫老头,我有那么老吗?叫胡大哥。”
牛强摇摇头,随手丢了下去。
几个时辰过后,终于如了牛强的心愿,输了个精光,倒是一路赌下来,那声胡大哥也叫得相当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