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帅身体慢慢恢复着,他的求生欲望使得他慢慢又强壮了些许。尽管还是瘦,体力连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但是浑身已经开始散发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眼神也开始有了些锐气。
酒庄老板有位侄儿,小名叫豹子,一年前见到醋庄的那位爱穿粉衣的金姑娘后,茶饭不思,一根情思已经绕在那个金姑娘身上了,但是,因为伯父单于雄的规矩:酒庄的男子不得进入醋庄,否则打断双腿,使得豹子经常站在酒庄离醋庄最近的高墙上张望,期望能见到美如天仙的粉衣姑娘。这些天,他看到在醋庄进出自如的高小帅,心中不免有些愤懑:这小子,怎么就能接近我的粉衣仙女?
这天傍晚,高小帅到醋庄外面的河中洗澡,这段是醋庄侧门位置,是那种私家码头似的地方,一片槐树长得很茂盛,树底下靠水边长满了芦苇。高小帅四处看了一下没人,就穿入树林深处脱光下水,他知道,身体要恢复,必须要运动,游泳是最好的恢复身体的运动。这段河道的谁很缓,两边的芦苇也比较密。高小帅下水游了一下,想起吴方子练气中一个方式,就是闭气法,他知道这个法子能使得肺活量运动加剧,能慢慢养好胸口的断骨的伤。于是开始练习闭气,慢慢的就沉到水底下,抱着块石头呆着。开始胸口还有些暗痛,下沉的次数多了,一次比一次舒服,也一次比一次在水底呆的时间久。可是,真气却无法聚集。胸中空荡荡的。
等到他练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最后一次从水底下浮起,就听到不远处有些声响,几个醋庄的年轻妇女也趁着黑夜来河边洗澡,只见雪白的身子在走向河中,在河中半浸着身子,小声说着话。高小帅这是真的有些尴尬了,只好呆着不动,丝毫声响也不敢弄出。可就在这时,河岸对面的草丛有些声响,似乎有人一脚踩进了水中。醋庄的几位妇女惊呼了一声,只见对岸一条人影转身就走,这边的妇女也连忙上岸穿好衣裳。没过多久,豹子带着几个酒庄壮汉冲了到河边,醋庄的妇女说:“刚刚有人在河边偷窥我们。”
豹子带人拿着火把照着水中,高小帅连忙潜入水中,可是,水花纹还是出卖了他,不到一会,他浮起的时候,豹子带着众人已经围住他了,其中还有那几名洗澡的妇女。从水中爬起来时,豹子故意用火把照着他,使得他精瘦的身体暴露无遗,特别是下面那段巨大的古藤,显得特别耀眼。几个醋庄妇女不自觉的咽了一通口水。看着高小帅在醋庄大嫂们的注视下施施然的穿着衣裳,豹子的眼中露出一丝嘲笑的神色:“你小子还有这份能耐啊?”
高小帅叹了一声。
在醋庄的内院大厅中,葛大娘和金姑娘坐在那里,几名洗澡的妇女也在边上,高小帅尴尬的站在大厅中间。金姑娘说:“你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就爬去偷窥人家?好看吗?”
高小帅无奈的说:“好看。”
那群洗澡的妇女们抿着嘴在笑。葛大娘脸色很难看,哼了一声。
金姑娘说:“大姨,也许他是无意的,给予他一次机会吧。”
葛大娘说:“你看他的情形是无意的吗?他还竟然说好看呢。这样的人不能留在醋庄了。”
大伙都不出声。金姑娘说:“大姨,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葛大娘说:“那就让他到河对面的客栈住吧。免得醋庄的名声被人坏了。现在单于雄心中都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子了。”
在高小帅收拾行囊后走出醋庄大门时,金姑娘站在那里,边上还有几位内院的丫鬟,金姑娘问:“你真的是那种登徒子吗?”
高小帅笑了:“偷窥的人会脱光衣裳吗?在醋庄,大嫂们都光着膀子干活,我要看这些还要偷窥吗?不过,我说我是洗澡有人信吗?”
“你为何不与大姨分辩?”
高小帅说:“分辨不了的,既然大娘觉得我是一个健康的男人,那就不能也不应该呆在醋庄。这是她的规矩。也是不想被外人诟病吧。”
“可是,这样岂不是让你背着坏名声?”
高小帅笑了:“人活着,总是有很多不如意的,名声?浮云而已。”
“你不会怪我大姨吧?”
“我会很感激葛大娘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啊。”
就这样,高小帅搬到了河对岸的小客栈里面。客栈已经住着有三十余人了,都是来往的酒商和醋商,因为两条外出的路的山上闹匪,都被困住在这里了。每天客人们都会海阔天空的谈论着时局,高小帅只会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倒是住的很舒心。
没两天,传来醋庄那边金姑娘在河边抓到偷窥的小厮的消息。原来是镇西头的一个破落户弟子,那天偷窥的人是他。葛大娘专门遣丫鬟过了找高小帅道歉了一下,顺便还拿来了些药酒给高小帅,但是,没有再让高小帅回醋庄的意思,高小帅还是对葛大娘感激不尽。
客栈的小厮叫小顺子,长得很精灵,按他的话说,因为外头闹匪,客栈已经半月多没有新客人来了。高小帅算是着半月以来的新客人,滞留在三河镇的客商也是因为无法离开而被迫呆在客栈的,身上大多已经身无分文了。客商们除了在大厅里面谈天说地外,就是到酒庄单于雄那里打打秋风,喝上几杯正宗的杜康酒。
这天响午,高小帅到河里摘了一把草药,正在往客栈走去,路过酒庄门前,看到有群人坐在那里的树荫下乘凉,一个客商摸样的人说:“我们现在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这里南北只有两条路,往北面上太行山腹地,穿过去是商洛道,可是,现在山上盘踞着三虎寨的几百人,过往的客商大多是有去无回了。往南面,就几十里,周围的几个小村都被灭掉了,昨晚,离我们这里十几里地的陈家屿,三十多户人被枪杀掳掠,现在整个村子已经变为废墟了。我们的客商,每次来三河镇,都会在那里村头的陈老三家落脚吃饭的,现在,唉~~~~”
这时,另外一个穿灰衣的客商说:“现在南面山上的小仙岭上的匪帮,可不是一般的山匪,对过往客商他们手下几乎不留活口的,似乎是流寇。现在官府也不知道是他们的来路。”
高小帅走近,在边上树荫下蹲着,想听这些客商的聊天,想从他们口里知道一些外面的世界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位黄衣客商说:“这伙土匪很凶残,不像普通土匪啊,普通土匪哪有几百匹马的,而且看到过的人都说那很像是军马,这群绝对是马匪。”
灰衣客商说:“往年马匪都只在渤海国的北方活动,从来没有来过太行山南面的。这就很蹊跷了。”
黄衣客商来自东北面的渤海国,他愤怒的说:“这是今年的渤海军队全线抽调到东线的小鲁城了,据说是十万大军集结在那里了,听说是准备南下,现在是淮河流域的雨季,再过两三个月,进入旱季他们就会越过淮河,挥军南下了。他们往年守的位置就空虚了,北方零星的胡匪、马匪也能长驱直下,进入渤海国的腹地,然后窜到中原腹地。这些士兵,不守护渤海百姓,老想着去打人家,真是没有道理啊。”
酒庄的老板也是沉默的蹲在那里,不停的吸着烟。高小帅看到他的眼睛被冒起的烟熏得通红,眼泪直流,老汉不时的用手和袖子拭着眼睛。高小帅心想:这个老汉的眼睛已经得了严重的急性结膜炎了,应该是很痛苦的那种了。
老汉留意到高小帅在看他,就用竹烟筒指着高小帅:“小伙子,我看你前几天都是从醋庄出来的,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葛大娘的亲戚吗?”
高小帅笑了笑:“我是路过的,得了伤病,被葛大娘救活。”
老板呵呵笑道:“这方圆百里,只有葛大娘懂医,伤筋动骨的只有她能治。遇到她,是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