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高方林的高小帅入宫候选皇帝师傅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因为没有对手,在那个时代,并无多少饱学鸿儒肯出山来辅助这个傀儡小儿皇帝,一般的江湖术士当然也进不了太傅的眼睛,于是,一身儒雅打扮的清奇俊朗的高方林就进入了太傅的眼前。皇宫的偏殿里,老态龙钟的太傅有气无力的半躺在殿中的一张榻上面,榻的后面有一重帷帘,隐约有人在里面。高方林走到三丈开外时,仿佛已经闻到一股药味,还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两个宫女和一个老太监列在两旁。由于是背光,太傅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眼前的高方林是什么样的人,他拍拍榻沿,示意高方林上前,这样,终于与高方林近距离相对了。
有着丰富的医学知识的高方林一眼看到老人的面貌,就知道这是个被风害侵蚀的不成样子的老人,只见他瘦瘦巴巴的身架,一脸的鱼网纹。头顶上戴着书生头巾,露出几根灰白的头发。没有胡须的下巴颏高高地翘起,因为嘴里没有几颗牙了,嘴唇深深地瘪了进去,时还咳嗽两下,气管的炎症对他的呼吸都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呼吸像抽风似地令人听的心里难受。
高方林也不理他问什么,习惯性的拿起他的手腕,轻轻把起脉来,看到高方林的举动,宫女与老太监都很惊讶,太傅喘定气后,也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他要缓过那个神来,于是,大殿的气氛就变得奇怪异常。良久,高方林松开太傅的手,对一旁的老太监说:“太傅前些日子风寒着凉,邪气入侵,导致肺部严重感染,必须按这个方子煎上三副药,暂时压住邪气,后换消炎的要慢慢把病除去。”
说完,习惯性的在胸前摸摸——找钢笔。看到宫女与太监奇怪的样子,自己才发现现在不是在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现在是在梁朝。连纸都没有造出来啊!他定了下神,对宫女说:“拿点笔墨来吧。
宫女指了下旁边的案桌,上面已经有磨好的墨汁,及洁白的绢,高方林想:这是用来考他自己的卷子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毛笔,脑子里顿时愣住了:那时繁体字怎么写啊?是王羲之的那种吗?
好在自己小时候被老爸逼着练了半年碑帖,还是对毛笔有些认识的。当下用草书撩起来,也不管众人怎么看了,边写边念着草药的名字,重量。这些都是吴方子心得上面所列举的药物,当然不会有问题了。
太监领着药方,急忙跑去找太医认证和取药。
太傅这是缓过气来了,张开刚才一直闭着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书生没有出声,高方林说:“太傅的病是前些日子的寒食节时惹得的吧?
太傅嗯了一声。两个宫女说:“你如何得知?”
高方林说:“寒食节俗称禁火节——在寒冷的春初,正是融冰时节,禁火会使得身体老弱的人得病。寒食节,本来原意很好,它是纪念一段故事而来的。”
这时,高方林感到帷帐里面有些动静,似乎是在听他讲故事,于是,他继续说:“这个故事说是晋献公的儿子重耳为了躲避后母陷害,在邻国流亡,一次路过卫国,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饥寒交迫的重耳与大臣们慌不择路,越走越无助,重耳认为必死无疑了,正在绝望的时候,大臣介子推不见了,有人说他是临危脱逃,但是公子重耳不相信,他认为介子推不是那种人。正在争论的时候,介子推端着一碗鲜肉汤回来了,公子重耳饥不择食,一口就喝完那碗汤,你们知道吗,这碗肉汤里的肉,是介子推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的肉。”
大殿中的人都惊讶的哦了一声。几个宫女的眼神更是紧张的很,似乎催着高方林快点说故事。
高方林微笑的继续说:“公子知道这个事情后,感动万分,回到都城,重新掌握了王权时,想起要重谢介子推,可是,介子推不愿领赏受封,躲到山上,晋文公重耳派人上山邀请介子推,介子推还是不肯下山,并且在密林里躲起来,晋文公的手下说烧掉山林,介子推就会下来了,晋文公于是下令放火,可是,介子推硬是抱着树干不肯下来,活活被烧死。晋文公大悲,下令,介子推死的那一天,全国禁火吃干粮冷饭冷菜,不能生火。这就是寒食节的来由。这些年,文人都会遵循这个戒律的。所以,我觉得太傅应该就是那天受凉染病的。”
太傅还是不出声,两个宫女倒是听得入迷。年纪小点的说:“介子推为什么割自己的肉来给公子吃啊?”
高方林说:“为了一个字——忠。”
宫女又问:“那他为躲起来何不当官啊?”
高方林说:“那是文人的气节所致也。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知道吗?”
小点的宫女说:“寒食节那天,是好冷的,我都差点冻坏。为何要全国人跟着受凉啊?”
高方林哈哈笑道:“小丫头有意思。许多年前魏武帝曹操就是说过你这样的话的。也只有他这样胸襟宽阔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傅眼睛睁大了,眉毛挑了一下,眼睛闪过一丝神采。小宫女还问:“魏武帝说过什么话啊?”
高方林说:“魏武帝曹操深虑民生疾苦,知道民间许多人都会在禁火是染病,于是下令废除寒食节的禁火令,原文大意是这样的:冬至后百有五日,皆绝火寒食,云为介子推。观北方苦寒之地,老少羸弱,将有不堪之患。令到,人不得寒食~~~”
宫女说:“既然废除了,为何~~~~”
高方林说:“是废除了,可惜许多文人氏族,还是自觉的奉行寒食禁火。他们敬佩介子推啊。”
小宫女说:“原来如此。”
太傅这时激动的说:“高公子可为吾皇之师矣!”
高方林对太傅说:“谢谢,晚生一定尽力完成这个临时教导皇帝的任务。等老师身体好些之后,会交还老师教授的。”
两个宫女也露出欣喜的笑容,看来她们也是满意高方林的。
这时,那个老太监已经回来,身后还跟着个五十余岁的胖子,那个胖子进来,向榻上的太傅行了个礼,然后看着高方林问道:“那个药方子是你开的吗?”
高方林说:“是的。”
那个胖子说:“我是宫里的太医,觉得你开的药有些~~~有些那个太霸道,我怕太傅老人家会受不了那种霸道的力度。你看,这些药,我们在伤寒病上一般不用,还有这个,也是我们太医院通常不用的药,而且有一味药我们都是把它用在刀伤跌打外敷的,不知道先生为何用在太傅的药方上?”
大伙看着高方林。
高方林想:消炎这样的小事,到古代做起来这么就大费周章?嘻嘻。他们敢把消炎药敷外伤,就是不敢用在煎熬的药里。荒唐。
高方林说:“这个药的确是副猛药,太傅的身子已经不能再等了再熬了,必须猛药才能治。你们以前没用的看象是废药的其实就是中和了这个霸气的药,那个治外伤的药是关键的消炎药,也是你说的最霸道的药,太傅吃下去,必定大泄两天,这种腹泄是令到您们不敢用这味药的原因,可是你知道吗?太傅的体内有大量的炎症——哦,就是你们说的内痰或者说是脓,只有大泄,才能排出这些脓。”
那个胖子听完,用尊敬的语气说:“您的思路与我的师傅相似。可惜在当今之世,谁都不相信他,特别是老一辈的太医们,一直排挤他的用药,称它们为虎狼之药,直到最后被挤出太医院,浪迹江湖,终老于民间。哎,如果他见到您,肯定视为知己的。”
高方林已经估计到胖子说的是谁了。他淡淡的说:“我就是你师父吴方子的知己。我的命还是他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