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喝得有些微醉,回去我一遍一遍对老妻讲有了钱得坏处,我说你看老万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再有钱孤苦伶仃有什么用?老妻被我啰哩啰嗦的话弄恼了,她生气地对我说:“只有有了钱才会说有钱的坏处,你没有权利说,因为你根本就没有钱。”我仿佛被一闷棍打晕了。我闷闷不乐地闭上了嘴。老妻却取出一块碎银子来仔细看着,自言自语地说幸亏输的不是我们的钱,不然的话心痛死了。不过还好剩下的这块银子足够给你换一双鞋了。你脚上的鞋子早就破了,我低头看果然我的脚趾头探头探脑地伸出鞋子外。她说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会不再让着那个珠儿,我会赢很多钱,我再给你换一件藏青色的长衫。我说女人就是对钱感兴趣。你倒是有了生财之道了。妻子变了脸色说你道是清高,没有钱你喝西北风去?再说了人家老万喝多了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你难道没有看到珠儿的冷眼?我说早看到了,我知道她瞧不起我,我从她的眼神里面就看出来了,她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乞丐。老妻说不过她对老万是很好的,我说真好假好我是不知道,也许也是为了老万的钱吧!老妻说毕竟钱也是天底下最让人爱最让人恨的物件了。我说你这句话很有水平。老妻说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不愿意揭穿罢了。我说你都快成了一个哲人了。老妻说哲人谈不上,因为我也不是蜜蜂,我没有长刺怎么会蛰人呢?
就这样每日里我和老妻陪珠儿老万打牌,老妻手里逐渐有些盈余,有一次她一个人赢了我们三个人,老妻的瘪嘴咧开了花。珠儿的嘴却噘得能拴头驴,老妻甚至还攒了些钱,大老远地真还给我做个一件长衫,老万听说了这件事,从衣箱里面给我翻出来好多衣服给我,只是我身形消瘦,老万肚大肩宽,他上好的绸缎穿在我的身上就像是街边耍猴的,惹得她们三人哈哈大笑。我推脱着不要,但是老妻却卷着一股脑拿回家,她说要替我改做一下。因为这样的织锦珍贵的很,我穿在身上也是依然一个土财主的样子。这样我俩回去了,一晚上我依次穿来,我穿这些绸子长衫,把扇子拿来做道具,在地上走来走去的,附庸风雅地摇头摆尾地吟诵一些诗歌,惹得老妻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笑得老泪横流。老妻抹去眼角的泪水说:“老家伙,人是衣服马是鞍,你虽然穿不起里,但是这些衣服确实扶人,反而映衬的脸上也神气了许多,人也精神了。”她连忙让我脱下来,她要连夜赶做,我说急什么?我也不是要去相亲。再说了这个荒郊野外穿什么不一样?她说不行,你精神了,我看着好象是有了希望。说完了背过我又抹了一把泪水。我说你们这些娘们就是这样哭哭啼啼的。泪水比尿水多。我猛然想起来地里的庄稼,问她哪天去地里收庄稼。老妻说反正这里也没有人,不怕别人收走了,现在每天打牌很实惠。今年冬天咱们不会受罪了,因为过几天我会换两床后棉被,老家伙!再也不会受冻了。
谁说这里寂寞,这不是我们四个每日打牌消遣,到也日子过的飞快,由于不象以前那样愁苦度日。不再愁吃穿,日子到也很是好过,越来越觉得生活在这里不错。过的很是滋润!何况吃的东西如果缺了,老万会拿出钱来让老妻爬山越岭去采购,有一次珠儿也想去山外集市上看看,老妻也想有个伴,路上也好闲聊,但是老万坚决不同意珠儿去,珠儿哭闹着说我知道你是怕我跑了,如果我想跑,我和你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老万最后也没有同意珠儿去,只是暗中安排老妻给珠儿买回来好多小吃,这样珠儿才破涕为笑。这样的日子虽然单调却也充实,只是我再也没有时间闲愁,没有时间读书了。有时候感觉到我们两个都成了老万家的佣人,但是我们衣食无忧,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很快就打破了,起码是在短暂的时间内打乱了我们的生活,是因为有一个人闯进了我们的生活,开始把我们吓得够呛,我们以为他是一个逃犯,如果官府缉拿的凶犯来了,那样我们的安全都成了问题。老万从箱子底下抽出一把雪亮的古刀,看来像是一件文物,而不像是一件杀人的利器。没有想到这个人发现了我们以后,没有想着来恐吓我们,而是躲得远远的,看来果然是逃犯了,这样我们都紧张起来,老万甚至让我们两人搬了来,互相也有个照应,我答应了老万。
我们在一起猜测着这个罪犯是如何残忍,甚至杀过多少人,老妻和珠儿吓得脸色改变,蜷缩着瑟瑟发抖。老万感叹到我在外面确实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是仇家来寻仇?幸亏我们人多力量大,互相壮胆,老万不断嗟叹:“唉!在这个荒郊野外我是真没有办法,如果他要钱我是会给他一些钱,让他离开这个地方,假如在外面让我遇到了他,我打声招呼让他如何死都不知道。”老万焦躁地在埋藏宝贝的桂树下转来转去。晚上我们轮着值班,如果那个家伙来了,值夜者就会把所有人叫起来,当然最后这些责任都让我和老妻担负起来,老万和珠儿熬上一会就叫苦连天,老妻说这些有钱人真是废人,什么也干不了。老妻觉少,这个守夜值班的任务大多由她承担。有一天我们刚刚睡熟,被老妻惊慌失措的叫声唤醒,老万抽出了钢刀,珠儿哆嗦成一团,我提起来种地的锄头,那个家伙果然鬼鬼祟祟来了,如同野鬼般悠悠荡荡,他竟然走到了老万院子外面的竹篱笆前。就在我们屏住呼吸,准备一场鱼死网破的厮杀时,他竟然转身离去了。我们都长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