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珊急忙向后躲闪,翻过身重新背对着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身体变得僵硬,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更不敢乱动。她能感觉到来自背后炙热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衣服,穿透了皮肤,穿透了肉体,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停留在了她的心上。
突如其来的转身也是肖毅然没有料到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只是多年的性格使然,能让他慌乱的事情并不多,能让他放在心上的更是没有。顾阑珊算是一个,要换了其他女子早兴奋的连蹦带跳,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她的眼中没有读到一丝喜欢,却看到了厌恶,难道是自己魅力消退?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就这么背对背躺了一上午,同帐篷其他人的进进出出,丝毫没有引起两人的关注。吃过午饭,顾阑珊独自一个人来到树林,坐在那个经常来的地方,看着那一棵棵笔直的树干,它们争抢着伸向天空。而垂下的那一片片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洒下一道道的光,斑斑驳驳的落在地上,落在顾阑珊的脸上、身上。轻风拂面,这一刻陶醉、惬意极了。
顾阑珊仿佛着了迷般入神的看着,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远处有双深邃的眼睛也在注视着她,你在安心的看风景,而你何尝不是他人眼中的风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过去,他害怕,害怕自己还没有走过去,她已经离开了。
“邵兄弟好雅致,一个人在此欣赏风景?”一个人不小心,闯入了这副画,是同帐篷的陈博。顾阑珊急忙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哪里哪里,只是一时无聊出来透透气罢了。”
“不知在下可否一起呢?”
“当然,陈大哥不用客气,如蒙不嫌,坐下聊聊可好。”
陈博在顾阑珊的身边坐下,而远处的身影,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邵兄弟对今天的安排有何看法。”陈博看着顾阑珊问道。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该来的马上要来了而已。”顾阑珊答道。
“没想到邵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境!在下佩服!”
“陈大哥谬赞了,只要是在这里的人,进来的那一天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吧,无论愿意与否是没有办法选择的,那何不坦坦荡荡的接受呢?。”
“哈哈,说的好,那邵兄弟对现在的战事有何看法呢?”陈博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不自觉愿意多谈几分,看着顾阑珊接着问道。
“我对现在的局势一点都不了的,还望陈大哥不吝赐教。”
他的回答多多少少让陈博有些诧异,想想一个国家打了那么久的仗,说一点都不了解是说不过去的,尤其是热衷于战事的男子。陈博以为顾阑珊在谦虚,其实顾阑珊是真的不知道。
“邵兄弟谦虚了,好男儿是当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只是王上听信谗言,杀害忠良,用一个草包将领戍边,每次进攻都死伤无数,所以百姓才能逃则逃,没有人愿意白白送死,只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陈博深有感叹的说道,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不到之处,连忙接着又说道:“邵兄弟,不会介意为兄的大逆不道之言吧!”
“陈大哥说的都是实话,放心,大哥坦诚相待,兄弟又怎会陷大哥于不义。”顾阑珊真诚的说道。
“好兄弟。”陈博拍着顾阑珊的肩膀,感激的说道。
“不知兄弟家还有何人呢?”陈博接着问道。
“只有小弟自己。”顾阑珊答道。每次有人问及家人的时候,她总是刻意的回避着回答自己家人的情况,因为她的父亲还健康的活在世上,只是不是这个朝代而已。
“恕为兄冒昧了。”陈博道歉道。顾阑珊是不喜欢和这些古人聊天的,觉的无聊至极,太多的客气只会让人觉得疏远,只是又不好站起来直接走。
“不知陈大哥家中还有何人?”顾阑珊礼貌性的问道。
“妻子和七岁孩童。”陈博答道,语气更多的是无奈。
“大哥放心,咱们一定会回来的,待战乱平定之时就是你与嫂子重归之日。”顾阑珊半保证半安慰道。
战争是残酷的,比战争更为可怕的是人的贪欲,当你饿肚子的时候,你可能想有个馒头就好,当有个馒头的时候你可能会觉得再吃上一点菜就好了,当你吃上菜的时候你可能又会觉得你还有更多需要的。
当然有这些欲望都是正常的,关键要看以什么样的方式获得。如果你是靠自己的努力,挣钱赚钱换来的,有这样的欲望是好事,促进了个人进步,国家富强。
如果是靠抢来的呢?会有多少人遭殃,辛苦的果实被掠夺,这只是个人的破坏力。如果延伸到国家,其结果必定是,生灵涂炭,狼烟四起。因为某个人的欲望,某个人的错误决定,多少无辜的人会妻离子散,身首异处。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野兽,也不是所谓的鬼,而是真真正正、无时无刻都存在我们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