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临近大学毕业的那一年,六旬的心理学教授教我们做的那个游戏。
他首先在黑板上画下了一条笔直的长线,然后用指尖将它一一抹断,不急不慢地在五条短线上写着:童年、少年、青年、中年、老年。
台下一片茫然,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这是最后一节心理课。或许是因为这个教授平日和蔼,又时至别离的缘故,那天竟无一人缺席。
他环视一周后,微笑着问:“有谁愿上来与我做一个游戏?”
话毕,一个清瘦的男孩走上去了。这是我们年级公认的“花花公子”,家里有钱,人长得也不错。只是不愿安心读书,就连待于此处也仅是为拿一个毕业证罢了。
教授递给他一支白色粉笔,悠然地说:“这五段直线代表的是你的一生。现在请你大体写出,在这五个阶段中,你打算游玩,或是已经游玩掉的时间比例。”
他思索了一会儿,在五条短线上依次写下了30%,10%,40%,15%,5%。
教授笑笑,问台下的人:“你们同意他的答案吗?”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的确是啊,童年多趣,我们不知愁苦,整日享乐,虽然时光很短,可游玩掉的时间比例却是很大。
少年之时,我们已开始似懂非懂地琢磨一些道理了,大抵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于是,荒废了许多本该玩耍的时光。
青年即代表着年轻,有谁不打算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疯狂一把呢?难不成,真要等到老了才来享乐?
中年,我们已成家有室,得为一个家庭的生活忙碌奔波,自就没有太多的闲暇欢愉。老年,更不必说,整日忧心忡忡,力不从心,哪儿还有心思玩乐?
教授仍是笑笑,接着递给他另外一支不同颜色的粉笔道:“同样的五段直线,请你大体写出,在这五个阶段中,你打算奋斗,或是已经奋斗掉的时间比例。”
他挠挠头,显然很难做出抉择。其实,这个问题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说,包括我,都是一个难题。
盘算许久后,他一笔一画地依次写下了0%,5%,15%,40%,40%。
教授依旧问:“你们同意他的答案吗?”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两种不同颜色的数据,赫然飘飞在同样的五段直线上。此时,我们才恍然发现,这两组数据的截然对比。
教授重新站于讲台中央,郑重其事地向我们说了最后一段话:“你们已经完全懂得了如何享乐,并能在有限的人生里,有理有序地将它们规划完毕。”
停顿了一会儿,他指着中间那一段直线严肃地说:“可我得提醒一点,你们在享乐最多的时限里,也就是最该奋斗的时限里,已然松懈了。你们学会了把所有的实践一日推一日,累积到后半生去完成,以备更有效地享受青春。可别忘了,诸位,你们的后半生,照样也是你们的人生。”
那一堂课后,无人上去擦黑板。看着两行一白一蓝的数据,久久都不曾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