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罕之去洺州上任,姬妾仆役带了上百人,当然另外还有两百人的兵丁护卫,说实话,李罕之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在半路截击自己。
在唐末,封疆大吏在上任的路上被截杀的事情屡见不鲜,当年出将入相名震一时的王铎就死在了魏博境内,其他观察使、节度使、刺史在上任途中被截杀的更是不在少数。但李罕之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敢对自己下手。
李罕之戎马生涯近二十年,先后跟过黄巢、高骈、诸葛爽、李克用等人,每一个人看重的都是他的武勇,却都忽视了他的残暴好杀,朱温虽然感觉李罕之是一个冲锋陷阵的人才,却还是不能容忍他的为人。更何况李罕之这人反复无常,朝秦暮楚,给点儿好处就可以帮人卖命,一转脸别人有更大的好处给他的话,他就可以马上倒戈相向,这种人虽然武勇,可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任何人都不想自己的身边有一个白眼狼时刻蹲着,万一他某一天暴起伤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夏鲁奇不明白这些,他只知道李罕之是一个杀人恶魔,只知道自己杀了他之后是大功一件,最少能够官升一级,最起码也是个小校,甚至是校尉,如果自己以后能带一百人甚至是三百人的话,比现在就带着五十个兄弟要风光的多。
夏鲁奇出身寒微,可越是这样的人有时候反而功名之心越重。夏鲁奇举起手里的望远镜,观察着李罕之的队伍,一百多名护卫穿着牛皮轻甲,护持在几辆马车两侧,这一百多名护卫虽然人数不多,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们都是经过沙场洗礼的百战老兵,他们的战斗经验和配合可以轻易的把那些没有经过多长时间训练的新兵击溃。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夏鲁奇这次带出来的可不全都是新兵,里面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氏叔琮专门选出来的精锐,主要就是为了完成这种比较特殊的任务。
氏叔琮之所以派夏鲁奇来负责这次伏击,其实也是为了让夏鲁奇多一些阅历,更重要的是他觉的夏鲁奇是个人才,很可能成为一代猛将,如果就这么在低级军官中埋没的话,岂不有些可惜?。
眼看着以前并肩作战的兄弟都到外镇做刺史、节度使、防御使去了,主公身边没有了得力的人手,恐怕不太好,所以氏叔琮必须要多多去提携一些没有什么不良背景的年轻人,让他们聚拢在朱温身边,替主公分忧解难。
夏鲁奇的心跳的很快,他知道,自己这一次伏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对于李罕之的勇武他也有些忐忑,如果一旦跟李罕之正面交锋的话,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自己有几分把握还真有些不太清楚。
可事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夏鲁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李罕之的队伍。李罕之并没有骑马,由于是上任路上,并不是出征,这时的李罕之正坐在马车里,一身便装,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他身上的彪悍之气。
他身边围坐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子,都是上等姿色,这时正有一个趴在李罕之的膝盖上,头埋在李罕之的胯间,正努力的做着有节奏的动作,另外一个女子正红着脸坐在李罕之的另一侧,衣衫不整,李罕之的手伸进了那女子的衣服里,两人脸上都是一脸陶醉的样子,随着马车的颠簸,发出勾人心魄的低吟。他们却不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死神的召唤……
夏鲁奇的手高高举起,猛然间落下,三声炮响,宁静的山谷旁的山头上冒起了三朵黑云,一瞬间三百支羽箭如飞蝗般飞向了李罕之的卫队,紧接着山谷中响起了一声声惨叫,没有任何防备的一百多精锐卫队瞬间伤亡过半,剩下的人仓促之间迅速组成了防御阵型,手中举着坚固的盾牌,把李罕之的马车围在了中间,
正在那里享受着美女口舌的伺候的李罕之听见了外边的动静,猛的一下站了起来,正趴在他胯间的那女子猝不及防,被猛然袭击,那粗大的东西一下子深深的插进了她的喉咙,那女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喊叫,急忙后退,趴在那里干呕,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袭击”自己的将军,李罕之搞这种“袭击”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害的她恶心老半天,可还要装作十分高兴的样子。她清楚的记得有一个跟她一起被李罕之买来的女子在同样的情况下表现出了不满,就被李罕之把那女子赐给了手下的亲兵,被几十个男人轮流蹂躏,一夜之间就香消玉殒了。
那女子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和胃里的翻腾,用膝盖蹭到李罕之身边,正想说话,却见李罕之迅速的提上裤子,脸上神色狰狞的吓人,她到了口边的话就被吓的咽回了肚里,李罕之提起一把单刀,掀开马车的车帘,跳出马车,道:“什么事?耽误老子的好事?”
亲兵卫队长急道:“山谷两旁有埋伏,我们的人中伏了,伤亡过半,敌人人数众多,恐怕我们抵挡不住。”
李罕之正想说话,远处山坡上又是一阵箭雨射来,李罕之挥舞着手里的单刀,拨打着面前的箭矢,李罕之的身手迅捷,几支羽箭还伤不了他。可这些亲兵却没有他那么厉害,虽然手里有高大的盾牌护着,还是有十来个人被箭雨射中。
李罕之紧皱着眉头,高声道:“敌人人数不多,可他们居高临下的放箭,我们如果就这么被动防御的话,迟早被他们杀光,大家不妨跟我一起冲出重围,杀一条血路出来。”
亲兵队长看了看身后的几辆马车,为难的道:“将军,即便我们哼冲的出去,可夫人们恐怕……”
李罕之道:“哼,不过是一些女子,管他们作甚?只要老子有命回去,手里有权有钱,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兄弟们给我杀出去!”
李罕之的话让几辆马车中的那些女子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她们都是李罕之用重金买来的,有的甚至是他强行抢来的,李罕之平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她们身上发泄欲望,可她们想不到,李罕之在危急时刻竟然会把他们弃如敝履。
几辆马车中不约而同的传出了一阵阵抽泣声,那些苦命的女子每一个都哭的梨花带雨,可她们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处在这种乱世,身为女人,只能沦落为男人的玩物,她们只能从这个男人怀里转到那个男人怀里,丝毫由不得自己。
李罕之把单刀挂在马鞍旁,提起一杆长刀,在众护卫的护持之下冲了出去,这支队伍现在不足五十人,可他们在李罕之的带领下毫不犹豫的就冲了过来,因为他们知道,冲过去还有一线生的希望,如果原地固守的话,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他们没有退路,没有选择,有的只是一腔热血,与其被人当靶子射杀,还不如放手一搏,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如果能够冲出去的话,就更是万幸。
这时候他们没哟一个人退缩,战马快速加速,向着谷口冲去。
夏鲁奇下令弓箭手放箭,可现在敌人是骑着战马奔跑,比刚才被动防守的时候要难以射中目标的多。两轮箭雨射出去,虽然又让十几个敌军落马,可李罕之依旧毫发未伤。
夏鲁奇果断下令让弓箭手停止射击,他带着两百名骑兵从山坡上冲下,正好在李罕之赶到谷口的时候截住了李罕之一行人,两方人马迅速撞击在一起,不断的有人落马,有人身首异处。
敌人人数虽少,可都是百战老兵,夏鲁奇带的两百人虽然也有些老兵,但真正的马上交锋却不是李罕之的人马的对手,幸亏他们有人数的绝对优势,两百人对三十几个,即便是战斗力不足,五六个人打一个,怎么着也能够把这些日留下,让他们长埋于此,夏鲁奇深深的相信,这个小山谷就是李罕之的埋骨之所。
夏鲁奇手中长枪连刺,每一次出击都能让一个李罕之的亲兵落马,铮亮的枪尖闪着寒光,让那些百战老兵们也不禁胆寒。
李罕之手中的长刀更是厉害,有时候甚至一刀挥出能够把夏鲁奇麾下的骑兵连人带马砍为两段,他长刀猛劈猛砍,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衣衫,就连他那锃亮的光头上都满是斑驳的血迹,他却没有时间去擦拭。
终于夏鲁奇冲到了李罕之的身边,这时李罕之已经被包围了,李罕之身边的亲卫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可他们丝毫没有退缩的余地,因为他们清楚,如果自己退缩,一样会屈辱的死去,与其屈辱的死在敌人手里,还不如风风光光的战死来的好。
李罕之也已经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他身上依已经负伤,肩膀和小腿上都有长矛刺中的伤口,可李罕之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明白只要自己能够杀掉对面的那个半大孩子,自己才有冲出去的机会。
李罕之杀人如麻,身上的杀气很重,这一点是初出茅庐的夏鲁奇所无法比拟的,但是有一点夏鲁奇比较幸运,因为现在夏鲁奇身边的兵比较多,夏鲁奇虽然功利心重,但他还没有脑残到要跟李罕之单挑的地步,虽然他自认未必输给李罕之,可他不会冒这个险。
他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最佳的杀死对方的机会。所以在李罕之快要冲到跟前的时候,夏鲁奇退向了一旁,让身边的士兵挡在了李罕之的身前,很多时候,将领的功劳都是部下的尸体堆积起来的,出身寒微的夏鲁奇同样知道这一点。
如林的长矛组成了两面铁墙,几乎是瞬间就把李罕之麾下的那十几个护卫消灭殆尽,李罕之手中的长刀猛挥猛砍,却无法抵挡那么多的长矛,身上一连中了好几处伤口。正在这时夏鲁奇那蓄谋已久的一枪刺了过来,已经伤痕累累的李罕之虎吼一声,他看见了一个闪着血光的枪尖从身上露了出来,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消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