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和颍州的剿匪工作很顺利,很快就把贼军赶出了辖区,秦宗权正在许州跟鹿宴宏分赃,根本无暇他顾。孙儒、秦宗衡、卢瑭、刘建峰等大将都征战在外,张晊和秦贤在汴州新败,准备整顿军马再次北上。
不过秦宗权知道朱温的不是很好对付,不敢贸然出击,刚刚从亳州被赶出去的卢瑭听说之后,提议道:“正好现在朱温不在汴梁,又调出了大批的骑兵,汴梁防御必定空虚,我们不如乘此机会北上汴梁,一举拿下汴梁也未可知。”
秦宗权深以为然,就命秦贤、卢瑭、张晊兵分三路北上,在汴梁城下集结,争取在朱温回大梁城之前拿下大梁,只要拿下了大梁,汴州就是囊中之物了。
大梁地处中州,土地肥沃,历来都是经济政治的中心,加上大梁临近东都洛阳,这就更显得大梁的位置的重要性。
而朱温还滞留在亳州,安排百姓的安抚工作,兵灾过后很多百姓都流离失所,连房子都没有了。幸好马上就是秋收的季节了,颍州的水稻也能收获少粮食,而亳州、宋州等地种的都是以经济作物为主,粮食主要是谷物、高粱等杂粮。
朱温便决定依旧向南方购买粮食,南方这两年除了董昌、钱镠的杭州跟浙西的刘汉宏之间经常发生战争之外,其他地方还算安定,粮食收成不错。南方的粮价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低的。
亳州粮食虽然不是很充裕,可银子却是不缺,大批的棉布销售到邻近的藩镇,还有古井贡酒的大批量生产,加上银行的收入,还有附近已经开始开采的煤矿、铁矿、铜矿等资源,都让大批的银子流入亳州。现在这些矿产和工厂还都是官府在经营,说白了都是他朱温的产业。
这一切的产业在康俭的管理之下十分红火,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朱温要的就是把亳州经营成一个以经济为主的后方基地,一来可以带动附近流民就业,还可以挣到不菲的钱粮,毕竟打仗打的是钱。粮食、军饷,没有一处不要钱的,没有钱什么都没法做,单独靠以战养战已经无法满足宣武军日渐雄厚的兵力。这一点朱温十分清楚,可他却不知道在自己的大本营汴州,正将爆发又一次大战。
宋州张虔裕和李思安的人马首先发现了秦贤他们的踪迹,可敌人的人马太多,他们根本不敢下手。
只得急忙通知驻守汴梁的徐怀玉,暂时在宋州坐镇的张存敬也暗中纠集了五千人马前去汴梁应援。由于敌军行军迅速,消息传到亳州朱温那里的时候敌军已经到了大梁城外,开始攻打尉氏门。
幸好大梁已经得到了消息,各方面准备都很充足,敬翔和徐怀玉两人配合良好,加上大梁城头的大型投石车可以投掷特制的炸弹,才勉强能够抵制的住敌军。
可秦宗权的部队也不是傻子,在吃了几次亏以后吧攻城的队伍分的很散,根本不像一开始一样一窝蜂的往前冲,现在汴梁的大型炸弹投出去已经杀伤不了太多敌人了。可兵力分散之后敌军攻城的力量也相对减弱,大型的攻城设备如战车云梯等东西根本运不到城下,进入城头的投石车打击范围之后就被轰掉。是以一时之间秦贤他们三路人马也攻不下汴梁。
幸好在上次贼兵袭击大梁的时候,大梁城周围已经实行坚壁清野,大梁附近百里之内根本没有人烟,秦贤、张晊他们无法从附近弄到粮草。而运粮队伍被张虔裕和李思安劫了两次以后,敌军的粮草也开始紧张了,可依然能够坚持十几天的时间。
朱温听到消息之后也顾不得亳州的事情了,带着庞师古等五千人就北上汴州去了。消息禀报说敌军有六万人马,真打硬仗的话自己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敌军六万人马分成三路,扎下二十四座连营,把汴州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样子是志在必得。
徐怀玉虽然比较稳重,可也不禁头皮子发麻,和敬翔商议想出城劫营,敬翔当然不同意,主张静观其变,稳守城池,等候朱温的援军。其实敬翔也是做的最稳妥的打算,因为现在城中唯一能镇得住场面的就是徐怀玉了,其他人都不在城中。万一徐怀玉有失的话,恐怕大梁城就危机了。
可徐怀玉不这么认为,因为徐怀玉想即便是朱温的人马到了己方兵力也不占优势,倒不如行险一搏。
徐怀玉计议已定,当天夜里就召集了五百敢死队,说明了现在大梁面临的情况,并事先说明了此行的危险,让士兵们自愿参加。
徐怀玉道:“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侯爷平时待我们不薄,如今侯爷不在大梁,敌军大军来犯,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即便是侯爷亲临,想解决当前的困境也必须用奇兵。所以我打算今夜出城夜袭敌营,不过此去九死一生,哪个不想去的提前说,免得到时候后悔。”
被徐怀玉挑中的都是军中的精锐,当然没有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自认孬种,一个个都争着要去。
徐怀玉让说有人每人带了三十个震天雷,还有硫磺等易燃物,这次劫营是以破坏为主,主要是瓦解敌军的军心,所以杀伤敌人倒在其次,主要是破坏。
众人收拾停当,在二更十分悄悄抹黑出城,他们马匹的蹄子上都裹了棉布,嘴上都带了嚼头,尽量避免让战马发出声音,兵器也都涂上了黑色,以免反光而暴露行踪。
徐怀玉出城以后,敬翔才收到消息,气的浑身发抖,暗骂徐怀玉太鲁莽。可事已至此,敬翔也毫无办法,只能吩咐其余将士紧守城门,静候事态的发展。
为了以防万一,敬翔只得在城中挑选可以代替徐怀玉稳定军心的将领,可挑来挑去都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人选,这时一个亲兵进来禀报道:“负责礼节仪仗的刘捍带着两百多名仪仗兵也要参加守城,这些仪仗兵五大三粗的,站在那里倒是可以唬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大人要不要见见他们?”
敬翔平复了一下焦躁的心情,叹道:“他们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既然刘捍有这个心,我们也不能让人家寒心,让他进来吧。”
不一刻,一个膀大腰圆、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先给敬翔行了礼,也顾不得寒暄,直接道:“现在大梁被贼兵所困,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是以我们仪仗队的兄弟们也愿意投入战斗,为大梁守城出一份力。”
敬翔见刘捍器宇不凡,说话得体,就随口问道:“不知刘队长对如今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刘捍道:“如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守城,静候侯爷回来,可敌军有六万之众,侯爷回来的话也不过能带数千人马,宋州估计能调动的人马也不会超过五千,两路合军也不过万许人,兵力上依然不占优势,想制胜的话唯有用奇兵。第二个办法就是直接用奇兵,夜袭敌营,瓦解敌军的军心。如果成功的话就可以扭转战局,正好等侯爷回来之后我们从城中杀出,配合侯爷杀溃敌军。敌军虽多,却是一盘散沙,加上他们根本不知道侯爷回来会带多少人马,我们城中也还有七八千人,足以跟敌军一拼。”
敬翔见刘捍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不禁对这个仪仗队的队长刮目相看,这两种方法他和徐怀玉也都分析过,敬翔偏重稳重的打法,而徐怀玉却想出城劫营,可外人却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想法,现在这一个小小的仪仗队的队长能够想到这些,并把两种方法的得失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的敬翔不暗暗称奇。
其实敬翔也知道出城劫营是一个好办法,即便是朱温回来,也要出奇兵制胜,可到时候如果朱温的人马一到,敌军必定知晓,定然会加倍防守,再想偷袭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可关键是出城劫营必须要有大将才行,普通的庸将去了不过是送死而已,城中良将只有徐怀玉,所以敬翔才会主张守城。
刘捍见敬翔若愚所思,他当然也知道城中大将只有徐怀玉一人,其他人不堪重任,还以为敬翔在考虑劫营的人选。当即道:“末将虽然是主持礼节仪仗的微末小官,可也曾读过兵法,更曾练过武艺,若大人信得过末将的话,末将愿意带领数百人马出城劫营。”
敬翔叹了口气道:“若将军早来几个时辰就好了,徐将军已经带领五百人马出城了,现在恐怕已经打起来了,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吧,我们上城看看敌营的情况去。”
敬翔感觉刘捍是个人才,有心提拔他,不过敬翔并没有提前说出去,他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毕竟只能夸夸其谈的人也大有人在,有没有真本事还要看实际行动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