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伯......”
“没什么可是的,时间已晚,明早拜见完水森部落的酋长还得赶路,你们六人分两个出来与我同睡,另外四个去旁边的房间睡去。”谢海说着往里边挪动了下身子,带着一副不耐烦的躁意侧身睡下。
谢中靖六人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再去招怒谢海,一番沉寂默然过后,只得开始胡乱猜测。
“那女子会不会是巫师?”凌希惊疑道。
“不可能,巫师怎会有不用念咒语就能致人于死地的巫术,而且,我们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谢中靖一语否定了凌希的揣测,想到同样身为灵人一族中异灵人的沉雁,她的风灵人实力至今都未显山露水的见识过。
“说得也是。”凌希低语着看向了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等人的谢海,从漫不经心到后面的神色大变,谢海对那女子身为何人定是有了结论才对,可为何一言不发的遏止了自己等人追问下去的迷惑?这让凌希心中甚是不解。
“算了算了,不要在庸人自扰了,多想无益,反正大家都活生生的丝发未损,就当一场噩梦,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忘了吧。”
冯旻见大家都苦着一张脸,为了不让疑团一直困扰大家,劝说完大家后便调侃起来:“凌希,听你刚才所言,似乎垂涎那女子的美貌啊?”
“放屁!”凌希一听冯旻针对自己刚才话语中描述那女子相貌的话,忙不迭的为自己洗刷罪名:“那妖女在如何漂亮,那也是想取我性命之人,难道我会对一个想取我性命之人的女子萌发情意?可笑至极!”
见凌希似乎较了真,冯旻自然也没了继续调侃他的想法,转念一想道:“说的也是,那妖女这么歹毒,竟想对素昧平生的我们狠下杀手......而且,雁姐比她可貌美多了。”
冯旻说着便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凌希、凌卓、谭卿逸、何偖愣了片刻也随即露出了笑意,只有谢中靖被冯旻末了说的那句弄得脸色微红,面生窘意。
凌希五人并没有注意到谢中靖的神情变化,在众人心里,那个不修边幅永远冰冷着面容的沉雁,虽然有着残酷辛辣的脾性,但这些却丝毫不影响沉雁白皙绝美的容颜在众人内心刻下的敬重之感。
“都散了,不要打扰海叔和我睡觉。”冯旻一个飞步,快之又快的跨到床边合衣躺下。
众人微愣,待反应过来时,冯旻趟在床上的事实已无法改变。
凌希眼疾手快,赶紧过去挤着冯旻一道睡在了床上。
本就无意争抢的谢中靖与凌卓、谭卿逸、何偖四人,笑看凌希、冯旻一眼后,只得退身走出房间,去到旁侧的另一间房挤成一堆,安然入睡。
这一夜,谢中靖六人看上去都没有在为今晚频临死亡一事而挂心,但在大伙记忆深处,那名陌生的女子所带给自己的切身之痛,如同一条永不磨灭的伤疤,牢牢的烙印在了各自的脑海中。
第二天早上,天还只是蒙蒙亮,水森部落的酋长就差遣了一名兵士到老林客栈等候谢海及谢中靖六人。
看到水森部落酋长如此盛情,加上昨晚也答应过会去拜会,谢海吃完早饭后,便领着谢中靖六人跟在那名兵士后头,向着水森部落酋长府邸漫步走去。
来到酋长府邸门口,那名兵士只一个眼神会意,守门的兵士便打开了高大的宅门,任由谢海与谢中靖六人随领头的兵士走了进去。
昨晚就对水森部落酋长府邸十分向往的谢中靖六人,当下跟随谢海与那名兵士走在酋长府宅内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个个都止不住伸长着脖子兴致犹浓的到处张望。
穿过前庭和中堂,偌大的府宅让谢中靖六人叹为观止,如此大的规模,比之整个滕桑部落所有房屋加起来的面积还要大上两三倍不止。
站在后堂一间大屋门前,兵士示意谢海与谢中靖六人停下,然后往里大声通报道:“酋长,臻日部落谢海已被请来。”
“快请贵客进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兵士作了个请的手势,谢海便默不作声的与谢中靖六人走进了大屋之中。
进了屋内,谢海原以为只有酋长一人接见,不想两侧早已坐着不下二十余人,看他们的年纪与着装,应该是水森部落的长老或将领,而在正前方,年过半百的水森部落酋长坐在两张椅子的另一张上面,见到谢海进来,忙面露喜色阔步相迎过来。
“想必阁下就是鼎鼎有名的谢海兄了,来来来,快请上座。”
水森部落酋长顾自说完后拉着谢海就往另一张上座的椅子走去,只是谢海一个巧手忙柔和的甩开了水森部落酋长的手,谦和的笑道:“酋长好意,谢海心领了,谢海只不过是臻日部落一个不起眼的普通族人而已,怎可与贵为酋长的您并排而坐呢?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言重了,言重了!您谢海的威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必过于自谦呢?来,请上座!”
水森部落酋长欲再去拉谢海上座,但谢海心存顾虑,实在不想落人口实,所以避开水森部落酋长的手坚持道:“酋长盛情,谢海实难承受,还望酋长不要刁难谢海才好!”
水森部落酋长见谢海一而再的拒绝自己,心知再拉扯下去,只会让双方都步入尴尬境地,只好依从了谢海的要求,命人搬来椅子让谢海坐在了自己右手边下座的第一个位置。
若是凳子还好,谢海背上的那把贴身大剑则不用解下来,可面对椅子,谢海只有解下那柄宽大的剑靠放在椅子边上方可入座。
谢中靖六人作为毫无名望的小辈,在这不是将领就是部落长老的屋子里,自然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所以只有站在谢海后面的份。
对于这点,谢中靖六人倒是无所谓,毕竟滕桑部落酋长与长辈们议事时,自己等人要是在场也只能站着,这就是所谓的长幼之分,尊卑有序。
“对了,恕谢海孤陋寡闻,还未请教酋长大名?”谢海面生愧意道。
“大名不敢当,我牛大不过西南之地一个小部落的酋长罢了。”自唤牛大的水森部落酋长厚实的笑了笑。
牛大?谢海心下对这个名字不禁泛起一丝乐意,但表上却还是毕恭毕敬,满脸尊敬。
“牛酋长,由于今日还得带着我侄儿和这几个后生赶路,所以......”
牛大听出了谢海欲言又止的意思,忙道:“谢海兄难得到我们水森部落来,作为部落酋长,地主之谊是一定要尽的,不如留下来休息两日在走如何?”
谢海是个明白人,见过的世面让他对现在的处境了然于胸,一个四千多人的部落酋长将部落中的长老与将领齐聚一堂来接待自己,这等排场,接待,不过就是个幌子!
“牛酋长,我素来喜欢直来直往,你我都是明白人,在场的长老与诸位将军想必也是,必要的客套尚且可以,但一味的拐弯抹角就并非我所愿了。牛酋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事不妨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吧,我谢海洗耳恭听!”
牛酋长本性醇厚,那些官腔作势的滥调陈词,他从来都是深恶痛绝,所以听完谢海的话后,牛酋长不惊反喜:“谢海兄所言甚是,我牛大粗人一个,也不喜欢矫揉造作。谢海兄,那我可就直截了当的与你论事了?”
看着牛酋长放开了的模样,谢海的那份拘束感顿时也被踢出脑海,而且,在座的两侧长老与将领们在牛酋长的起头下,似乎也不在正襟危坐,变得轻松了许多。
见氛围和睦了不少,不光谢海面露从容,就是站在后面的谢中靖六人也都心生了一丝亲切,只听谢海道:“牛酋长尽管说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跟谢海兄打听下三年一度的百部联盟盛典一事。”牛酋长试探性的问道。
谢海大笑:“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三个月后深冬时分举行的百部联盟盛典,不知牛酋长想从我谢海口中打探什么消息呢?”
牛酋长附和着笑了笑:“呵呵,就是想问下臻日部落的东野傲酋长可有力争百部联盟盟主的意向?”
谢海神色微变,暗暗思忖过后,只道:“臻日部落成立十年以来,三次百部联盟盛典虽有参加,但盟主一位从来都是不与大陆其他部落争抢的,这点牛酋长应该很清楚。”
牛酋长面露惋惜之色:“谢海兄,以东野家族在大陆的影响和威望,百部联盟的盟主一位不说唾手可得,但绝对有很多部落愿意支持东野傲酋长担此大任。”
谢海面露一笑,却不言语。
“谢海兄,我听说东野傲酋长之子东野星,最近一月来可是走访了好几个万人以上的大部落,其意图难道不就是为三年一度的百部联盟盛典而做打算吗?”牛酋长另辟蹊径,为自己的试探增加了一剂分量十足的筹码。
谢海一惊,心想这牛酋长消息倒是挺灵通,这本应该是秘密进行的事情竟会让一个远在西南之地不过四千多人的部落酋长所知,其中的猫腻,恐怕早就在大陆许多部落中都已传开了吧?!
谢海虽然心存顾忌,但牛酋长既然明人不说暗话,自己又怎能装糊涂,故道:“牛酋长,我无意期满你什么,但关于我臻日部落少主拜访诸多大部落的事情,我谢海实在不便多言,所以还请牛酋长不要胡乱猜测,挖我口实!”
牛酋长虽不是精明之人,但谢海话中婉拒再谈此事的意思,牛酋长还是能够听出来的,对此,牛酋长尽管知晓应该听从谢海所言,不再多加谈论,可有些牛脾气的他还是忍不住圆滑的反驳起谢海来。
“谢海兄,牛大自知臻日部落看不上我们这种数千人的部落,甚至有些不屑一顾,但是,谢海兄啊,正是我们这种数千人的部落才会立场分明,不似那些万人,或者数万人的大部落一样墙头草,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我想,你谢海兄比我牛大更为清楚!”
“牛酋长快别这么说,我谢海敢以人头担保,臻日部落绝不会看不起明莱大陆上任何一个人多或人少的部落,这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谢海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到谢海对自己刚才的话反应如此之大,牛酋长不免有些惊讶,侧目望去,发现两边的长老和将领们正用眼神提醒着自己,万不可用讽刺的话激怒谢海。
见此,深明大义的牛酋长赶忙走至谢海面前,拱手歉声道:“谢海兄说得对,是牛大一时鲁莽,说了些妄自菲薄的谬言,还望谢海兄恕罪!”
谢海忙起身一把拖住躬身请罪的牛酋长:“牛酋长切莫行此大礼,谢海承受不起!”
“那谢海兄是原谅牛大的失言了?”
谢海见这年过半百的牛酋长一脸诚恳,一副知错就改的知礼晚辈模样,顿觉好笑之余,也对其为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