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看得真真切切的……那个人很用力地把那把匕首捅进雅儿的胸膛,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的全身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不了,也没办法阻止这一切……我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匕首没入她的身体,血哗啦啦地流出来,染红了雅儿的衣裙……”二十多岁的男人,带着血性的男人,当着宁长安和顾北渊的面,小声呜咽起来。
宁长安有些惊慌失措,可也没说什么。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顾北渊眼中闪过的不屑和轻蔑......
“吴公子这般伤心,我们也不会打扰了你,太子妃,走吧,我们去茶房看一看。”他没等宁长安说些什么,就挽上了宁长安的手,用了力气,将她拉出了病房。
“你干什么啊?”宁长安摸了摸有些疼的手,一双杏眸里有几分委屈,惹人心怜。
顾北渊看了看她手中的纸笔,看着那张纸一如刚才拿出来的一样空白。
“......”
饶是朝堂上那群像老古董一样的庸俗群臣,都没有一个宁长安来的难搞!
顾北渊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要将心里的气按压下去似的,好半天才对她说了两字:“走吧。”
宁长安看上去没心没肺地跟在他的后面,脸上的笑容有点不太自然。
顾北渊何等天资过人,只一眼,便静悄悄地看穿了她的内心。
看上去是那般没心没肺和不在乎,其实不过是,将自己内心的伤痛掩埋,不让人瞧见了罢了。
她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九凰公主,出身优越,身份高贵,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也掩盖不住的,可是那一身倨傲,也掩盖不住。
就像她再难过,也不会给别人看见自己的难过一样。
因为她知道,会被人笑的。
可顾北渊也没有揭穿她。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轻轻披在宁长安和顾北渊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愈发耀眼。
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风吹着,天蔚蓝,仿佛有一层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的朦胧之感......
来到茶房,地上的血迹都已经被勤手勤脚的丫鬟侍女们收拾干净了,只是茶房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没有完全消去的血腥味。
还有那米白色墙壁上暗红色的、已经干涸的血迹,暗暗昭示着这个地方昨天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宁长安想起昨天看见的那一幕,便觉得头脑都有些发昏,她摆了摆头,强作镇定,走了进去。
顾北渊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来这里游走一番罢了,也没见他有多仔细地观察茶房。
窗户上有一个破了的大洞,在那布置精美的茶房里面,如此突兀的破碎确实明显至极。
或许就是吴烨口中说的,那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窗户跳进来,然后,杀死了杨雅儿?
宁长安认真仔细地观察着窗户上的那一道痕迹,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扑闪扑闪像天空明亮的繁星,一滴没有颜色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滚落。
顾北渊看着她仔仔细细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