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相互搀扶着的傅仇与王大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森林,心里重新点燃了活的希望。顾不上驱赶眼前狂飞乱舞的蚊蝇,犹如看到沙漠的绿洲,饥饿中看到面包。
“连长,快看,河!”眼尖的王大头指着茂密森林中的一缕白练,兴奋的喊到。
“走”傅仇拽着王大头对着白练一路小奔起来。
喝够河水的俩人,斜躺在石头上,酷暑的阳光在河水的清凉下,变得是那么的温馨,傅仇慢慢的脱下与血肉连合在一起的衣服,令这位忽略了生死的汉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清洗着结疤了伤口,再敷上一些路边顺手采来的药草。
“给,你也快清洗清洗敷上吗?不然伤口发炎化脓就麻烦了。”
“这是什么?”王大头一边接过药草,一边吃惊的问到。
“蒿子掺上唾沫揉的,有消炎止血的作用,这还是在同古时,一个当地人告诉我的。”傅仇望着幽深的森林答到,思绪也飘向了远方。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同古那个染满袍泽血肉的地方,那个汇聚着一群善良、朴实的土生土长的群众的地方……傅仇脸上再也难于平静,勾勒出无法抹去的伤痛与失落。
“大头,快点,我们得快走了”看着不紧不忙涂着伤口的大头,“我们必须得沿着河而上”傅仇责声喝到。
“为什么?我们不去找部队了吗?”大头不可思议的问到。
“去,但前提是我们得活着,鬼子的搜寻部队应该离我们不远了,我不把他们甩掉,还谈什么找部队,活着才是我们现在我们的第一选择。”看着收拾完毕的大头,傅仇一把扶起大头沿着河水逆流而上,傅仇知道,摆脱敌人的猎犬最好的办法就是涉水而过。
再说小小岛,接到龟田的生死命令后,迅速组织部队一路向北追来,太阳的炙热,道路被先前北上的55师团碾得一片泥泞,坐在摩托上的小小岛,用手拍打着无处不在的蚊子,看着前面陷在泥里的摩托,心里涌上来一种无由的烦躁。
怒声喝来负责的军曹,几个耳光摔了过去,“八嘎!赶快把摩托弄出来,不然让支那兵跑了,我枪毙了你!”小小岛把在龟岛那受到的委屈与怒火全部宣泄在了军曹身上。心情也平静下来,看着不远的森林,俩个支那兵,不可能跑过摩托,按时间应该追上了,四周是田坝,难于藏身,只有眼前的森林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想到这的小小岛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手一挥“哟西,前面的森林就是我们的目标”下车带部队牵着猎犬对着森林狂奔而且去。
太阳西下,斜挂在天边,阳光失去了原来的炙热,柔和的轻抚着大地,沿河而上的傅仇俩,离开河岸,又在森林里乱窜了一路,在一小片实竹林下休息,森林的静谧,和煦的阳光,让神经绑得紧紧俩人难得放松,王大头看着不断用刺刀削整着竹片的傅仇,问到:
“连长,我们什么时候去追赶部队呀!到时候把弟兄的遗物托付给后勤的弟兄,老子就折回来抱着机枪跟鬼子玩命,人死卵朝天!大不了,下去与曹营长和兄弟汇合,做鬼也要咬鬼子几口”说着忍不住抓起一把遍地的青苔放进嘴里使劲的嚼起来,把好似苦涩青苔的仇恨通通咽下肚子里去。
傅仇低着头把搓好的竹篾紧紧的系在捂弯的实竹两头,一把简易的弓就在傅仇的手里做成了,用力拉了两下,发出了嘣……嘣……沉闷的声音。王大头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接过弓观察着。
“连长,这家伙行吗?别连鸟毛都擦不着,有什么**用?不如用枪来得快”,“准头差些,先凑合着吧!”此时的傅仇思绪早已飘到南宁,院子里傅仇正用弓瞄准30米开外的靶心,嗖一声,箭不偏不离的正中靶心,五发全中。就连旁边喝茶的老爷子也忍不住点点头,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连长,我们这样这么折腾了一天贵,鬼子再也不会找到了我们了吧?肚子太饿了,得找点东西吃去。”王大头拉过枪直起身,便准备离去。傅仇一把拽住大头,翻了个白眼,你想死吗?别带上我。王大头嘻笑着说:“不会吧?鬼子可能早跑到我们前头开路去了,我才不相信鬼子的鼻子比狗还灵!”
难道鬼子真的找不到他俩了吗?鬼子阴狠凶毒,并不代表着弱智。在森林边缘四处搜寻了一番的鬼子,坐在草地上休息,小小岛身边的两位军曹忙着把随军午餐端了上来,小小岛拿起水壶举目四望,密林中犹如丝带的小河便映入眼帘。凑到嘴边的水壶停了下来,水流淌直下,想到什么的小小岛,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放声大笑起来,连滴在身上的水滴也顾不得擦拭。
“哟西,原来如此,支那兵大大地狡猾!”四周的鬼子望着小小岛怪异的样子,无不停歇下来。小小岛递过水壶,站了起来,指着不远的小河对着两位军曹说到,我们沿着小河搜索,会让我们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报告!队长,全面我们发现一些丢去的药草和带血的破布!”“哟西,在哪?”小小岛跟着士兵快步来到傅仇俩休息过的石头上,观察着残留的现场。右手一挥,随军的两条猎犬窜了上来,嗅闻着残留的信息,小小岛弯下身再次注视着药草和破布,充满自信的笑容逐渐布满寡瘦的脸上,鼻子前面的胡子一动一动,充满了小小的得意.
“哟西,药草还没干,支那兵离我们不远了,你带上一只猎犬,从河岸左侧往上追,你带上一只往右侧追,我沿河上,我们齐头并进。我看支那兵插翅难逃了。”说完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把敌人捏碎。
此时的傅仇俩人还没有意识到死神的脚步正慢慢向着他们走来。他们更加没想到是他们丢弃东西引来了万恶的魔爪。大头用刺刀悠闲地挖着刚刚露头的笋子,准备充饥。傅仇站在一棵长着树瘤的大树前,射箭,找找刚做好弓箭的准头。“连长,别折腾那没用的玩意了,先来吃几包笋子,养养力气。”“大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在森林里,弓比枪更管用。”说着便走过去,抓起几根削皮的笋子吃起来。实话说,长久没吃东西的傅仇也早已饿的饥肠辘辘了。略带苦涩的笋子吃在嘴里,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夕阳西下,养足力气的傅仇俩人起身准备离去,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唯一方向:向北……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