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枝叶射下,就像万千道金色剑光,看起来很美。
剑仁从树身里抽回左手,带出一逢血雨,在阳光下闪烁着红水晶一样的光芒,更美。
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树身里跌出。
这是一个身体高大的长脸中年人,与刚才偷袭剑仁的瘦小身形有点不符。
黑色剑鞘将他左胸刺了个通透,伤口处虽然有绿芒闪动,还是有鲜血从绿芒中渗了出来。中年人脸白无须,说不上英俊也不算丑,但脸色异常阴冷,说话更加冰冷,不像出自活人之口,感觉来自九幽地府。
他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因为你想杀我!”
一问一答,简单利落。
刚才的一刹那,剑仁的剑心突然就感应到了危险,其实他并不知道树里藏着有人,只是知道危险来自树里,而且非常强烈,所以他才刺出这一剑。
看到中年人手中的黑色大刀后,剑仁立即通透。
中年人想杀他,所以有杀意透树而出,剑心由虚化实之后,对杀意的感应变得十分敏锐。
“谁派你来的?”其实剑仁不问也知道,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中年人没有回答,回答剑仁的是一把黑色的大刀,他似乎并不太喜欢说话,又或者喜欢用刀来说话,黑色的大刀举起斩落,没有一点花巧。
刀很快,黑光一闪大刀已经来到剑仁头上,刀芒削断了他的一缕长发。
这已经不是刀法,而是杀人技!
剑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的刀,快到肉眼都无法看清他是怎么出的刀,他很难想像这么快的刀是怎么斩出来的,快得似乎有点违背了常理。
常听莫邪说,天下剑法唯快不破,说的应该就是中年人如今的这一刀。
刀虽然快,却没能逃过剑心的感应,因为刀上带有杀意,十分浓烈的杀意,那感应很玄妙,就像剑仁闭着眼睛,却看到了杀意运行的轨迹。
剑仁侧身出手,黑色河水一卷而起,与平时不同的是,河水中充斥着凌厉的剑意。
刀断,接着刀碎!
聒噪的金属切割声中,纯陨铁打造的黑色大刀被剑意切割成黑色的金属碎片,融入到黑色河水里,让河水变得更加真实,看起来更加黑亮。
同时被切碎的,还有那条握着大刀的手臂。
中年人脸上的肌肉不停跳动,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与汗水融合一起形成道道的水流淌下,就像一条条扭曲的血色蚯蚓,显得无比狰狞。
他没有退,或许说已经没有退路。
黑色大刀被切碎的那一瞬间,中年人突然就向前踏出了一步,剩下的左手抬起,随着一阵清脆的机簧声响起,衣袖里射出一片细如牛毛的黑芒。
剑仁眉头一挑,黑色河水向下一卷。
黑芒轻如牛毛,轻飘飘的,大部分都融入到黑色河水中,只有几根从河水里飘出。
剑仁这才发现,穿透河水的牛毛已经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
忽地,他感应到了强烈的杀机,下意识向后疾退。
下一刻,几根白色的牛毛就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撞击一起突然炸响,就像平地一声惊雷,声音十分吓人,方圆数丈烟尘滚滚,一朵由灰尘形成蘑菇云缓缓升起。
再看时,原地已经被炸出一个半丈方圆的深坑。
如果剑仁反应慢了半步,又或者退慢了半步,现在恐怕已经躺在深坑里,中年人只须要走上来轻轻覆上泥土,他便会像柳姓的骸骨一样,永远埋在这片森林。
震惊,愤怒,一触即发!
剑仁的杀心突然间便强烈起来,左手抬起,一把黑芒电射而出,正是他刚刚得到却弄不清楚怎么用的黑色骨针。
黑色骨针刺穿蘑菇云,却射空了。
是的,射空了。剑仁没有听到骨针射血血肉之躯的声音。待得蘑菇云散去,原地哪里还有什么中年人,如果不是地上的深坑,不是随处滴落的斑驳鲜血,剑仁甚至都怀疑中年人是否出现过。
剑仁剑眉皱紧,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刻的迟疑。
不管是刚才那个卑鄙的偷袭者,还是现在这个杀手一般的中年人,他们所学的几乎都是一击必杀的杀人技,而且都十分善于藏匿,十分果断难缠,一击失手便立即退走。
黑色骨针不知道射哪里去了,剑仁在附近认认真真搜了一圈,始终没发现中年人的踪影。
那人既然能够藏匿在树身里,在这样一个古树参天的地方一心要藏,想把他找出来,无异是大海捞针。
柳师兄啊!我是越来越期待我们想见的那一天了!
剑仁虽然从来没见过柳师兄这人,但他知道他们迟早都会遇上,而一旦遇上绝对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除此之处,没有第二种选择。
剑仁平复一下心情,将吓傻在树上的白头鹰唤了下来,吩咐道:“将你家的宝贝骨头挖个深坑藏起来,我们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白头鹰嘶鸣几句,似是抗议。
抗议无效!剑仁根本就没打算理它。
白头鹰知道多说无益,很识趣地闭嘴了,面对眼前这个强大的有点变态的人类,它认命了,刚才剑仁射出的黑色骨针,直接洞穿了十几株参天大树,它是旁观者所以看得很清楚。
它有理由相信,就算它有翅膀可以飞天,对方要杀它的话还是易如反掌的。
只是连它这个旁观者都没看清黑色骨针最后射哪里去了,那个杀手一般冷酷无情的中年人又是怎么消失的。
白头鹰心里更加不愿,也无可奈何,只能认认真真的挖了个深坑,将散落地上的宝骨一点点收集起来丢入深坑里。它似乎不太习惯走路,而且身体庞大,走起路来像个大号鸭子。
剑仁正想笑笑,突然脸色大变。
一道黑色的刀光,从白头鹰身边的大树突然斩出。
刀光很快,快得有点违背一切常理!刚刚出现便斩在白头鹰身上,只听得白头鹰一声凄厉的惨叫,已经被斩得斜斜飞了出去,身上的骨头被斩断大半,挣扎着扑腾着,却爬不起来。
刚才消失的中年人从那株大树里挤身而出,目光阴冷地望着剑仁。
刀,他哪里来的刀?望着中年人手中的那把完好无缺的黑色大刀,剑仁突然一个激灵。
更诡异的是,这把原本已经被剑仁切碎的黑色大刀,竟然握在中年人那条原本也被切碎的右手上。甚至中年人身上那袭黑色衣衫也完好无缺,看不到左胸是否有伤口的存在。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静静地望着剑仁,嘴角斜斜咧开,露出诡异的冷笑。